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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七

作者:徐夢莘

靖康中帙十二。

起靖康元年二月十二日戊申,盡十五日辛亥。

十二日戊申金人退師大赦天下。

門下朕嗣承聖謨獲紹大統適邊廷之懈弛致郊畿之繹騷荷天之靈俾敵悔禍既遣使而講好遂以盟而退師載惟千里幅員罹屠掠之苦四方遐遠多調發之勤兵屯攖守扞之勞編戶傷括輸之急朕每念此惻然痛心不能保綏(舊校云:歸本作民)乃使重困永思厥咎在予一人是用疏曠盪之恩沛汪濊之澤嘉與海內底於丕中可大赦天下於戲三事大夫群後庶尹國勢委靡而不振宜思所以救治之方黎元愁嘆而無聊宜思所以撫綏之術保疆固圉節用廣儲,庶幾協心共圖康乂。

手詔遵用祖宗舊制。

朕以眇躬托士民之上夙夜只懼靡敢遑甯比者金人犯順(改作南下)都城閉關逾月軍民展力捍禦實勞朕知之矣。而不逞之徒輒乘時造端相扇為變內作不靖震驚朕師詆罵大臣毆擊內侍白晝剽掠乃敢公肆兇殘朕念嗣位之初首遭艱難德意未孚致汝等。

抵冒如此朕甚悼之播告汝等朕自今伊始並遵用祖宗舊制選用大臣裁抑內侍不崇飠希恩幸不聽任奸人不輕爵祿不濫賜與不奪爾居以營私燕之地不竭爾力以廣無用之費凡蠹國害民之事一切浸罷務與爾等休息其有奸人不悛敢復犯法紊我紀綱當重寘刑戮必罰無赦咨爾有眾明聽朕言。

十三日已酉李綱乞遣大兵護送金人回師。

傳信錄曰:澶淵之役雖與大遼盟約而退猶遣重兵護送之蓋恐其無所忌憚恣行虜掠故也。金人退師已三日矣。初謂其以船栰渡河探聞乃係橋濟師一日而畢盍遣大兵用澶淵故事護送之宰執皆以為太早余固請之上以余言為然可其請是日分遣將士以兵十餘萬數道並進。且戒諸將度便利可擊即擊之金人厚載而歸輜重既重驅虜婦人不可勝計意氣驕甚擊之決有可勝之理將士踴躍以行。

沈梲見李綱言賊騎不過五萬能戰者止萬餘人太子營不及二千藥師常勝約三千騎諸營部兵聞止有兵三萬餘其過河者只有大半可以邀擊。

十四日庚戌秘書省校書郎陳公輔論列太宰李邦彥中書侍郎王孝迪尚書左丞蔡懋皆罷以吳敏為少宰李綱知樞密院事徐處仁為中書侍郎唐恪同知樞密院李梲為尚書右丞。

臣竊睹國家強虜(改作鄰)入寇中外震恐陛下初臨萬幾曹此擾攘深軫聖慮公卿大夫誤國至此臣不勝痛憤臣有愚見輒不避死亡之誅上乾天聽伏惟陛下少留神焉臣聞憲宗用一裴度而平淮西武宗用一李德裕而平澤潞自古翦除寇難興復治功必至排斥眾議屏除奸邪而信任忠勇有為之才然後可責其成功也。自臣聞邊寇興難蚤夜危懼曾詣都堂略陳守御之策見任宰執大臣皆狐疑不斷牽制其事今已經月條畫措置並未就緒況此數人事上皇累年皆阿諛順旨持祿養交未嘗建明一事裨補聖明致有今日之患蓋平居無事尚不足恃,豈可使之當今日之變乎!陛下今日復用之士論民心莫不嘆息不惟不足以了今日事他日亦必誤陛下臣謂前日奮不顧身力贊陛下登此寶位必社稷臣固當知之矣。胡(改作何)不。且專任委以軍國大事不使眾議移之群邪沮之使盡其才力以了天下事至於朝士大夫與昔時慷慨論事不畏豪強得罪在外亦不無其人可以錄用但宰臣未肯為陛下言之往往引用皆。

其親黨臣竊惟陛下前日積德東宮謙恭謹畏退托不能乃人子之道今日統御九有撫臨萬邦乃人君之權固當奮乾之剛繼離之明興大利除大害上以承祖宗無疆之要下以慰四海生靈之望不宜拘守常之論為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為難能也。況太上皇剛明勇決一旦改悔知為群邪所誤痛自罪已陛下誠能慨然有為罷去昔時用事之人而委任真賢敷舉治道是乃奉承太上皇之志也。帝王盛德何以加此臣疏賤小臣輒敢言及朝廷大臣冒犯天威自知必死然不敢惜死願有說焉夫宰相大臣非其人諫官御史可以言之今台諫皆宰相門人不肯言也。侍從之臣可以言之今侍從皆顧惜名位不敢言也。惟臣小官無所顧惜誠知愛國不知謀身所以為陛下言之臣更不言是陛下終不得聞宰相大臣之過也。宰相大臣天子不知何以論天下之治哉!。又況陛下當即位之初以論相擇人為先不可不謹此舉願陛下斷而行之實為天下幸甚。

初公輔以李邦彥罷政事才數日復為宰相人情震駭乃具奏上然之遂罷邦彥孝迪懋以吳敏為少宰出邦彥知鄧州邦彥奏乞持服從之孝迪以資學為醴泉觀使懋以資學為大名尹。

召徐處仁唐恪於外郡。

處仁字擇之應天人元豐八年以進士登科第累官知大名府至是召為中書侍郎恪宣和初為戶部尚書言應奉司之害忤王黼遂落職知滁州後奉宮祠七年召為戶部尚書是歲秋以延康殿學士知杭州聞京城被圍遣兵官邊順以兵勤王太學生陳東上書乞召恪及處仁置諸左右而李邦彥亦薦恪遂召還闕除同知樞密院事。

十五日辛亥詔教習禁軍。

詔曰:軍兵久失教習當汰冗濫在祖宗時外路寄招禁軍解發到京師御殿閱視分隸軍營是以在禁旅者無非趫勇之士今三衙與諸將招軍惟務增數希賞但視形狀不問勇怯收充既不精當教習。又不以時既到軍門惟以番直隨從服事手藝為業每營之中雜色占破十居三四不復教以武藝今宜於招兵之際精加揀擇既系軍籍專使教習不得以雜色拘占。又神臂弓馬黃弩雖中國長技然軍兵中能射者亦少宜多行教習以御胡騎(刪此四字)。又軍兵平日不振甲冑一旦在身如受束縛宜令每營間用衣甲教閱。

庶使習熟人不厭苦仰三省樞密院劄付兵部施行。

發遣應歸朝人還金人。

朝廷既與金人議和乃將應歸朝人所在遣發令歸國都省劄子勘會本朝巳與大金講和應歸朝官歸朝人並發遣今來在京已發遣盡絕並其外路亦令依此施行十二日三省樞密院同奉聖旨令逐路帥司行下所部州縣等處盡刷歸朝官歸朝人量給盤纏起發每州縣各選差堪倚仗有心力大小使臣或寄居待闕得替官一員或有心力衙校之類量人數多寡作番次逐漸管押赴大金界首領過界前去不得擁遏一併上路各從便道過河即不由京畿解分仍令經過州縣巡尉防護出界遞相交割其應合發人如有帶軍器並仰所在州縣拘收沿路亦不許置買嚴切覺察候過界所管押官具已過人數姓名申尚書省仰逐路帥司差通判一員遍詣州縣專用設備一催促具已發文狀聞奏其管押官如無疏虞當量遠近推恩。

李綱辭知樞密院。

劄子云:竊以樞府之長兼統兵機宜得瑰奇之人以居其任然後可以獎率三軍之眾折衝萬里之外臣本書生進由庠序以忠義自許妄意事功而性剛才劣動輒多忤宣和初太上皇拔之執筆螭蚴日侍清光屬大水暴至士庶爭具舟栰無敢言其所以然者臣謂此非小變上疏指陳冀得直前論事當路擠排流落七載太上皇憐而收之使貳奉常永惟大度之私方圖國士之報去冬因邊吏弛備盜據全燕肆其凶(改作兵)威來犯王路太上皇厭萬幾之煩欲遺聖子意有未發臣與少宰吳敏力建大策贊成內禪至於歲首太上皇南幸淮淛群臣亦有勸陛下為避狄(改作敵)之計者臣。又躬述利害迴鑾輿之幸為守固之策斯皆臣子常分初無涓埃可言陛下不以臣卑鄙驟加褒用擢自庶寮不五日而參大政仍委以親征行營使事臣感陛下不世殊遇願殫犬馬之力受任以來夙夜憂勤深恐勳績不效以負陛下知人之明故揀閱將校率勵士卒躬冒矢石登城以禦敵晝夜巡警戢奸以安眾間遣使移檄河北諸鎮使預為提防忘寢不食修戰具嚴守備以候援師援師既集欲因便乘利進營逼虜(改作敵)使進不得攻退無所掠勢窮食盡渡河而遁擊其半塗勝可萬全計慮已定而姚平仲引眾出城敗乃大事然平仲受節制於宣撫不。

關白於行營二月一日夜半平仲之出种師道亦不知之在微臣實無所預其夜四鼓陛下聞其交鋒詔臣應接頃刻之間使者三至臣適感寒伏枕力疾承命出景陽門至班荊館親督將士列在要衝分遣軍馬解范瓊王師古等圍親以中軍捍禦射殺金賊(改作人)甚眾是夜臣宿城下明日複列陣與賊(改作敵)相望臣所將兵士氣百倍然臣其晚求對不得巳而賜罷恐懼自思莫測其原仰賴陛下至仁至聖灼見臣愚款實無他罪特賜宸翰許之保全慮其空乏加賜縑金未逾三宿亟垂召命俾還舊物仰專充為守御之事諭以怨仇讒謗欲持平仲之罪中傷微臣伏惟陛下天地父母覆幬生成之恩不可為量瞻謝之際感涕交集德隆命極捐軀弗避惟是都城細民因間殺掠內侍理宜彈壓臣躬稟睿旨即取其最不逞者斬數十人梟首通衢以靖民眾重沐聖恩令臣知樞密院事竊惟和議既成金人擁重貲邀名鎮不戰而得所欲臣為私心痛之既乖臣本志兼統軍事豈其所宜祖宗舊法兵符出於密院而不得統其軍兵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制今臣既統行營之兵。又制樞密之令考於舊法未見其可臣竊謂羯寇(改作金師)初退四方勤王之師未有所屬中都畿邑團結保甲之兵未有所處欲於旬日之間商質條具以勤王之師盡付制置使姚古使司固圉(舊校云:梁溪集作姚古种師中使司固圉)以團結保甲分還州縣使各樂業內外人心既以敉甯臣當抗章自陳請避賢路以遠讒謗全陛下始終盜竊案恩此心素定有如皦日昔張良作漢腹心高祖數罹困阸良嘗有力乃願從赤松子游李泌入議唐事肅宗復兩京泌謀居多乃欲隱衡山此皆豪傑邁往之事乘時遇主以成功安居顯位何所不可而屏門以避患禍猶至於此矧臣單立一身朝無親黨乏昔人之功業而不有訾之讒謗豈得安處寵榮不知戒懼今縱慾內外粗定未敢亟去。若叨冒巍峨樞府定非所宜據固當懇辭得請而後已伏望聖慈察臣至誠出於迫切非敢矯飾務為虛文特降追寢隆恩以安愚分不勝大願所有告命不敢只受奉聖旨李綱劄子乞辭知樞密院事宜不允復還劄子。

李綱謝知樞密院表。

伏奉制命除臣知樞密院事辭免不允者武有七德宜恢經遠之圖望隆一時乃副由中之命豈材慚於柱石亦位長於樞衡輒恃聖慈求安微分伏念臣性。

質淺窳學術迂疏常自信其朴忠頗著聞於狂直思忘身而徇國慕以道而事君抗章隔左史之班面折群枉趣召貳奉常之職知無弗為偶羯寇(改作強敵)之負盟連叛臣以犯順吞噬幽薊蹈藉河山方國家有警之時蓋在位竭誠之際(舊校云:梁溪集作上皇順天心而授聖子克成堯舜之二陛下因民欲而保神京更邁宣光之業豈翳人力實賴天功而臣叨擢任云云)贊大策而授聖子成上皇堯舜之仁勸固守而保神京定睿主宣光之業粗輸臣節敢幸天功叨擢任於肅畿仍倚充於元帥受恩至渥懷報靡遑練選六師每揚聲於出戰嚴飭百雉專用設備悉力以登陴克張羆虎之雄昭示金湯之固火至甘泉而不恐騎臨渭水以何虞俟集援軍式遵廟算猛將輻湊各喋血乘勝之有聞壯士云:屯皆投石超距而可用欲連營而並進擬堅壁以相持使其形勢衰疲糧食空乏指歸路而棄甲視洪流以爭舟期集擊而無亡矢遺鏃之勞爰邀截而無匹馬只輪之反重幣復得如荀息奉璧之奇貴質來歸笑知罃寘楮之陋忽貪夫之妄作悵幽出而失圖端賴英明亟加延見察輕兵之衄微臣所不預知宣獨斷之威眾讒真莫能蔽增領備御之政俾兼密宥之謀鑒照。若茲糜捐罔避然孤危之跡僅免謗傷而驕桀之胡(改作師)既從和議驚魂未定施表餌以何堪素志不伸覽韜鈐而有愧行即引去尚留須臾將分布勤王之人。且區處復業之眾回道君清蹕於淮浙遂天子崇養(舊校云:歸本作色養)於晨昏彗埽星流畫久逸永甯之至計大開地劈應中興重歡之美談然後請辭寵榮務遠權勢學道輕舉追辟穀之張良放意收身效看山之裴度庶全終始或解怨仇儻冒居右府之先慮莫保畏塗之戒。

澤州奏大金國相粘罕(改作尼堪)兵次高平縣。

傳信錄曰:初粘罕(改作尼堪)破忻代觀察使折可求以麟府兵承宣使劉光世以鄜延兵援河東皆為所敗退遂圍太原攻之月餘不能下而平陽府義勝軍叛義勝軍者童貫張孝純所招云:中人也。分布河東諸郡平日養贍蓄積為之一空及金人入寇(改作邊)耿守忠以義勝軍五萬人屯守石嶺岡既叛以從金人矣。至是諸郡往往殺戮或逐出之而平陽府者破城叛去攻陷威勝軍遂引金人入南北關陷隆德府遂次高平朝廷震懼恐其復渡河南來宰執咎予盡遣城下兵以送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之師將無以支梧余曰: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之師既退自遣大兵護送初不虞粘罕。

改作尼堪)之來也。粘罕(改作尼堪)之師雖來聞既和亦當自退必無復渡河之理。又大行琅車之險已遣統制郝懷將兵二萬屯河陽控扼險道決無他慮而執政中有密啟上者,於是御前以金字牌悉追還諸將之兵諸將之兵及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之師於邢趙間相去二十餘里金人聞大兵。且至莫測多寡懼甚其行甚速而諸將得追詔即還余聞之上前力爭得旨復遣而諸將之還已五程矣。雖復再遣猶與金人相及於滹沱河然將士知朝廷議論二三悉解體不復有邀擊之意第送之而已,於是金人復旁出鈔掠深祁恩冀皆被其害。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三十七校勘記。

底於丕平(平誤作中)惟不改父之臣(惟誤作為)宰相大臣天子不之知(脫之字)初公輔以李邦彥罷政事(此段應接上文誤作另行)召徐處仁唐恪於外郡(考上條已總提出此系分敘應接上文誤另提行)處仁字擇之(此段應接上文誤作另行)欲因便乘利進逼虜營(誤作進營逼虜)擊其半濟(濟誤作塗)敗乃大事(一作幾敗大事)德隆命賤(賤誤作極)今縱慾內外粗定(欲字衍)

而有不貲之讒謗(有不誤作不有貲誤作訾)進掌樞府定非所宜據(脫進掌二字定字衍)特降睿旨追寢隆恩(脫睿旨二字)面折群枉(一作折而為撓)叨擢任於肅機(機誤作幾)斯奮擊而無亡矢遺鏃之勞(斯奮誤作期集)天開地辟(天誤作大)(屯)守石嶺關(關誤作岡)自應遣大兵護送(脫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