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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怨·東風急

唐代牛嶠

東風急,惜別花時手頻執,羅幃愁獨入。馬嘶殘雨春蕪濕。
倚門立,寄語薄情郎,粉香和淚泣。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正是春風勁吹的時候,我們卻依依惜別頻頻執手,人去樓空春仍在,我真怕獨入閨樓。殘雨淋濕了路邊的青草,飄來駿馬遠去的嘶吼。
我久久地倚門佇立,多少話兒湧上心頭。薄情的郎君你可知道,我的淚水在和著妝粉流。

注釋
⑴花時:花開時節。手頻執:多次執手,表示惜別依依之情。
⑵羅帷:絲製帷幔。
⑶馬嘶:馬嘶鳴。春蕪:春天的草野。春蕪,一作“香草”。

賞析

這首詞是女子對薄情郎分別時的寄語。開頭三句寫分別時的悽苦。“馬嘶”二句寫行者遠去,送者佇立。最後是女主人公對薄情郎的寄語,意在以痴情感動男子。這寫出了封建時代被侮辱的女子的共同心理與命運。

這是一首閨中詞,詠女子盼望情郎不歸的怨恨。從體式看,這是一首小令,單調不分開。從情節結構看,它包含三層意思:一憶惜別,二敘等待,三寄情思。每層之間,既有內在聯繫,又留下大塊想像餘地。詞的發端運用追憶手法,以突兀而來的“東風急”領起,似乎有一種緊迫感。東風勁吹,百花爭艷,這是一個春意盎然的季節。在此良辰美景,一對情人雙手緊握,離別在即。那依依惜別,難捨難分,萬語千言之情,全從這個富有動作性的“頻”字中傳達出來。兩情是何等的深摯、熱切。“東風”、“花時”,點明了“惜別”的物候和時令。作品以美好的景致和環境,反襯離愁悽惻之情,收到相反相成之效。第三句補上一筆,正麵點出“愁”來。這個“愁”字,把女主人公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情態和心境寫出來了。而“獨人”,更點出她從此孤居寂寞的處境。正當她沉浸在痛苦的回憶時,突然遠處傳來了馬嘶聲。“倚門立”應“馬嘶”,為有所盼的動作。不言而諭,以為“郎騎青驄馬”歸來了。但竟不所願,門外只見“殘雨春蕪濕”。此句當從杜“雨露洗春蕪”化出。牛詞用此,語意雙關,既點明此時此際的實景:淅淅瀝瀝、時斷時續的雨水,春草都沾濕了;又隱喻這位女子暗暗抽泣,淚痕斑斑,如同殘雨。“馬嘶”聲沒有給她帶來希望,反而倍增其淒楚之情。難怪她要責罵那個無情無義的“薄情郎”了。

牛嶠此詞在布景造情、章法安排、選調用韻等方面,頗具特色。它以女主人公“倚門立”為軸心,思路朝兩個方向延伸:一是對往事的追憶、惜別的難捨,勾畫出一幅情深似海的“惜別圖”,切望情人歸來的思想基礎。一是對未來的思考,遙寄相思的深沉,傾訴別後的情懷。哀怨、惆悵、失望、期待各種思緒錯綜交織,彈出一曲“訴衷情”。今朝與昔日溝通,景物是個觸媒。此時眼前所見的“春蕪”,觸發往日彼時的“花時”;由“殘雨濕”引出“和淚泣”,又從昔時的“手頻執”,反照今日的“薄情郎”。而“薄情”卻從“馬嘶殘雨春蕪濕”的寫景中透露出訊息。俞陛雲說此詞“情調悽惻”。其實不甚然。“馬嘶”聲雖然沒有給她帶來喜訊,但她不灰心,不氣餒,不從此罷休,相反,她仍然充滿信心,寄予希望,托人捎信,一吐衷情為快。“粉香和淚泣”,與李煜《望江南》“多少淚,斷臉復橫頤”有類似之處,但李詞寫得切直顯露,牛詞則柔中藏剛,絕望中隱含著希望,纖弱中帶著一股勁氣。有怨憤,有離恨,但更表現了她的痴頑、執著和追求。

用入聲韻是此詞的另一個特點。此詞單調三十五字,七句六韻:急、執、入、濕、立、泣。入聲韻氣急而短促,它與離婦等待情郎歸來急切之情、失望之怨和厚篤痴頑之性甚相吻合。

牛嶠

牛嶠,字松卿(約公元890年前後在世),一字延峰,隴西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唐昭宗大順初前後在世。乾符五年(公元878年)進士及第。歷官拾遺,補尚書郎,後人又稱“牛給事”。以詞著名,詞格類溫庭筠。原有歌詩集三卷,今存詞三十三首,(見《花間集》)詩六首。► 32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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