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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鈴·槐陰添綠

宋代晁端禮

槐陰添綠。雨餘花落,酒病相續。閒尋雙杏凝佇,池塘暖、鴛鴦浴。卻向窗晝臥,正春睡難足。嘆好夢、一一無憑,帳掩金花坐凝目。
當時共賞移紅燭。向花間、小飲杯盤促。薔薇花下曾記,雙鳳帶、索題詩曲。別後厭厭,應是香肌,瘦減羅幅。問燕子、不肯傳情,甚入華堂宿。

賞析

上片寫詞人與戀人分開後的現狀。“槐陰添綠”揭示了時間,“添”為新添,即槐樹新添綠色,所以此時應為春季。與後文“正春睡難足”所揭示的時令相符。“雨餘花落”描繪了一幅冷淒之景:被雨淋落的花瓣灑落一地,雨後天地氣氛冷冷清清。此句為下文奠定了淒涼的基調,“酒病相續”,詞人因消愁而飲酒,因飲酒而生病,所以“相續”。與戀人分別後詞人生活是如此地痛苦不堪,終日只能借酒消愁,又因飲酒過度而生病,生活幾乎都在醉與病之間徘徊。閒時出外散心,尋見一對杏樹,這對杏樹仿佛象徵著一對相愛的戀人,詞人因此駐足凝望。他看到的是:“池塘暖、鴛鴦浴。”溫暖的池塘里,一對鴛鴦在裡面暢遊,鴛鴦成雙成對、恩恩愛愛的場景,一方面令詞人羨慕,一方面又勾起他的煩心往事。此情此景使其不忍再看下去,只得懷著愁苦心情離去,回內室小睡。但因心事終難排解,所以“正春睡難足”,輾轉難以入眠。雖有好夢,夢到與戀人相會,但醒來一切隨夢而去,無一物真實可感可觸,夢中一切都成虛空,使人不禁感嘆萬千,簾帳圍掩著繡有花飾的臥榻,空蕩蕩的臥榻上只留下詞人的凝目沉思。

下片寫詞人在“金華坐”內的沉思,他回想過去,感嘆現在。“當時共賞移紅燭”,以前二人在一起時一邊“移紅燭”一邊“共賞”。“共賞”在此處省去了賓語,所以“共賞”的對象可以更多更豐富,留給讀者更多的想像。“向花間、小飲杯盤促”,此為二人恩愛的又一場景,面向花叢,一杯接一杯地飲酒,一杯接一杯的豪飲表現了詞人愉悅的心情。“薔薇花下曾記”是“曾記薔薇花下”的倒裝。記得往日在薔薇花叢中,戀人以繡有鳳凰的衣帶要詞人題寫詞。“別後厭厭”,分別後,戀人亦終日精神不振,與後文“應是香肌,瘦減羅幅”相呼應。本來是豐盈的肌體,卻因相思而日漸消瘦,只瘦得羅裙要裁減了才能合身。最後一句“問燕子、不肯傳情,甚入華堂宿”,看似埋怨燕子,實則是詞人心中煩惱的一種發泄。燕子並不懂人情,“不肯傳情”也是常情,只是因為詞人相思的苦惱無處發泄,便將一股怨氣轉嫁到燕子身上而已,頗有指桑罵槐的意味。

全詞委婉含蓄,“雨餘花落,酒病相續”與李清照《聲聲慢》中“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的感情氛圍有相似之處。雖依舊是兒女柔情,卻又與柳永的依依惜別不同,而是追憶舊時舊伴的歡愉時光,薔薇花下,燕子堂前,如今終究難尋,只餘下無限惆悵,與唐玄宗如出一轍。

晁端禮

晁端禮

晁端禮(1046~1113) 北宋詞人。名一作元禮。字次膺。開德府清豐縣(今屬河南)人,因其父葬於濟州任城(今山東濟寧),遂為任城人。徽宗政和三年(1113),由於蔡京舉薦,應詔來到京城。適逢宮禁中蓮荷初生,他進《並蒂芙蓉》詞,大得徽宗稱賞。於是以承事郎為大晟府協律。黃稱他"與万俟雅言(詠)齊名,按月律進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七)。未及供職即病逝。► 259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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