鑑賞
這是一首樂府詩,郭茂倩《樂府詩集》卷八十《近代曲辭》收錄《鷓鴣詞》三首,有李益的這首和李涉的兩首。李涉詩云:“湘江煙水深,沙岸隔楓林。何處鷓鴣飛,日斜斑竹陰。二女虛垂淚,三閭枉自沉。惟有鷓鴣鳥,獨傷行客心。”李益與李涉在詩中都用了湘江、斑竹、鷓鴣等形象來烘托氣氛,為所要表現的主題服務。可見《鷓鴣詞》在內容上均是表現愁苦之情的,而且都須用“鷓鴣”的飛鳴來托物起興。也就是說,《鷓鴣詞》中少不了鷓鴣,此外鷓鴣在詩中還有切題、破題的作用。
兩首詩不同之點是:李涉的《鷓鴣詞》由懷古兼及遊子行客之情。他充分運用聯想:看到湘江水深,想到屈原的沉江自殺;看到斑竹陰陰,想到舜之二妃娥皇、女英的故事;聽到鷓鴣的啼叫,觸動自己羈旅的愁懷。所抒之情,並非集中於一點,而是泛詠愁情。李益的《鷓鴣詞》,寫一位女子對遠方情郎的思念,抒情較強烈,也更集中。
李益詩中的主人公是一位生活在湘江一帶的女子。詩的開頭寫她懷遠的愁情,不是用直陳其事的方法來正面描寫,而是用“興”的手法烘托和渲染,使愁情表現得更加含蓄而有韻致。
如前兩句都是用興的手法。首句“湘江斑竹枝”又兼用典。舜之二妃娥皇、女英,為舜南巡而死,淚下沾竹。這種染上斑斑淚痕的竹子,稱為“湘妃竹”,又稱“斑竹”。詩中人看到湘江兩岸的斑竹,自然會想到這個優美而動人的愛情傳說,連類而及,勾起自己懷念情郎的愁緒。正在這時,詩中人又看到引動她愁緒的另一景物,那長著錦色羽毛的鷓鴣,振翅而飛,且飛且鳴,其聲淒清愁苦,聽到鷓鴣的啼叫,更加重了她的愁緒。鷓鴣喜歡相對而啼,俗謂其鳴曰“行不得也哥哥”。大凡遊子、思婦,都怕聽鷓鴣的啼叫。看到聽到鷓鴣的飛鳴,自然會使這位思婦的愁懷,一發而不可收了。
接著詩句自然地過渡到“處處湘雲合”一句,以籠罩在湘江之上的陰雲,來比喻女主人公鬱悶的心情。以陰雲喻愁懷,這是古典詩歌中常見的藝術手法。《文鏡秘府論·地·六志》引《贈別詩》曰:“離情弦上急,別曲雁邊嘶,低雲百種郁,垂露千行啼。”釋曰:“……上見低雲之郁,托愁氣以合詞。”《鷓鴣詞》的“處處湘雲合”,既是對實景的描寫,又巧妙地比喻女子愁悶的心情。
詩的前三句,詩人用湘江、湘雲、斑竹、鷓鴣這些景物構造出一幅有靜有動的圖面,把氣氛烘托、渲染得相當濃烈,末句突然一轉,向蒼天發出“郎從何處歸”的問語,使詩情顯得跌宕多姿而不呆板。它寫出了主人公的無可奈何的心情,我們仿佛看到她佇立湘江岸邊翹首凝望的身影,感覺到她盼郎歸來的急切心情,人物與周圍的環境達到和諧一致,繪出了一幅湘江女子懷遠圖來。
這首詩清新含蓄,善用比興,具有民歌風味。抒情手法全靠氣氛的渲染與烘托,很有特點。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古津。
坐看紅樹不知遠,行盡青溪不見人。
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鏇平陸。
遙看一處攢雲樹,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傳漢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還從物外起田園。
月明松下房櫳靜,日出雲中雞犬喧。
門有車馬賓,金鞍曜朱輪。
謂從丹霄落,乃是故鄉親。
呼兒掃中堂,坐客論悲辛。
對酒兩不飲,停觴淚盈巾。
嘆我萬里游,飄飄三十春。
空談帝王略,紫綬不掛身。
雄劍藏玉匣,陰符生素塵。
廓落無所合,流離湘水濱。
借問宗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