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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卷六十七

作者:張廷玉等

◎兵三

○邊防 海防(江防 民壯 士兵 鄉兵)

元人北歸,屢謀興復。永樂遷都北平,三面近塞,正統以後,敵患日多。故終明之世,邊防甚重。東起鴨綠,西抵嘉峪,綿亘萬里,分地守御。初設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繼設寧夏、甘肅、薊州三鎮,而太原總兵治偏頭,三邊制府駐固原,亦稱二鎮,是為九邊。

初,洪武六年,命大將軍徐達等備山西、北平邊,諭令各上方略。從淮安侯華雲龍言,自永平、薊州、密雲迤西二千餘里,關隘百二十有九,皆置戍守。於紫荊關及蘆花嶺設千戶所守御。又詔山西都衛於雁門關、太和嶺並武、朔諸山谷間,凡七十三隘,俱設戍兵。九年,敕燕山前、後等十一衛,分兵守古北口、居庸關、喜峰口、松亭關烽堠百九十六處,參用南北軍士。十五年,又於北平都司所轄關隘二百,以各衛卒守戍。詔諸王近塞者,每歲秋勒兵巡邊。十七年,命徐達籍上北平將校士卒。復使將核遼東、定遼等九衛官軍。是後,每遣諸公、侯校沿邊士馬,以籍上。二十年,置北平行都司於大寧。其地在喜峰口外,故遼西郡,遼之中京大定府也;西大同,東遼陽,南北平。馮勝之破納哈出,還師,城之,因置都司及營州五屯衛,而封皇子權為寧王,調各衛兵往守。先是,李文忠等取元上都,設開平衛及興和等千戶所,東西各四驛,東接大寧,西接獨石。二十五年,又築東勝城於河州東受降城之東,設十六衛,與大同相望。自遼以西,數千里聲勢聯絡。

建文元年,文帝起兵,襲陷大寧,以寧王權及諸軍歸。及即位,封寧王於江西。而改北平行都司為大寧都司,徙之保定。調營州五屯衛於順義、薊州、平谷、香河、三河,以大寧地畀兀良哈。自是,遼東與宣、大聲援阻絕,又以東勝孤遠難守,調左衛於永平,右衛於遵化,而墟其地。先是興和亦廢,開平徙於獨石,宣府遂稱重鎮。然帝於邊備甚謹。自宣府迤西迄山西,緣邊皆峻垣深濠,烽堠相接。隘口通車騎者百戶守之,通樵牧者甲士十人守之。武安侯鄭亨充總兵官,其敕書云:“各處煙墩,務增築高厚,上貯五月糧及柴薪藥弩,墩傍開井,井外圍牆與墩平,外望如一。”重門御暴之意,常凜凜也。

洪熙改元,朔州軍士白榮請還東勝、高山等十衛於故地。興州軍士范濟亦言:朔州、大同、開平、宣府大寧皆藩籬要地,其土可耕,宜遣將率兵,修城堡,廣屯種。皆不能用。

正統元年,給事中朱純請修塞垣。總兵官譚廣言:“自龍門至獨石及黑峪口五百五十餘里,工作甚難,不若益墩台瞭守。”乃增赤城等堡煙墩二十二。寧夏總兵官史昭言:“所轄屯堡,俱在河外,自河迤東至察罕腦兒,抵綏德州,沙漠曠遠,並無守備。請於花馬池築哨馬營。”大同總兵官方政繼以馬營請,欲就半嶺紅寺兒廢營修築。宣大巡撫都御史李儀以大同平衍,巡哨宜謹,請以副總兵主東路,參將主西路,而迤北則屬之總兵官都指揮。並如議行。後三年,詔塞紫荊關諸隘口,增守備軍。時瓦剌漸強,從成國公朱勇請也。既而也先入塞,英宗陷於土木。景帝即位,十餘年間,邊患日多,索來、毛里孩、阿羅出之屬,相繼入犯,無寧歲。

成化元年,延綏總兵官張傑言:“延慶等境廣袤千里,所轄二十五營堡,每處僅一二百人,難以應敵,宜選精銳九千為六哨,分屯府谷、神木二縣,龍州、榆林二城,高家、安邊二堡,庶緩急有備。”又請分布鄜、慶防秋軍二千餘人於沿邊要害。從之。七年,延綏巡撫都御史餘子俊大築邊城。先是,東勝設衛守在河外,榆林治綏德。後東勝內遷,失險,捐米脂、魚河地幾三百里。正統間,鎮守都督王禎始築榆林城,建緣邊營堡二十四,歲調延安、綏德、慶陽三衛軍分戍。天順中,阿羅出入河套駐牧,每引諸部內犯。至是,子俊乃徙治榆林。由黃甫川西至定邊營千二百餘里,墩堡相望,橫截套口,內復塹山堙谷,曰夾道,東抵偏頭,西終寧、固,風土勁悍,將勇士力,北人呼為橐駝城。十二年,兵部侍郎滕昭、英國公張懋條上邊備,言:“居庸關、黃花鎮、喜峰口、古北口、燕河營有團營馬步軍萬五千人戍守,請益軍五千,分駐永平、密雲以策應遼東。涼州鎮番、莊浪、賀蘭山迤西,從雪山過河,南通靖虜,直至臨、鞏,俱敵入犯之路,請調陝西官軍,益以甘、涼、臨、鞏、秦、平、河、洮兵,戍安定、會寧,遇警截擊;以涼州銳士五千,扼要屯駐,彼此策應。”詔可。二十一年,敕各邊軍士,每歲九月至明年三月,俱常操練,仍以操過軍馬及風雪免日奏報。邊備頗修飭。

弘治十四年,設固原鎮。先是,固原為內地,所備惟靖虜。及火篩入據河套,遂為敵沖。乃改平涼之開成縣為固原州,隸以四衛,設總制府,總陝西三邊軍務。是時陝邊惟甘肅稍安,而哈密屢為土魯番所擾,乃敕修嘉峪關。

正德元年春,總制三邊都御史楊一清請復守東勝:“因河為固,東接大同,西屬寧夏,使河套千里沃壤,歸我耕牧,則陝右猶可息肩”。因上修築定邊營等六事。帝可其奏。鏇以忤中官劉瑾罷,所築塞垣僅四十餘里而已。武宗好武,邊將江彬等得幸,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軍多內調,又以京軍六千與宣府軍六千春秋番換。十三年,頒定宣、大、延綏三鎮應援節度:敵不渡河,則延綏聽調於宣、大;渡河,則宣、大聽調於延綏。從兵部尚書王瓊議也。

初,大寧之棄,以其地畀朵顏、福餘、泰寧三衛,蓋兀良哈歸附者也。未幾,遂不靖。宣宗嘗因田獵,親率師敗之,自是畏服。故喜峰、密雲止設都指揮鎮守。土木之變,頗傳三衛助逆,後因添設太監參將等官。至是,朵顏獨盛,情叵測。

嘉靖初,御史丘養浩請復小河等關於外地,以扼其要。又請多鑄火器,給沿邊州縣,募商糶粟,實各邊衛所。詔皆行之。初,太祖時,以邊軍屯田不足,召商輸邊粟而與之鹽。富商大賈悉自出財力,募民墾田塞下,故邊儲不匱。弘治時,戶部尚書葉淇始變法,令商納銀太倉,分給各邊。商皆撤業歸,邊地荒蕪,米粟踴貴,邊軍遂日困。十一年,御史徐汝圭條上邊防兵食,謂“延綏宜漕石州、保德之粟,自黃河而上,楚粟由鄖陽,汴粟由陝、洛,沔粟由漢中,以達陝右。宣、大產二麥,宜多方收糶。紫荊、倒馬、牡羊等關,宜招商賃車運”。又請“以宣府游兵駐右衛懷來,以援大同。選補游兵於順聖西城為臨期應援,永寧等處游兵衛宣府,備調遣。直隸八府召募勇敢團練,赴邊關遠近警急。榆林、山、陝游兵,於本處策應”。報可,亦未能行也。

十八年,移三邊制府鎮花馬池。是時,俺答諸部強橫,屢深入大同、太原之境,晉陽南北,煙火蕭然。巡撫都御史陳講請“以兵六千戍老營堡東界之長峪,以山西兵守大同。三關形勢,寧武為中路,莫要於神池,偏頭為西路,莫要於老營堡,皆宜改設參將。雁門為東路,莫要於北樓諸口,宜增設把總、指揮。而移神池守備於利民堡,老營堡游擊於八角所,各增軍設備”。帝悉許之。規畫雖密,然兵將率怯弱,其健者僅能自守而已。

二十二年,詔宣府兵乘塞。舊制,總兵夏秋間分駐邊堡,謂之暗伏。至是,有司建議,入秋悉令赴邊,分地拒守,至九月中罷歸,犒以帑金。久之,以勞費罷。二十四年,巡按山西御史陳豪言:“敵三犯山西,傷殘百萬,費餉銀六十億,曾無尺寸功。請定計決戰,盡復套地。”明年,敵犯延安,總督三邊侍郎曾銑力主復套,條上十八事。帝嘉獎之。大學士嚴嵩窺帝意憚兵,且欲殺舊閣臣夏言,因劾銑,並言誅死,自是無敢言邊事者。

二十九年,俺答攻古北口,從間道黃榆溝入,直薄東直門,諸將不敢戰。敵退,大將軍仇鸞力主貢市之議。明年,開馬市於大同,然寇掠如故。又明年,馬市罷。

先是翁萬達之總督宣、大也,籌邊事甚悉。其言曰:“山西保德州河岸,東盡老營堡,凡二百五十四里。西路丫角山迤北而來,歷中北路,抵東路之東陽河鎮口台,凡六百四十七里。宣府西路,西陽河迤東,歷中北路,抵東路之永寧四海冶,凡一千二十三里。皆逼臨巨寇,險在外者,所謂極邊也。老營堡轉南而東,歷寧武、雁門、北樓至平刑關盡境,約八百里。又轉南而東,為保定界,歷龍泉、倒馬、紫荊、吳王口、插箭嶺、浮圖峪至沿河口,約一千七十餘里。又東北為順天界,歷高崖、牡羊,抵居庸關,約一百八十餘里。皆峻岭層岡,險在內者,所謂次邊也。敵犯山西必自大同,入紫荊必自宣府,未有不經外邊能入內邊者。”乃請修築宣、大邊牆千餘里,烽堠三百六十三所。後以通市故,不復防,遂半為敵毀。至是,兵部請敕邊將修補。科臣又言,垣上宜築高台,建廬以棲火器。從之。時俺答益強,朵顏三衛為之向道,遼、薊、宣、大連歲被兵。三十四年,總督軍務兵部尚書楊博,既解大同右衛圍,因築牛心諸堡,修烽堠二千八百有奇。宣、大間稍寧息,而薊鎮之患不已。

薊之稱鎮,自二十七年始。時鎮兵未練,因詔各邊入衛兵往戍。既而兵部言:“大同之三邊,陝西之固原,宣府之長安嶺,延綏之夾牆,皆據重險,惟薊獨無。渤海所南,山陵東,有蘇家口,至寨籬村七十里,地形平漫,宜築牆建台,設兵守,與京軍相夾制。”報可。時兵力孱弱,有警徵召四集,而議者惟以據險為事,無敢言戰者。其後薊鎮入衛兵,俱聽宣、大督、撫調遣,防禦益疏。朵顏遂乘虛歲入。三十七年,諸鎮建議,各練本鎮戍卒,可省徵發費十之六。然戍卒選懦不任戰,歲練亦費萬餘,而臨事徵發如故。隆慶間,總兵官戚繼光總理薊、遼,任練兵事,因請調浙兵三千人以倡勇敢。及至,待命於郊,自朝至日中,天雨,軍士跬步不移,邊將大駭。自是薊兵以精整稱。

俺答已通貢,封順義王,其子孫襲封者累世。迨萬曆之季,西部遂不競,而土蠻部落虎燉兔、炒花、宰賽、爰兔輩,東西煽動,將士疲於奔命,未嘗得安枕也。

初,太祖沿邊設衛,惟土著兵及有罪謫戍者。遇有警,調他衛軍往戍,謂之客兵。永樂間,始命內地軍番戍,謂之邊班。其後占役逃亡之數多,乃有召募,有改撥,有修守民兵、土兵,而邊防日益壞。洪武時,宣府屯守官軍殆十萬。正統、景泰間,已不及額。弘治、正德以後,官軍實有者僅六萬六千九百有奇,而召募與士兵居其半。他鎮率視此。

正統初,山西、河南班軍守偏頭、大同、宣府塞,不得代。巡撫于謙言:“每歲九月至二月,水冷草枯,敵騎出沒,乘障卒宜多。若三月至八月,邊守自足。乞將兩班軍,每歲一班,如期放遣。”甘肅總兵官蔣貴又言:“沿邊墩台,守了軍更番有例,惟坐事謫發者不許,困苦甚。乞如例踐更。”並從之。五年,山西總兵官李謙請偏頭關守備軍如大同例,半歲更番。部議,每番皆十月,而戍卒仍率以歲為期,有久而後遣者。弘治中,三邊總制秦紘言:“備御延綏官軍,自十二月赴邊,既周一歲,至次年二月始得代。在軍日多,請歲一更,上下俱在三月初。”邊軍便之。

嘉靖四十三年,巡撫延綏胡志夔請免戍軍三年,每軍征銀五兩四錢,為募兵用。至萬曆初,大同督、撫方逢時等請修築費。詔以河南應戍班軍,自四年至六年概免,盡扣班價發給,謂之折班,班軍遂耗。久之,所征亦不得。寧山、南陽、潁上三衛積逋延綏鎮折班銀至五萬餘兩。是後諸邊財力俱盡,敝極矣。

初,邊政嚴明,官軍皆有定職。總兵官總鎮軍為正兵,副總兵分領三千為奇兵,游擊分領三千往來防禦為游兵,參將分守各路東西策應為援兵。營堡墩台分極沖、次沖,為設軍多寡。平時走陣、哨探、守瞭、焚荒諸事,無敢惰。稍違制,輒按軍法。而其後皆廢壞雲。

沿海之地,自樂會接安南界,五千里抵閩,又二千里抵浙,又二千里抵南直隸,又千八百里抵山東,又千二百里逾寶坻、盧龍抵遼東,又千三百餘里抵鴨綠江。島寇倭夷,在在出沒,故海防亦重。

吳元年,用浙江行省平章李文忠言,嘉興、海鹽、海寧皆設兵戍守。洪武四年十二月,命靖海侯吳禎籍方國珍所部溫、台、慶元三府軍士及蘭秀山無田糧之民,凡十一萬餘人,隸各衛為軍。且禁沿海民私出海。時國珍及張士誠餘眾多竄島嶼間,勾倭為寇。五年,命浙江、福建造海舟防倭。明年,從德慶侯廖永忠言,命廣洋、江陰、橫海、水軍四衛增置多櫓快船,無事則巡徼,遇寇以大船薄戰,快船逐之。詔禎充總兵官,領四衛兵,京衛及沿海諸衛軍悉聽節制。每春以舟師出海,分路防倭,迄秋乃還。十七年,命信國公湯和巡視海上,築山東、江南北、浙東西沿海諸城。後三年,命江夏侯周德興抽福建福、興、漳、泉四府三丁之一,為沿海戍兵,得萬五千人。移置衛所於要害處,築城十六。復置定海、盤石、金鄉、海門四衛於浙,金山衛於松江之小官場,及青村、南匯嘴城二千戶所,又置臨山衛於紹興,及三山、瀝海等千戶所,而寧波、溫、台並海地,先已置八千戶所,曰平陽、三江、龍山、霩戺、大松、錢倉、新河、松門,皆屯兵設守。二十一年,又命和行視閩粵,築城增兵。置福建沿海指揮使司五,曰福寧、鎮東、平海、永寧、鎮海。領千戶所十二,曰大金、定海、梅花、萬安、莆禧、崇武、福全、金門、高浦、六鰲、銅山、玄鍾。二十三年,從衛卒陳仁言,造蘇州太倉衛海舟。鏇令濱海衛所,每百戶及巡檢司皆置船二,巡海上盜賊。後從山東都司周彥言,建五總寨於寧海衛,與萊州衛八總寨,共轄小寨四十八。已,復命重臣勛戚魏國公徐輝祖等分巡沿海。帝素厭日本詭譎,絕其貢使,故終洪武、建文世不為患。

永樂六年,命豐城侯李彬等緣海捕倭,復招島人、醿戶、賈豎、漁丁為兵,防備益嚴。十七年,倭寇遼東,總兵官劉江殲之於望海堝。自是倭大懼,百餘年間,海上無大侵犯。朝廷閱數歲一令大臣巡警而已。

至嘉靖中,倭患漸起,始設巡撫浙江兼管福建海道提督軍務都御史。已,改巡撫為巡視。未幾,倭寇益肆。乃增設金山參將,分守蘇、松海防,尋改為副總兵,調募江南、北徐、邳官民兵充戰守,而杭、嘉、湖亦增參將及兵備道。三十三年,調撥山東民兵及青州水陸槍手千人赴淮、揚,聽總督南直軍務都御史張經調用。時倭縱掠杭、嘉、蘇、松,踞柘林城為窟穴,大江南北皆被擾。監司任環敗之,經亦有王家涇之捷,乃遁出海,復犯蘇州。於是南京御史屠仲律言五事。其守海口云:“守平陽港、黃花澳,據海門之險,使不得犯溫、台。守寧海關、湖頭灣,遏三江之口,使不得窺寧、紹。守鱉子門、乍浦峽,使不得近杭、嘉。守吳淞、劉家河、七丫港,使不得掩蘇、松。且宜修飭海舟,大小相比,或百或五十聯為一〈舟宗〉,募慣習水工領之,而充以原額水軍,於諸海口量緩急置防。”部是其議。未幾,兵部亦言:“浙、直、通、泰間最利水戰,往時多用沙船破賊,請厚賞招徠之。防禦之法,守海島為上,宜以太倉、崇明、嘉定、上海沙船及福倉、東莞等船守普陀、大衢。陳錢山乃浙、直分路之始,狼、福二山約束首尾,交接江洋,亦要害地,宜督水師固守。”報可。已,復令直隸吳淞江、劉家河、福山港、鎮江、圌山五總添設游兵,聽金山副總兵調度。

時胡宗憲為總督,誅海賊徐海、汪直。直部三千人,復勾倭入寇,閩、廣益騷。三十七年,都御史王詢請“分福建之福、興為一路,領以參將,駐福寧,水防自流江、烽火門、俞山、小埕至南日山,漳、泉為一路,領以參將,駐詔安,水防自南日山至浯嶼、銅山、玄鍾、走馬溪、安邊館。水陸兵皆聽節制。福建省城介在南北,去海僅五十里,宜更設參將,選募精稅部領哨船,與主客兵相應援”。部覆從之。廣東惠、潮亦增設參將,駐揭陽。福建巡撫都御史游震得言:“浙江溫、處與福寧接壤,倭所出沒,宜進戚繼光為副總兵,守之。而增設福寧守備,隸繼光。漳州之月港亦增設守備,隸總兵官俞大猷。延、建、邵為八閩上游,宜募兵以備緩急。”皆允行。既而宗憲被逮,罷總督官,以浙江巡撫趙炳然兼任軍事。炳然因請令定海總兵屬浙江,金山總兵屬南直,俱兼理水陸軍務,互相策應。其後,莆田倭寇平,乃復五水寨舊制。

五寨者,福寧之烽火門,福州之小埕澳,興化之南日山,泉州之浯嶼,漳州之西門澳,亦曰銅山。景泰三年,鎮守尚書薛希璉奏建者也,後廢。至是巡撫譚綸疏言:“五寨守扼外洋,法甚周悉,宜復舊。以烽火門、南日、浯嶼三〈舟宗〉為正兵,銅山、小埕二〈舟宗〉為游兵。寨設把總,分汛地,明斥堠,嚴會哨。改三路參將為守備。分新募浙兵為二班,各九千人,春秋番上。各縣民壯皆補用精悍,每府領以武職一人,兵備使者以時閱視。”帝皆是之。狼山故設副總兵,至是改為鎮守總兵官,兼轄大江南北。迨隆慶初,倭漸不為患,而諸小寇往往有之。

萬曆三年,設廣東南澳總兵官,以其據漳、泉要害也。久之,倭寇朝鮮,朝廷大發兵往援,先後六年。於是設巡撫官於天津,防畿甸。後十餘年,從南直巡按御史顏思忠言,分淮安大營兵六百守廖角嘴。從福建巡撫丁繼嗣言,設兵自浙入閩之三江及劉澳,而易海澄團練營土著軍以浙兵。

天啟中,築城於澎湖,設游擊一,把總二,統兵三千,築炮台以守。先是,萬曆中,許孚遠撫閩,奏築福州海壇山,因及澎湖諸嶼,且言浙東沿海陳錢、金塘、玉環、南麂諸山俱宜經理,遂設南麂副總兵,而澎湖不暇及。其地遙峙海中,逶迤如修蛇,多岐港零嶼,其中空間可藏巨艘。初為紅毛所據,至是因巡撫南居益言,乃奪而守之。

自世宗世倭患以來,沿海大都會,各設總督、巡撫、兵備副使及總兵官、參將、游擊等員,而諸所防禦,於廣東則分東、中、西三路,設三參將;於福建則有五水寨;於浙則有六總,一金鄉、盤石二衛,一松門、海門二衛,一昌國衛及錢倉、爵溪等所,一定海衛及霩戺、大嵩等所,一觀海、臨山二衛,一海寧衛,分統以四參將;於南直隸則乍浦以東,金山衛設參將,黃浦以北,吳淞江口設總兵;於淮、揚則總兵駐通州,游擊駐廟灣,又於揚州設陸兵游擊,待調遣;于山東則登、萊、青三府設巡察海道之副使,管理民兵之參將,總督沿海兵馬備倭之都指揮,於薊、遼則大沽海口宿重兵,領以副總兵,而以密雲、永平兩游擊為應援。山海關外,則廣寧中、前等五所兵守各汛,以寧前參將為應援,而金、復、海、蓋諸軍皆任防海。三岔以東,九聯城外創鎮江城,設游擊,統兵千七百,哨海上,北與寬奠參將陸營相接,總計凡七鎮,而守備、把總、分守、巡徼會哨者不下數百員。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蓋遭倭甚毒,故設防亦最密雲。

日本地與閩相值,而浙之招寶關其貢道在焉,故浙、閩為最沖。南寇則廣東,北寇則由江犯留都、淮、揚,故防海外,防江為重。洪武初,於都城南新江口置水兵八千。已,稍置萬二千,造舟四百艘。又設陸兵於北岸浦子口,相掎角。所轄沿江諸郡。上自九江、廣濟、黃梅,下抵蘇、松、通、泰,中包安慶、池、和、太平,凡盜賊及販私鹽者,悉令巡捕,兼以防倭。永樂時,特命勛臣為帥視江操,其後兼用都御史。成化四年,從錦衣衛僉事馮瑤言,令江兵依地設防,於瓜、儀、太平置將領鎮守。後六年,守備定西侯蔣琬奏調建陽、鎮江諸衛軍補江兵缺伍。十三年,命擇武大臣一人職江操,毋攝營務。又五年,從南京都御史白昂言,敕沿江守備官互相應援,並給關防。著為令。弘治中,命新江口兩班軍如京營例,首班歇,即以次班操。嘉靖八年,江陰賊侯仲金等作亂,給事中夏言請設鎮守江、淮總兵官。已而寇平,總兵罷不設。十九年,沙賊黃艮等復起。帝詰兵部以罷總兵之故,乃復設,給旗牌符敕,提督沿江上下。後復裁罷。三十二年,倭患熾,復設副總兵於金山衛,轄沿海至鎮江,與狼山副總兵水陸相應。時江北俱被倭,於是量調九江、安慶官軍守京口、圌山等地。久之,給事中范宗吳言:“故事,操江都御史防江,應、鳳二巡撫防海。後因倭警,遂以鎮江而下,通常、狼、福諸處隸之操江,以故二撫臣得諉其責。操江又以向非本屬兵,難遙制,亦漠然視之,非委任責成意。宜以圌山、三江會口為操、撫分界。”報可。其後增上下兩江巡視御史,得舉劾有司將領,而以南京僉都御史兼理操江,不另設。

先是,增募水兵六千。隆慶初,以都御史吳時來請,留四之一,余悉罷遣,並裁中軍把總等官。已,復令分汛設守,而責以上下南北互相策應。又從都御史宋儀望言,諸軍皆分駐江上,不得居城市。萬曆二十年,以倭警,言者請復設京口總兵。南京兵部尚書衷貞吉等謂既有吳淞總兵,不宜兩設。乃設兵備使者,每春汛,調備倭都督,統衛所水、陸軍赴鎮江。後七年,操江耿定力奏:“長江千餘里,上江列營五,兵備臣三;下江列營五,兵備臣二。宜委以簡閱訓練,即以精否為兵備殿最。”部議以為然。故事,南北總哨官五日一會哨於適中地,將領官亦月兩至江上會哨。其後多不行。崇禎中,復以勛臣任操江,偷惰成習,會哨巡徼皆虛名,非有實矣。

衛所之外,郡縣有民壯,邊郡有土兵。

太祖定江東,循元制,立管領民兵萬戶府。後從山西行都司言,聽邊民自備軍械,團結防邊。閩、浙苦倭,指揮方謙請籍民丁多者為軍。尋以為患鄉里,詔閩、浙互徙。時已用民兵,然非召募也。正統二年,始募所在軍余、民壯願自效者,陝西得四千二百人。人給布二匹,月糧四斗。景泰初,遣使分募直隸、山東、山西、河南民壯,撥山西義勇守大同,而紫荊、倒馬二關,亦用民兵防守,事平免歸。

成化二年,以邊警,復二關民兵。敕御史往延安、慶陽選精壯編伍,得五千餘人,號曰土兵。以延綏巡撫盧祥言邊民驍果,可練為兵,使護田裡妻子,故有是命。

弘治七年,立僉民壯法。州、縣七八百里以上,里僉二人,五百里三,三百里四,百里以上五。有司訓練,遇警調發,給以行糧,而禁役占放買之弊。富民不願,則上直於官,官自為募。或稱機兵,在巡檢司者稱弓兵。後以越境防冬非計,大同巡撫劉宇請免其班操,征銀糧輸大同,而以威遠屯丁、舍、余補役。給事中熊偉亦請編應募民於附近衛所。並從之。十四年,以西北諸邊所募士兵,多不足五千,遣使齎銀二十萬及太僕寺馬價銀四萬往募。指揮千百戶以募兵多寡為差,得遷級,失官者得復職,即令統所募兵。既而兵部議覆侍郎李孟暘請實軍伍疏,謂:“天下衛所官軍原額二百七十餘萬,歲久逃故,嘗選民壯三十餘萬,又核衛所舍人、余丁八十八萬,西北諸邊召募士兵無慮數萬。請如孟暘奏,察有司不操練民壯、私役雜差者,如役占軍人罪。”報可。正德中,流賊擾山東,巡撫張鳳選民兵,令自買馬團操,民不勝其擾。兵部侍郎楊潭以為言。都御史寧杲所募多無賴子,為御史張璇所劾。

嘉靖二十二年增州縣民壯額,大者千人,次六七百,小者五百。二十九年,京師新被寇,議募民兵,以二萬為率。歲四月終,赴近京防禦。後五年,兵部尚書楊博請汰老弱,存精銳,在外者發各道為民兵,在京者隸之巡捕參將,逃者不補。帝以影占數多,耗糧無用,遣官核宜罷宜還者以聞。隆慶中,張居正、陳以勤復請籍畿甸民兵,謂:“直隸八府人多健悍,總按戶籍,除單丁老弱者,父子三人籍一子,兄弟三人籍一弟,州與大縣可得千六百人,小縣可得千人。中分之為正兵、奇兵,登名尺籍,隸撫臣操練,歲無過三月,月無過三次,練畢即令歸農,復其身。歲操外,不得別遣。”命所司議行。然自嘉靖後,山東、河南民兵戍薊門者,率征銀以充召募。至萬曆初,山東征銀至五萬六千兩,貧民大困。

治河之役,給事中張貞觀請益募士兵,捍淮、揚、徐、邳。畿南盜起,給事中耿隨龍請復民壯舊制,專捕賊盜。播州之亂,工部侍郎趙可懷請練土著,兵部因言:“天下之無兵者,不獨蜀也。各省官軍、民壯,皆宜罷老稚,易以健卒。軍操屬印官、操官,民操屬正官、捕官,郡守、監司不得牽制。立營分伍,以憑調發。”先後皆議行。

末年,募兵措餉益急。南京職方郎中鄒維璉陳調募之害。山西參政徐九翰尤極言民兵不可調。崇禎時,中原盜急,兵部尚書楊嗣昌議令責州縣訓練土著為兵。工部侍郎張慎言言其不便者數事,而御史米壽圖又言其害有十,謂不若簡練民兵,增民壯快手,備御地方為便。後嗣昌死,練兵亦不行。

鄉兵者,隨其風土所長應募,調佐軍旅緩急。其隸軍籍者曰浙兵,義烏為最,處次之,台、寧又次之,善狼筅,間以叉槊。戚繼光制鴛鴦陣以破倭,及守薊門,最有名。曰川兵、曰遼兵,崇禎時,多調之剿流賊。其不隸軍籍者,所在多有。河南嵩縣曰毛葫蘆,習短兵,長於走山。而嵩及盧氏、靈寶、永寧並多礦兵,曰角腦,又曰打手。山東有長竿手。徐州有箭手。井陘有螞螂手,善運石,遠可及百步。閩漳、泉習鏢牌,水戰為最。泉州永春人善技擊。正統間,郭榮六者,破沙尤賊有功。商灶鹽丁以私販為業,多勁果。成化初,河東鹽徒千百輩,自備火炮、強弩、車仗,雜官軍逐寇。而松江曹涇鹽徒,嘉靖中逐倭至島上,焚其舟。後倭見民家有鹺囊,輒搖手相戒。粵東雜蠻蜑,習長牌、斫刀,而新會、東莞之產強半。延綏、固原多邊外土著,善騎射,英宗命簡練以備秋防。大滕峽之役,韓雍用之,以摧瑤、僮之用牌刀者。莊浪魯家軍,舊隸隨駕中,洪熙初,令土指揮領之。萬曆間,部臣稱其驍健,為敵所畏,宜鼓舞以儲邊用。西寧馬戶八百,嘗自備騎械赴敵,後以款貢裁之。萬曆十九年,經略鄭雒請復其故。又僧兵,有少林、伏牛、五台。倭亂,少林僧應募者四十餘人,戰亦多勝。西南邊服有各土司兵。湖南永順、保靖二宣慰所部,廣西東蘭、那地、南丹、歸順諸狼兵,四川酉陽、石砫秦氏、冉氏諸司,宣力最多。末年,邊事急,有司專以調三省土司為長策,其利害亦恆相半雲。

譯文

元人返回北方,屢次圖謀復興。

永樂皇帝遷都到北平,三面靠近邊塞。

正統以後,敵兵入侵的禍患日益增多。

所以在整個明朝,邊防非常重要。

束起鴨綠江,西到嘉峪關,綿延萬里,劃分地域駐守防禦。

最初設定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個鎮,繼而設定寧夏、甘肅、薊州三個鎮,而太原總兵治所設在偏頭,三邊制府駐守固原,也稱作二鎮,這就是九個邊鎮,簡稱九邊。

當初,洪武六年,任命大將軍徐達等備辦山西、北平邊防,詔諭令各自獻上方法策略。

依從淮安侯華雲龍的意見,從永平、薊州、密雲往西二千多里,關防隘口一百二十九個,都設定戍守衛。

在紫劑關和蘆花嶺設定千戶所鎮守防禦。

又詔諭山西都衛在雁門關、太和嶺連同武、朔各山谷間,共七十三個隘口,全部設定守戍的軍隊。

九年,敕令燕山前、後等十一衛,分兵鎮守古北口、居庸關、喜峰口、松亭關的烽火台一百九十六處,參雜調用南北軍士。

十五年,又在北平都司所管轄的兩百個關隘,用各衛卒守衛。

詔諭各靠近邊塞的藩王,每年秋天,部署軍隊巡視邊防。

十七年,任命徐達登記上報北平的將校士卒。

又命令將士考核遼東、定遼等九衛的官軍。

此後,常派遣各公、侯考核沿邊兵馬,以此登記成冊上報。

二十年,在大寧設定北平行都司。

此地處於喜峰口外,以前的遼西郡,是遼的中京大定府;西面是大同,束邊是遼陽,南方是北平。

馮勝攻破納哈出時,回師,在此築城,於是設定都司以及營州五個屯衛,而策封皇子朱權焉寧王,調各衛的軍隊前往鎮守。

此前,李文忠等奪取元上都,設定開平衛和興和等千戶所;東西各四個驛,柬邊連線大寧,西邊連線獨石。

二十五年,又在河州束受降城的東面修築束勝城,設定十六個衛,與大同相望。

從速往西,幾千里遙相呼應。

建文元年,文帝起兵,襲擊攻陷大寧,帶寧王朱權以及各軍返回。

等到登上帝位,封寧王到江西。

而把北平行都司改為大寧都司,遷到保定。

調營州五個屯衛到順義、薊州、平谷、香河、三河,把左窒地區賜給兀良哈。

從此,遼東和宣、大的聲援隔絕,又因東勝單獨處於偏遠之地,難以鎮守,調左衛到永平,右衛到遵化,而廢棄那個地方。

此前興和也廢棄,開平遷到獨石,宣府於是稱為重鎮。

然而皇帝對邊防非常謹慎。

從宣府向西到達山西,沿邊防都是高峻的牆垣和深深的濠溝,烽火台相連線。

通行車隊+騎兵的隘口設百戶鎮守,通行樵夫、牧民的用甲士十人鎮守。

武安侯鄭亨任總兵官,給他的敕書說:“各處烽火台,務必增築加高加厚,在上面貯存五個月的糧食和柴薪藥物弓弩,烽火台旁開掘水井,井外的圍牆和烽火台齊平,從外望如同一個整體。”重關抵禦侵擾的意思,威嚴高聳,令人敬畏。

洪熙改元之後,朔州軍士白榮請求讓束勝、高山等十衛返回故地。

興州軍士范濟也說,朔州、大同、開平、宣府、大寧都是作屏障的重要之地,那裡的土地可以耕種,應派將領率兵,修築城堡,廣開屯墾耕種。

都不能採用。

至統元年,給事中朱純請求修建邊塞牆垣。

總兵官譚廣說:“從龍門到獨石以及黑峪口五百五十多里,修築城牆非常難,不如增加烽火台瞭望鎮守。”於是增加赤城等城堡和烽火台二十二個。

室夏總兵官史昭說:“所管轄的屯堡,都在黃河以外,從黃河往東到察罕腦兒,抵達綏德州,沙漠遼遠,並沒有守備。

請求在花馬池修築探馬的軍營。”大同總兵官方政繼而請建馬營,想在半嶺紅寺兒的廢營修築。

宣大巡撫都御史李儀因大同是平坦寬廣之地,巡邏放哨應謹慎,請求調用副總兵主管東路,參將主管西路,而往北便交給總兵官都指揮。

一併按照提議實行。

此後三年,下詔訓諭邊塞紫劑關各隘口,增加防守的軍士。

當時瓦刺逐漸強大,增加軍士是依從成國公朱勇的請求。

隨後也先闖入邊塞,英宗陷在土木。

景帝登上帝位,十多年間,邊關憂患日益增多,索來、毛里孩、阿羅出之類,相繼入侵,沒有安寧的年歲。

成化元年,延綏總兵官張傑說:“延慶等邊境廣袤千里,管轄的二十五個營堡,每處只有一二百人,難以抗敵,應選精銳士卒九千人分作六個哨,分別屯聚在府谷、神木兩個縣,龍州、榆林兩座城,高家、安邊兩座堡,差不多在情況緊急時有防備。”又請求分別布置墉、慶防秋的軍士二乾多人在滑邊要害之處。

依從他的意見。

七年,延綏巡撫都御史餘子俊大量修築邊城。

此前,束勝設定衛鎮守在黃河外,榆林治所在綏德。

此後束勝往內遷,失去險要地勢,拋棄米脂、魚河的地域近三百里。

正統年問,鎮守都督王禎開始修築榆林城,修建沿邊營堡二十四個,每年調延安、綏德、慶陽三處衛軍分別守戍。

天順年間,阿羅出侵入河套駐紮放牧,常率各部落入內侵犯。

到此時,餘子俊纔遷治所於榆林。

從黃甫川的西面到定邊營一千二百多里,烽火台城堡遷相呼應,從中截斷河套口,裡面又挖山填谷,稱為夾道,柬面抵達偏頭,西面終止於寧、固,這地方風俗強勁兇猛,將帥勇猛士卒盡力,北方人稱作橐駝城。

十二年,兵部侍郎滕昭、英國公張懋備文條呈邊防情況,說:“居庸關、黃花鎮、喜峰口、古北口、燕河營有團營騎兵步兵一萬五千人戍守,請求增兵五千,分別駐紮永平、密雲以便和遼東相呼應。

涼州鎮番、莊浪、賀蘭山往西,從雪山經過黃河,向南通往靖虜,直到臨、鞏,都是敵人入侵的道路,請求調陝西官軍,用甘、涼、臨、鞏、秦、平、河、洮的軍隊增補,戍守安定、會寧,遇有警報便橫截阻擊;用涼州五千精銳將士,扼守要害地勢在此屯居駐紮,彼此呼應。”下詔同意。

二十一年,敕令各邊的軍士,每年九月到第二年三月,都要經常操練,仍然要把操練過的軍馬以及有風雪停止操練的時日情況奏報。

邊防多所整頓。

弘治十四年,設定固原鎮。

此前,固原是內地,祇有靖虜有防備。

到火篩入侵占據河套,固原於是成為敵人入侵的衝要之地。

於是改平涼的開成縣為固原州,四衛隸屬於它,設定總制府,統領陝西三邊的軍務。

此時陝西的邊境只有甘肅稍稍安寧,而哈密屢遭土魯番侵擾,於是敕令修築嘉峪關。

垂德元年春,總制三邊都御史楊一渣請求恢復鎮守束勝,“憑藉黃河作為險固防線,束面連線大同,西面連線寧夏,使河套千里肥沃的土壤,歸我們耕种放牧,那么陝右還可以休養生息”。

於是上奏修築定邊營等六件事。

皇帝同意他的奏請。

不久楊一清因為觸犯宦官劉瑾而被罷免。

所修築的邊塞城牆僅四十多里而已。

武宗喜好武功,邊將江彬等得到寵幸,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個鎮的軍士很多往內調,又用京軍六千人和宣府軍六千人,春秋輪番更換。

十三年,頒布制定宣、大、延綏三個鎮接應援助的調度辦法:敵軍不渡黃河,則延綏聽從宣、大的調遣:渡過黃河,則宣、大聽從延綏的調遣。

是依從兵部尚書王瓊的奏議。

當初,大寧廢棄,把那個地方賜給朵顏、福余、泰寧三衛,因為這三衛是兀良哈歸順者。

不久,便不安定。

童塞曾藉打獵之名,親自率軍擊敗他們,從此他們敬畏服從。

所以喜峰、密雲只設立都指揮鎮守。

土木之變,盛傳三衛幫助叛逆,後來便增設太監參將等官。

到此時,朵顏單獨強盛,情形不可預測。

嘉靖初,御史丘養浩請求在關外之地恢復小河等關,用以扼制要害。

又請求多鑄造火器,供給沿邊的州縣,招募商人買進糧食,充實各邊衛所。

韶令都實行。

當初,在太祖時,因為邊防軍隊屯田供給不足,召令商人運輸糧食到邊境而給他們鹽。

富商巨賈全都白出資金,招募百姓在邊塞下開墾田地,因而邊防儲備不匱乏。

弘治時期,戶部尚書葉淇開始變法,命令商人向京城太倉交納銀兩,分給各邊境。

商人都撤除原業回去,邊地荒蕪,糧食價格上漲,邊防軍隊便日漸困窘。

嘉靖十一年,御史徐汝圭備文上奏邊防士兵糧食問題,說“延綏應漕運石州、保德的糧食,從黃河向上,楚地的糧食由鄙陽,汴地的糧食由陝、洛,沔地的糧食由漢中,最終達到陝右。

宣、大產兩種麥,應多方收購。

紫荊、倒馬、牡羊等關口,應當招請商人租賃車輛運送”。

又提出請求“以宣府無固定防地的游兵駐紮在右衛懷來,以便增援大同。

把選補游兵安排在順聖西城作為遇上緊急情況臨時呼應增援的兵力,永寧等處的游兵守衛宣府,以備調遣。

在直隸八府招募勇敢之士組成團練,趕赴邊關應付遠近的緊急情況。

榆林、山、陝的游兵,各在自己防地隨時策應”。

皇上答覆說可以,但也未能施行。

嘉靖十八年,調移三邊制府鎮守花馬池。

此時,俺答各部強大蠻橫,多次深入大同、太原境內,晉陽南北人煙蕭條冷落。

巡撫都御史陳講請求“用六千兵戍守老營堡束界的長峪,用山西兵鎮守大同。

三關的形勢,寧武作中路,沒有哪裡比神池更險要,偏頭為西路,沒有哪裡比老營堡更險要,都應該改設參將。

雁門是東路,沒有哪裡比北樓各口更險要,應當增設把總、指揮。

而移神池到利民堡守衛防備,老螢堡到八角所遊動出擊,各自增加軍隊設定防備”。

皇帝全都應允。

規劃得雖然嚴密,然而士兵將帥全都膽怯懦弱,其中強健的人僅僅能夠自守而己。

嘉靖二十二年,詔令宣府士兵登塞防守。

舊制規定,總兵在夏秋期間分別駐守邊堡,稱為暗伏。

到此時,主管部門建議,進入秋季命令全部奔赴邊境,分劃區域拒守,到九月中回師,用國庫錢幣犒勞。

時間久了,因為勞頓花費而廢止。

二十四年,巡按山西御史陳豪說:“敵軍三次侵犯山西,殺傷殘害上百萬人,花去軍餉銀兩六十億,竟然沒有一點功績。

請求定出計謀決戰,把河套的土地全部收復。”第二年,敵軍侵犯延安,總督三邊侍郎曾銑竭力主張收復河套,備文呈上十八件事。

皇帝讚賞褒獎他。

大學士嚴嵩窺探到皇帝心意是害怕作戰,並想殺舊閣臣夏言,便彈劾曾銑,與夏言一同被殺,從此沒有人敢談邊防的事。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攻打古北口,從小道黃榆溝侵入,徑直逼近柬直門,眾將不敢應戰。

敵人撤退,大將軍仇鸞竭力主張商議貢市。

第二年在大同開馬市,然而敵寇仍像以往一樣掠奪。

又遇了一年,馬市廢止。

此前,翁萬達總督宣、大時,非常周密地籌謀邊防事務。

他說:“山西保德州的河岸,東邊盡處是老螢堡,共二百五十四里。

西路丫角山往北轉向束,經過中北路,到達東路的束陽河鎮口台,共六百四十七里。

宣府西路,西陽河往東,經過中北路,到達東路的永窒迢塑冶,共一千零二十三里。

都逼近強大的敵寇,險要之地在外的,稱為極邊。

老營堡轉南向束,經過寧武、雁門、北樓到平刑關盡頭,約八百里。

又轉南向東,是保定的邊界,經過龍泉、倒馬、紫荊、昊王口、插箭嶺、浮圖峪到沿河口,約一千零七十多里。

加上東北是順天界,經過高崖、牡羊,到達居庸關,約一百八十多里。

都是高峻的山嶺層層山岡,險要之地在內的,稱為次遏。

敵人侵犯山西一定從大同,入侵紫劑一定從宣府,沒有不經過外邊而能進入內邊的。”於是請求修築宣、大邊牆一千多里,烽火台三百六十三所。

後來因為通互市的緣故,不再設防,於是一半被敵人毀壞。

到此時,兵部請求敕令邊防將士修補。

科臣又說,牆垣上應修築高台,建房屋以存放火器。

依從他的建議。

當時俺答更加強盛,朵顏三衛焉他們引路,遼、薊、童、左連年遭受兵禍。

三十四年,總督軍務兵部尚書楊博,解除大同右衛的包圍以後,便修築牛心等堡,修建烽火台二千八百多個。

宣、大地區稍稍安寧平息,而薊鎮的戰患不停。

薊稱作鎮,從嘉靖二十七年開始。

當時士兵沒有操練,便詔令各邊調入衛兵前往戍守。

不久兵部說:“大同的三邊,陝西的固原,宣府的長安嶺,延綏的夾牆,都占據險要地勢,惟獨薊沒有。

渤海南面,山陵在束面,有蘇家口,到寨籬村七十里,地形平坦寬廣,應修築城牆建造台堡,設兵鎮守,同京軍相互協助控制該地。”批覆同意。

當時軍隊懦弱,有警情徵召四方集聚,而議論的人只強調占據險要地勢,沒有敢談出戰的人。

此後薊鎮增入衛兵,都聽宣、大督、撫的調遣,防禦更加鬆弛,朵顏便乘虛每年入侵。

嘉靖三十七年,各鎮建議,各自操練本鎮戍守的軍隊,可以節省十分之六的徵發費用。

然而戍守的軍士都懦弱不能勝任作戰,每年操練也花費一萬多,而遇事徵發和以往一樣。

隆慶年間,總兵官戚繼光總理薊、遼,擔任練兵事務,於是請求調浙兵三千人來倡導勇敢。

等到抵達,在郊外等待命令,從早晨到中午,天降雨,軍士不移動半步,邊防將士非常驚駭。

從此薊兵以精銳整飭著稱。

俺答已經通貢,封順義王。

他的子孫世代沿襲封號。

到萬曆末年,西部漸已不強競,而土蠻部落虎燉兔、炒花、宰賽、暖兔等,到處煽起戰爭,將士疲於奔命,不曾得以安枕休息。

當初,太祖沿邊境設定衛,只有土著兵以及有罪流放的人戍守。

遇有警情,便調遣其它衛軍前往戍守,稱之為客兵。

永樂年問,開始命令內地軍輪番戍守,稱之為邊班。

此後逾制占用當差、逃亡的人數很多,便有招募,有更改分撥,有修整戍守的民兵、土兵,而邊防日益敗壞。

洪武時期,宣府屯守的官軍將近十萬。

正統、景泰年問,已經達不到這個數額。

弘治、正德以後,官軍事實上只有六萬六千九百多,而招募的和土兵占了一半。

其它鎮大都與此相同。

正統初年,山西、河南輪番戍守的軍隊鎮守偏頭、大同、宣府邊塞,不能更代。

巡撫于謙說:“每年九月到二月,水冷草枯,敵方騎兵出沒,守塞士卒應增多。

從三月到八月,邊塞防守自足。

請求將兩批軍隊,每年一批,按期調發遣送。”甘肅總兵官蔣貴又說:“沿邊烽火台,防守瞭望的軍士輪番更代有規定,惟有因事獲罪流放發配的人不允許,非常困苦。

請求按規定進行更代。”一併依從他們的建議。

正統五年,山西總兵官李謙請求偏頭關守衛防備的軍隊按大同的規定,半年更代一次。

兵部商議,每次更代都在十月,而戍守的士兵仍然都以一年為期限,有很久以後纔遣送的。

弘治年間,三邊總制秦弦說:“防禦延綏的官軍,從十二月奔赴邊境,已經過了一年,到第二年二月纔能更代。

在軍隊中時日已多,請求一年換一次,上下都在三月初。”邊軍以此為便利。

嘉靖四十三年,巡撫延綏胡志夔請求免除守戍軍隊三年,每軍徵收銀五兩四錢,用以招募士兵。

到萬曆初年,大同督、撫方逢時等請求修築費用。

下詔把河南應去輪番戍守的軍隊,從四年到六年一概免除,全部扣下輪番戍守軍的費用來供給,稱焉折班,輪番戍守軍於是耗損。

後來,徵收的銀兩也得不到。

寧山、南陽、穎上三個衛累欠延綏鎮折班銀達到五萬多兩。

此後各邊財力全部耗盡,極其疲睏。

當初,邊防政令嚴明,官軍都有確定的職務。

總兵官總鎮軍作正兵,副總兵分頭率領三千兵作奇兵,游擊分頭率領三乾兵往來防禦作巡遊兵,參將分別鎮守各路在東西呼應作援兵。

軍營堡壘烽火台分成極沖、次沖,作為設軍多少的標準。

平時操練陣法、放哨探察、鎮守瞭望、焚燒荒地等事,不敢懈怠。

稍微違反制度,就依照軍法處置。

而此後都廢棄敗壞了。

沿海的地域,從廣東樂會連線到安南邊界,五千里抵達閩,又二千里抵達浙,又二千里抵達南直靈,又一千八百里抵達山東,又一千二百里逾越實坻、盧龍抵達遼東,又一千三百多里抵達鴨綠江。

島上賊寇和倭夷,處處出役,所以海防也很重要。

吳元年,採用浙江行省平章李文忠的建議,嘉興、海鹽、海寧都設兵戍守。

洪武四年十二月,命令靖海侯昊禎登記方國珍所屬的溫、台、慶元三府軍士和蘭秀山役有田糧的平民,共十一萬多人,隸屬各個衛編成軍隊。

並且禁止沿海平民私自出海。

當時方國珍和張士誠殘餘敵眾多逃到島嶼間,勾結倭夷作賊寇。

五年,命令浙江、福建造海船防禦倭寇。

第二年,依從德慶侯廖的意見,命令廣洋、江陰、橫海、水軍四衛增設多櫓的快船,沒有戰事時就巡邏,遇到賊寇就用大船靠近交戰,用快船追逐。

詔令昊禎任總兵官,統領四衛兵,京衛和沿海各衛軍全部聽從調遣指揮。

每年春天率水軍出海,分路防禦倭寇,到秋天纔回來。

十七年,命令信國公湯和巡梘海上,修築山東、江南、江北、浙柬、浙西沿海各城。

三年後,命令江夏侯周德興抽調福建福、興、漳、泉四府三分之一的壯丁,作為沿海戍守士兵,得到一萬五千人。

移置衛所到要害的地方,修築十六座城。

又在浙設定定海、盤石、金鄉、海門四衛,金山衛在松江的小官場,以及青村、南匯嘴城二乾戶所,又設定臨山衛於紹興,以及三山、瀝海等乾戶所,而寧波、溫、台都是臨海之地,先已設定八個千戶所,稱平陽、三江、龍山、霽霱、大松、錢倉、新河、松門,都屯兵設定防守。

二十一年,又命令湯和巡行視察閩粵,築城增兵。

設定福建沿海指揮使司五個,叫做福寧、鎮柬、平海、永寧、鎮海。

統領十二個千戶所,叫做大金、定海、梅花、萬安、莆禧、崇武、福全、金門、高浦、六鱉、銅山、玄鍾。

二十三年,依從衛卒陳仁的意見,造蘇州太倉衛海船。

隨即命令濱海衛所,每一百戶以及巡檢司都設定兩艘船,巡察海上的寇賊。

後來依從山東都司周彥的意見,建立五個總寨在寧海衛,與萊州衛八個總寨,一共管轄四十八個小寨。

此後,又命令重臣功勳大臣外戚魏國公徐輝祖等分頭巡察沿海。

皇帝一向厭惡日本詭詐奸譎,斷絕它的貢使,所以整個洪武、建文時期不受侵擾的禍患。

永樂六年,命令豐城侯李彬等沿海收捕倭寇,又招募島上的人、蛋戶、商人、漁民當兵,防備更加嚴密。

十七年,倭寇進犯遼東,總兵官劉江在望海堝將敵兵殲滅。

從此倭寇非常驚懼,一百多年問,海上沒有大舉侵犯。

朝廷過幾年派大臣巡察一次海防情況而已。

到嘉靖年間,倭寇的禍患日漸興起,開始設定巡撫浙江兼管福建海道提督軍務都御史。

後來,改巡撫為巡視。

不久,倭寇更加放肆。

便增設金山參將,分別鎮守蘇、松海防,不久改焉副總兵,調動招募江南、江北,徐、邳官軍民兵充任作戰鎮守,而杭、嘉、湖也增加參將和兵備道。

三十三年,調動分撥山東民兵和青州水軍陵軍槍手一千人奔赴淮、揚,聽從總督南直軍務都御史張經調用。

當時倭寇大肆掠奪杭、嘉、蘇、松,盤踞柘林城為巢穴,大江南北都被侵擾。

監司任環擊敗敵人,張經也有王家涇的勝利,倭寇便逃遁出海,又侵犯蘇州。

於是南京御史屠仲律上書陳說五件事。

其中守護海口說:“鎮守平陽港、黃花澳,依靠海門的險峻地勢,使敵人不能侵犯溫、台。

鎮守寧海關、湖頭灣,遏制三江的入海口,使敵人不能窺探寧、紹。

鎮守鱉子門、乍浦峽,使敵人不能靠近杭、嘉。

鎮守昊淞、劉家河、七丫港,使敵人不能侵犯蘇、松。

並且應該修整海船,大小相併,或者一百或者五十聯為一船隊,招募熟習水性的人率領,而用原額的水軍充住,在各海口衡量緩急設防。”兵部依從他的提議。

不久,兵部也說:“浙、直、通、泰之問最利於水戰,以前多採用沙船攻破賊寇,請求厚厚地賞賜招他們來。

防禦的方法,守海島為上策,應當用太倉、崇明、嘉定、上海的沙船和福倉、東莞等船鎮守普陀、大衢。

陳鍾也是浙、直分路的開始,狼、福兩山連線首尾,連著江洋,也是要害的地方,應當督促水軍固守。”批覆同意。

後來,又命令直隸昊淞江、劉家河、福山港、鎮江、圃山五總添置游軍,聽從金山副總兵調度。

當時胡宗憲任總督,誅殺海盜徐海、汪直。

汪直部下三千人,又勾結倭寇入侵,閩、廣更受騷擾。

嘉靖三十七年,都御史王詢請求“分福建的福、興為一路,用參將統領,駐軍福寧,水上防禦從流江、烽火門、俞山、小埕到南日山;漳、泉為一路,以參將統領,駐軍詔安,水上防禦從南日山到浯嶼、銅山、玄鍾、走馬溪、安邊館。

水軍陸軍都聽從調遣。

福建省城介於南北,離海僅僅五十里,應另設參將,選擇招募精銳軍隊率領巡邏的船隻,與主兵、客兵相接應援助”。

兵部回復依從了他。

廣東惠、潮也增設參將,駐軍揭陽。

福建巡撫都御史游震得說:“浙江溫、處和福寧接壤,是倭寇出役的地方,應提升戚繼光作副總兵,鎮守其地。

而增設福寧守備,隸屬戚繼光。

漳州的月港也增設守備,隸屬總兵官俞大猷。

延、建、邵是八閩的上游,應招募兵士以防備緊急情況。”都允許施行。

隨後胡宗憲被逮捕,罷免總督官,令浙江巡撫趟炳然兼任軍事。

趙炳然便請求令定海總兵隸屬浙江,金山總兵隸局南直,都兼任管理水陸的軍務,互相呼應。

此後,莆田的倭寇平定,便恢復五個水寨的舊有制度。

五寨,就是福寧的烽火門,福州的小埕澳,興化的南日山,泉州的浯嶼,漳州的西門澳,也稱銅山,景泰三年,鎮守尚書薛希理上奏修建,後來廢棄。

至此巡撫譚綸上疏說:“五寨扼守外海,方法很周全,應該恢復舊制。

以烽火門、南日、浯嶼三支船隊作正兵,銅山、小埕兩支船隊作游軍。

寨設定把總,劃分駐防地段,派斥堠探明情況,嚴令相約會同巡邏。

改三路參將為守備。

分新招募的浙兵分為兩班,各九千人,春秋輪番戍守。

各縣壯丁都補作精強勇猛的士兵,每府用一個武官統領,兵備使者按時檢閱巡視。”皇帝都同意他。

狼山以前設副總兵,到此時改為鎮守總兵官,兼管大江南北。

到隆慶初年,倭寇漸漸不再造成禍患,而各種小賊寇往往還有。

萬曆三年,設定廣東南澳總兵官,因為此地占據漳、泉的要害地勢。

很久以後,倭寇侵犯朝鮮,朝廷大規模派兵前往援助,前後共六年。

於是在天津設定巡撫官,防衛京郊地區。

往後十多年,依從南直巡按御史顏思忠的意見,分淮安大營士兵六百人鎮守廖角嘴。

依從福建巡撫丁繼嗣的意見,設定軍隊從浙進入閩的三江和劉澳,而用浙兵替換海澄團練營土著軍。

天啟年間,在澎湖修築城堡,設定游擊一名,把總二名,率兵三乾,築炮台鎮守。

此前,萬曆年問,許孚速巡撫閩,上奏修築福州的海壇山,順便談及澎湖各島嶼,並說浙東沿海陳錢、金塘、玉環、南麂眾山都應治理,便設南麂副總兵,而澎湖無暇顧及。

那個地方遷遷對峙海中,如同長蛇蜿蜒曲折,有很多分岔的海港和零落的島嶼,其中空間可以藏巨艦。

起初被紅毛占據,到此時採用巡撫南居益的意見,便奪回並鎮守。

從世宗時代出現倭寇禍患以來,沿海大都會,備自設總督、巡撫、兵備副使和總兵官、參將、游擊等官員,而各處防禦,在廣東則分束、中、西三路,設定三位參將;在福建則有五個水寨;在浙則有六總,一是金鄉、盤石雨衛,一是松門、海門兩衛,一是昌國衛和錢倉、爵溪等所,一是定海衛和霓霽、大嵩等所,一是觀海、臨山兩衛,一是海寧衛,分別用四位參將統領;在南直隸則在乍浦以柬,金山衛設定參將,黃浦以北,昊淞江口設定總兵;在淮、揚則總兵駐守通州,游擊駐守廟灣,又在揚州設定陸軍游擊,等待調遣;在山東則登、萊、青三府設定巡察海道的副使,管理民兵的參將,統領督查沿海兵馬防備倭寇的都指揮;在薊、遼則在大沽海口留守重兵,用副總兵統領,而以密雲、永平兩游擊作接應援助。

山海關外,則廣寧中、前等五所兵防守各駐軍地段,以寧前參將作接應援救,而金、復、海、蓋各軍都擔任海防,三岔以東,九聯城外創建鎮江城,設游擊,統領一千七百人,巡邏海上,北邊同寬奠參將陸營地相接,總計有七個鎮,而守備、把總、分守、巡徼相約按期巡邏的不下數百人。

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

大致受到倭寇的嚴重危害,所以設防也最嚴密。

旦本地理位置和閩相對,而浙的招寶關進貢所經的道路在此,所以浙、閩是首當其衝。

南面的敵寇則從廣東入侵,北面的敵寇則從長江侵犯留都、淮、揚,所以防衛海外,以防衛長江為重。

洪武初年,在都城南面新江口設定水兵八千人。

此後,漸漸設定一萬二千人,造船四百艘。

又在北岸浦子口設定陸軍,相互構成掎角之勢。

所管轄的沿長江各郡,上從九江、庭擅、黃梅,下到蘇、松、通、泰,中間包括安慶、池、和、太平,凡是盜賊和販賣私鹽的人,都命令巡查逮捕,同時防備倭寇。

永樂時期,特別命令功臣為帥視察長江防軍操練,此後同時任用都御史。

成化四年,依從錦衣衛愈事馮瑤的建言,命令長江軍隊依據地形設防,在爪、儀、太平設定將領鎮守。

後六年,守備定西侯蔣琬上奏調建陽、鎮江各衛軍補充長江軍隊空缺兵士。

十三年,命令選擇武大臣一人擔任操江都督,不兼管軍營事務。

又過五年,依從南京都御史白昂的建言,敕令沿長江守備官員互相接應援助,並且發給印信。

寫成法令著錄。

弘治年間,命令新江口兩班軍按京營條例,首班休歇,就依次輪班操練。

嘉靖八年,江陰賊寇侯仲金等作亂,給事中夏言請求設定鎮守長江、淮河的總兵官。

不久寇亂平息,總兵廢除不設定。

十九年,沙賊黃艮等又興起。

皇帝詰問兵部廢除總兵的緣故,便又設定,給予旗牌符敕令,提督沿江上下。

後來又裁減廢除。

三十二年,倭寇的禍患熾盛,又設副總兵於金山衛,管轄沿海到鎮江,同狼山副總兵水陸相呼應。

當時長江北面都遭受倭寇侵犯,於是酌量調遣九江、安慶官軍鎮守京口、闘山等地。

很久之後,給事中范宗昊說:“舊例,操江都御史防禦長江,應、鳳雨位巡撫防禦海上。

後來因為倭寇侵犯警情,便從鎮江以下,連線常、狼、福等處隸屬操江都御史,所以兩位撫臣得以推卸責任n操江都御史又因先前不是本部的軍隊,難以遠距離控制,也漠然對待,不合委任責成的意圖。

應該以圃山、三江會合口作為操江、安撫的分界。”回復同意。

此後增設上下雨江巡梘御史,得以檢舉彈劾主管將領,而以南京愈都御史兼管操江,不另外設定。

此前,增加招募水兵六乾人。

隆慶初年,因為都御史昊時來請求,留下四分之一,剩下的全部罷除遣散,並且裁掉中軍把總等官。

後來,又命令分地段設定守衛,而責令上下南北互相呼應。

又依從都御史宋儀望的意見,各軍都分別駐守長江岸邊,不能居住在城市。

萬曆二十年,因倭寇入侵的警報,進言的人又請求設立京口總兵。

南京兵部尚書衷貞吉等說已經有了昊淞總兵,不應兩設。

於是設立兵備使者,每剄春天汛期到,調遣備倭都督,統領衛所水、陸軍奔赴鎮江。

後七年,操江都御史耿定力上奏:“長江一千多里,長江上游排列五座軍營,三位兵備大臣;長江下游排列五座軍營,兩位兵備大臣。

應當委任他們檢閱訓練,就以精銳與否作為兵備政績高低。”兵部商議認為對。

舊例,南北總哨官在適當的地方五天相會一次,將領官也每月兩次到長江岸邊相約巡邏。

此後大多不施行。

崇禎年問,又讓功臣擔任操江都督,因懶惰成性,相約巡邏視察都成虛名,沒有實際作用了。

衛所之外,郡縣有招募服役的壯丁,邊郡有土兵。

太祖平定江束,因循元代制度,設立管領民兵萬戶府。

後來依從山西行都司的建言,讓邊境百姓自行備辦軍械,組織起來保衛邊境。

閩、浙被倭寇所苦,指揮方謙請求登記人丁多的當兵。

不久因為禍患鄉里,下詔令閩、浙相互遷徙。

當時已經用民兵,然而並非招募。

正統二年,開始招募,願意為朝廷效力的那些未取得正式軍籍的軍人和服役的壯丁,陝西得到四千二百人。

每人供給兩匹布,每月四斗糧。

景泰初年,派使者分別招募直隸、山東、山西、河南的服役壯丁,調撥山西義勇軍守大同,而紫荊、倒馬兩關,也用民兵防守,事情平息後罷除遣回。

處化二年,因為邊防緊急,恢復兩關的民兵。

敕令御史前去延安、慶陽挑選精壯之人編入軍隊,得到五千多人,稱作士兵。

因為延綏巡撫盧祥說邊境人民驍勇果敢,可以訓練成兵,使其保護鄉里的妻子兒女,所以有這個命令。

弘治七年,設立徵集壯丁的法令。

州、縣七八百里以上,每里徵集兩人;五百里,每里征三人;三百里,每里征四人;百里以上,每里征五人。

由主管官吏訓練,遇到緊急情況便調遣派發,供給行軍糧食,而禁止役使占用放買的弊端。

富民不願意,就上交錢給官府,官府自行招募。

有的稱為機兵,在巡檢司的稱為弓兵。

後來因為越過邊境防冬並非好策略,大同巡撫劉宇請求免除輪番操練,徵收錢糧輸入左風,而用威遠屯兵、舍人、未取得正式軍籍出軍人補充兵役。

給事中熊偉也請求在附近衛所編制招募民兵。

都依從他們的意見。

十四年,因為西北各邊招募的土兵,大多不足五千,便派使者攜帶銀兩二十萬和太僕寺的馬價銀四萬前往招募。

指揮千戶、百戶以招兵多少為等級,得到升級,丟失官職的人得以恢復職務,就命令他統領所招募的兵。

不久兵部議覆侍郎李孟暘請求充實軍隊的上疏,說:“全國衛所官軍原來數額為二百七十多萬,因年久逃亡的緣故,曾選招募的壯丁三十多萬,又核實衛所舍人、余丁八十八萵,西北各邊招募土兵大約敷萬。

請按李孟暘的奏請,查得主管官員不操練壯丁、私自役使繁雜差派的人,按役使占用軍人定罪。”回復同意。

正德年問,流寇擾亂山東,巡撫張鳳選拔民兵,命令自己買馬集中操練,百姓難以忍受其紛擾。

兵部侍郎楊潭將此上奏。

都御史寧呆招募的多是無賴之人,被御史張璇彈劾。

嘉靖二十二年,增加州縣壯丁數額,大的一千人,次一等的六七百人,小的五百人。

二十九年,京城新遭受侵犯,商議招募民兵,以二萬人為限。

這年四月末,奔赴京城附近防禦。

後五年,兵部尚書楊博請求淘汰年老體弱的士兵,保留精銳的士兵,在地方的分發到各路作民兵,在京城的隸屬巡捕參將,逃跑了的不補充。

皇帝因為虛占的人數多,消耗糧食沒有用處,派官員考核應罷免應遣還的上報。

隆慶年間,張居正、陳以勤又請求登記京城郊區的民兵,說:“直隸八府的人多強悍,全部按戶登記,除去單獨一個男丁的和老弱的,父子三人登記一個兒子,兄弟三人登記一個弟弟,州和大縣可以得到一千六百人,小縣可以得到一千人。

其中分為正兵、奇兵,登記姓名于軍籍,隸屬撫臣操練,每年不超過三個月,每月不超過三次,練完就讓他們回去務農,免除自身的徭役。

每年除操練以外,不能另外調遣。”命令有關部門商議施行。

然而自嘉靖以後,山東、河南民兵戍守薊門的,全都徵收銀兩以補充招募。

到萬曆初年,山東徵收銀兩到五萬六千兩,貧民非常困窘。

治河的工程,給事中張貞觀請求增招士兵,捍衛淮、揚、徐、邳。

鯗南強盜興起,給事中耿隨龍請求恢復壯丁的舊制度,專門追捕盜賊。

播州動亂,工部侍郎趟可懷請求訓練土著之人,兵部於是說:“全國沒有兵的地方,不只是蜀。

各省官軍、壯丁,都應免除老幼,換上健壯的軍士。

軍隊操練屬於印官、操官,平民操練屬於正官、捕官,郡守、監司不能牽制。

設立軍營分成隊伍,憑此調遣。”先後都商議施行。

嘉靖末年,招募軍人籌措銀餉更緊急。

南京職方郎中鄒維理陳述調遣招募的危害。

山西參政徐九翰尤其竭力說民兵不可以調遣。

崇禎時,中原盜患緊急,兵部尚書楊嗣昌商議命令州縣訓練土著居民成軍人。

工部侍郎張慎言說到它的幾處不便利的地方,而御史米壽圖又說到它的害處有十條,說不如挑選訓練民兵,增加壯丁捕快,防禦地方為好。

後來楊嗣昌死,訓練土兵也沒有施行。

鄉兵,是根據本地風土所擅長回響招募,調發輔佐軍隊應急的士兵。

其中隸屬軍籍的稱浙兵,義蠱最多,處其次,台、寧又其次,善於用狼筅,問或用分叉長槍。

戚繼光設鴛鴦陣以擊破倭寇,到鎮守薊門時,最有名聲。

叫川兵、叫遼兵,崇禎時期,多調他們剿減流寇。

那些不隸屬軍籍的,在很多地方都有。

河南嵩縣稱毛葫蘆,慣用短兵器,擅長爬山。

而嵩和盧氏、靈寶、永寧都多礦兵,稱為角腦,又叫打手。

山東有長竿手。

徐州有箭手。

井陘有螞螂手,善於扔石頭,速的可以達到一百步。

閩漳、泉擅用鏢牌,尤其擅長水戰。

泉州永春人善於搏鬥的武藝。

正統年問,有叫郭榮六的,攻破沙尤賊寇有功勞。

商人鹽丁以私下販賣為業,多強勁果敢。

成化初年,河東鹽販千百人,自備火炮、強弩、車仗,混雜在官軍中追逐敵寇。

而松江曹涇的鹽販,在嘉靖年問,追逐倭寇到島上,焚燒敵船。

後來倭寇見到百姓家有鹺袋,就搖手告誡。

粵東雜居著蠻蛋,慣用長牌、斫刀,而新會、東莞出生的超過一半。

延綏、固原多邊塞外的土著居民,善於騎馬射箭,英宗命令挑選訓練以備秋天防禦敵人入侵。

大藤峽戰役,韓雍利用這些兵,摧毀了瑤、僮用牌刀的人。

莊浪魯家軍,以前隸屬隨駕軍人之中,洪熙初年,命令土指揮率領。

萬曆年問,部臣稱讚該軍驍勇強健,為敵軍所畏懼,應該鼓舞以備邊防調用。

醛馬戶八百,曾經自備馬騎器械奔赴殺敵,後來因為講和進貢而裁除。

萬曆十九年,經略鄭雒請求恢復舊例。

又僧兵有少林、伏牛、五台。

倭寇作亂,少林僧人回響招募的有四十多人,作戰也大多獲勝。

西南邊境有各土司兵。

湖南永順、保靖兩個宣慰所轄,廑西東菌、那地、南丹、鹽堪等狼兵,四川酉陽、石矽秦氏、冉氏等司,出力最多。

崇楨末年,邊境事務緊急,有關部門總是以調遣三個省的土司為長久的計策,其中利弊也總是各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