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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詞三首·其三

唐代張籍

鳳林關里水東流,白草黃榆六十秋。
邊將皆承主恩澤,無人解道取涼州。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流經鳳林關的河水向東流去,白草、黃榆樹已經生長了六十年。
邊城的將士都承受主上的恩惠賞賜,卻沒有人知道去奪回涼州。

注釋
風林關:在唐代隴右道的河州(治所在今甘肅臨夏)境內。位於黃河南岸。
白草:北地所生之草,似莠而細,乾熟時呈白色,為牛羊所喜食。
黃榆:喬木名,樹皮黃褐色。葉,果均可食。
六十秋:從吐蕃全部占領隴右之地至作者寫之時,已過去了六十年之久。
恩澤:恩惠賞賜。
涼州:唐隴右道屬州,治所在今甘肅武威。代宗寶應、廣德年間淪於吐蕃之手。此地以涼州泛指隴右失地。

創作背景

安史之亂以後,吐蕃族趁虛大興甲兵,東下牧馬,占據了唐西北涼州等幾十個州鎮,從八世紀後期到九世紀中葉長達半個多世紀。人目睹這一現實,感慨萬千,寫了《涼州詞三首》。

賞析

白居易在《西涼伎》中寫道:“涼州陷來四十年,河隴侵將七千里。平時安西萬里疆,今日邊防在鳳翔。緣邊空屯十萬卒,飽食溫衣閒過日。遺民腸斷在涼州,將卒相看無意收。”元稹的《西涼伎》也說:“一朝燕賊亂中國,河湟忽盡空遺丘。連城邊將但高會,每說此曲能不羞?”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涼州淪陷未收的原因,是守邊將領的腐敗無能。張籍的第三首正是表達這個思想主題,而詩的風格迥然有別。“鳳林關里水東流,白草黃榆六十秋。”這兩句寫景,點明邊城被吐蕃占領的時間之久,以及景象的荒涼蕭瑟。“鳳林關”,在今甘肅臨夏市西北。安史之亂前,唐朝同吐蕃的交界處在鳳林關以西,隨著邊城四鎮的失守,鳳林關亦已淪陷。在吐蕃異族野蠻掠奪、橫暴奴役下,鳳林關內,土地荒蕪,無人耕種,歲歲年年只見寒水東流,白草叢生,黃榆遍地,一片蕭條。這裡,詩人既用“白草黃榆”從空間廣度來寫鳳林關的荒涼,又用具體數字“六十秋”從時間深度來突出鳳林關災難的深重。“六十秋”這不是誇張而是寫實,從公元762年(唐代宗初年)四鎮失陷,到詩人公元824年寫這首詩時,已是六十年還未收復。國土失陷如此之久,邊民災難如此之深,為什麼沒有收復?原因在哪裡?由此詩人發出了深沉的感慨、憤激的譴責。

“邊將皆承主恩澤,無人解道取涼州。”前句寫邊將責任的重大。“皆承主恩澤”,說明了邊將肩負著朝廷的重命、享受著國家的厚祿、擔負著人民的重望,守衛邊境、收復失地是他們的天職。然而六十年來失地仍在吐蕃的鐵蹄下,這不是國政內虛、邊力不足。後一句直指原因:守邊的將領無人提起收復涼州。邊將享受著國家優厚的待遇,卻不去盡職守邊、收復失地,可見其飽食終日、腐敗無能。這兩句一揚一抑,對比鮮明,有力地譴責了邊將忘恩負義,長期失職,實在令人可憎可恨,可悲可嘆。

此詩的主旨落在最後一句,詩人不是從正面圍繞主題來敘述,而是從側面落筆,這是此詩的一個顯著特色。一、二兩句從空間和時間描寫邊城深重的災難,看來似乎是控訴吐蕃的侵占罪惡,而聯繫最後一句“無人解道取涼州”來看,詩人的用意是在用現實來譴責邊將,正是他們的失職而帶來的長期失陷,邊將已成了歷史的罪人。第三句以鮮明的對照,嚴正譴責邊將無才無德,面對失去的山河熟視無睹。這一景一情,從側面有力地突現了卒句主旨的表達,義正辭嚴,酣暢淋漓。

張籍

張籍

張籍(約767~約830),唐代詩人。字文昌,漢族,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人,郡望蘇州吳(今江蘇蘇州)1 。先世移居和州,遂為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人。世稱“張水部”、“張司業”。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並稱“張王樂府”。著名詩篇有《塞下曲》《征婦怨》《採蓮曲》《江南曲》。1 《張籍籍貫考辨》認為,韓愈所說的“吳郡張籍”乃謂其郡望,並引《新唐書·張籍傳》、《唐詩紀事》、《輿地紀勝》等史傳材料,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 542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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