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麵食行
明代:程敏政
傅家麵食天下工,製法來自東山東。
美如甘酥色瑩雪,一由入口心神融。
旁人未許窺炙釜,素手每自開蒸籠。
侯鯖尚食固多品,此味或恐無專功。
並洛人家亦精辦,斂手未敢來爭雄。
主人官屬司徒公,好客往往尊罍同。
我雖北人本南產,飢腸不受餅餌充。
惟到君家不須勸,大嚼
傅家麵食天下工,製法來自東山東。
美如甘酥色瑩雪,一由入口心神融。
旁人未許窺炙釜,素手每自開蒸籠。
侯鯖尚食固多品,此味或恐無專功。
並洛人家亦精辦,斂手未敢來爭雄。
主人官屬司徒公,好客往往尊罍同。
我雖北人本南產,飢腸不受餅餌充。
惟到君家不須勸,大嚼頗懼冰盤空。
膝前新生兩小童,大者已解呼乃翁。
願君飣餖常加豐,待我醉攜雙袖中。
▲涿州道中錄野人語(良鄉役夫)
明代:程敏政
我行范陽道,水次遇老叟。
時當孟冬盡,破褐露兩肘。
邂逅一咨諏,向我再三剖。
哭言水為沴,天意苦難究。
今年六月間,一日夜當醜。
山水從西來,聲若萬雷吼。
水頭高十丈,沒我堤上柳。
手指官路旁,瓦礫半榛莽。
昔有十數家,青簾市村酒。
人物與屋廬,
我行范陽道,水次遇老叟。
時當孟冬盡,破褐露兩肘。
邂逅一咨諏,向我再三剖。
哭言水為沴,天意苦難究。
今年六月間,一日夜當醜。
山水從西來,聲若萬雷吼。
水頭高十丈,沒我堤上柳。
手指官路旁,瓦礫半榛莽。
昔有十數家,青簾市村酒。
人物與屋廬,平明盪無有。
水面沉沉來,忽見鐵樞牖。
數日得傳聞,水蝕紫荊口。
老稚隨波流,積屍比山阜。
遠近皆湯湯,昏墊弗可救。
如此數月余,乃可辨疆畝。
下田盡沮洳,高田剩稂莠。
農家一歲計,不復望升斗。
官府當秋來,催租不容後。
嗟嗟下小民,命在令與守。
更有觀風使,仰若大父母。
見此如不聞,恐或坐其咎。
我民千餘人,血首當道叩。
始獲免三分,有若釋重負。
奈何急余征,日日事鞭毆。
夫征又百出,一一盡豪取。
悲哉一村中,竄者已八九。
老夫家無妻,一兒並一婦。
兩孫方提攜,舊慰衰朽。
豈期天不弔,一旦遂窮疚。
一兒水中沒,一婦嫁鄰某。
兩孫鬻他人,償官尚難勾。
老身自執役,有氣孰敢抖。
反羨死者安,苦恨生多壽。
詔書開賑濟,奉者有賢否。
終為吏所欺,此食亦難就。
與其餒填壑,不若舉身走。
一飽死即休,寧復念丘首。
呼天一何高,呼地一何厚。
我聞老叟言,垂涕者良久。
恭惟天子聖,化澤被寰囿。
聲色弗自御,游畋敢誰誘。
稼穡深所知,真如古明後。
庶征豈不諳,一變故非偶。
無乃諸皋夔,此責當敬受。
誰謂斯民痛,不可事爇灸。
我亦食人祿,深慚結朱綬。
豈無致澤心,無地可藉手。
立馬野踟躕,悲風動林藪。
▲過石門橋鋪
明代:程敏政
道上人稀日出遲,弊裘風起不勝吹。
馬行冰地如臨鏡,鴉啄霜田似閱棋。
野寺飯時鐘隱隱,誰家耕處冢累累。
晨門一去無訊息,佇立河有梁所思。
嚴州道中
明代:程敏政
山遠沙平水似煙,蓬窗贏得枕書眠。
暖風一日初黃柳,好雨連宵剩綠田。
傍岸鳧珣如送客,隨家雞犬不驚船。
相看便有江湖戀,耕鑿娛親在幾年。
度東山嶺
明代:程敏政
石橋駐馬問田翁,一塢深深隔樹東。
帝子閣前沙似粟,野神祠下路如弓。
疏鬆古澗風微動,細草陰厓雪半融。
回望紅塵才數里,不知身在亂山中。
莫雨夜泊
明代:程敏政
黑風摧山雨如注,未到下邳無泊處。
暗中雜遝人語聲,且逐淮南漕舟住。
淮南漕舟三百強,粉字舵樓成堵牆。
輪更轉箭鎮相續,似覺人人嫌夜長。
滅燭悠然倚床坐,遠村曙雞聞一個。
前途早有役夫來,岸東相呼岸西和。
徐州飯管洪尹珍主事家有懷亡弟
明代:程敏政
去年過彭城,朔風蕭蕭征馬鳴。
今年過彭城,東風渺渺扁舟行。
漸覺此身為客慣,才見花飛又花綻。
南去北來曾幾時,隨陽卻似雲中雁。
九里峰前春草芳,百步磯頭春水長。
偶然一飯剪銀燭,行河使者尚書郎。
逍遙堂空誰作主,感慨當時對床語。
歸來展轉不成眠,獨倚篷窗聽風
去年過彭城,朔風蕭蕭征馬鳴。
今年過彭城,東風渺渺扁舟行。
漸覺此身為客慣,才見花飛又花綻。
南去北來曾幾時,隨陽卻似雲中雁。
九里峰前春草芳,百步磯頭春水長。
偶然一飯剪銀燭,行河使者尚書郎。
逍遙堂空誰作主,感慨當時對床語。
歸來展轉不成眠,獨倚篷窗聽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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