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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邊荷外再相逢,又還是、浮雲飛去。

出自宋代趙以夫的《鵲橋仙·富沙七夕為友人賦

翠綃心事,紅樓歡宴,深夜沈沈無暑。竹邊荷外再相逢,又還是、浮雲飛去。
錦箋尚濕,珠香未歇,空惹閒愁千縷。尋思不似鵲橋人,猶自得、一年一度。

賞析

這首為友人寫的傷離之作,寫得秀不在句而在神,濃在情而不在墨。

“翠綃心事,紅樓歡宴,深夜沉沉無暑”——在初秋日,天涼暑退,夜色沉沉。在她的小樓中,在七夕的宴席上,她偷偷地贈給他一條碧色的絲巾,表述她內心的情意。依內容次序,三句應當逆讀,詞中這樣安排,即使句子頓挫有味,亦能突出“翠綃”一語。翠綃是疏而輕軟的碧綠色的絲巾,古代女子多以饋贈情人。翠綃傳情,故夜宴亦倍添歡樂,天氣也仿佛格外清爽。總之,那天晚上他沉浸在歡樂與幸福之中,一切都完整地、甜蜜地保留在他心上。“歡宴”二字,寫場面、氣氛,烘托出戀人,當時的歡樂與幸福。“歡宴”與“翠綃”句對照,說明:她在“歡宴”的大庭廣眾之中偷偷贈物傳情,她愛得是那樣深,那樣急切,簡直有點忘乎所以。這一句寥寥數字勾勒出情事的美好:節日、時間、地點、天氣到人物,無不美好,讓人難以忘懷。

“竹邊荷外再相逢”——這是暗通情愫之後的一次幽會,地點在荷塘附近的叢竹旁邊——一個美麗而幽僻的處所。前者席上初逢,只能借物傳情,這回則可以盡情地互訴衷曲了。但是,作者的筆峰一轉,傳達的情意變了。如果說前一句是美好的幸福,這一句則是美好的惆悵,因為在苦苦盼望之後的相會是那么匆匆逝去,就像“碧雲飛去”一樣,怎能不令人無奈、愁苦呢?這兩句對往昔的回憶,自然引出下片的千縷閒愁,萬種情思。

“錦箋”二句,睹物懷人,嘆惋無盡。錦箋,精緻華美的信紙,是她捎來的信箋。珠,珍珠鑲嵌的首飾,是“再相逢”時的贈物。二句寫歡聚已逝只能面對她情意綿綿的信和尚帶餘香的贈物空自追念,低回不已。一“尚”、一“未”,寫記憶猶新,前情在目,上承情事,下啟愁懷。錦箋墨跡未乾,珠飾還散發著她的香氣,而往事浮雲,舊情難續。萬種愁懷,由“空惹”一句道出。為什麼說“空惹”?或許是信物尚存,難成眷屬,或許是舊情未泯,人已杳然吧!總之,這在封建社會是常見的愛情的悲劇。悲劇已成,“錦箋”“珠香”,於事無補:“閒愁千縷”,也是自尋煩惱罷了。但是,惹出“閒愁千縷”的,不僅是她的所贈,還有七夕這個敏感的夜晚以及跟它有關的神話傳說。

韓鄂《歲華記麗》卷三引《風俗通》:“織女七夕當渡河,使鵲為橋。”古人七夕詞,無不提到牛郎織女,感慨他們一年才一見的刻骨相思,但秦觀卻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有新意也有深意。趙以夫此詞也是更進一步地寫。認為自已和情人還不如牛郎織女,他們尚能一年一見,而自己和情人的再見卻杳杳無期啊!

總之,上片寫歡情,下片寫離恨,中間用“又還”句過渡,鋪排得體,結構緊密。上下互相映襯,中心十分突出。全詞筆淡而情濃,是篇較有特色的作品。

趙以夫

趙以夫(一一八九~一二五六),字用父,號虛齋。居長樂(今屬福建)。寧宗嘉定十年(一二一七)進士。知監利縣。理宗端平初知漳州。嘉熙初以樞密都丞旨兼國史院編修官(《南宋館閣續錄》卷九)。二年,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副使,四年,復除樞密都承旨(《寶慶四明志》卷一)淳祐五年(一二四五),出知建康府,七年,知平江府(《南宋制撫年表》卷上)。以資政殿學士致仕。寶祐四年卒,年六十八。事見《後村大全集》卷一四二《虛齋資政趙公神道碑》。► 133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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