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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宋紀一百七十四

作者:畢沅

起昭陽赤奮若正月,盡柔兆執徐七月,凡三年有奇。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明聖安孝皇帝寶祐元年(蒙古憲宗三年)

春,正月,庚寅,詔以建安郡王孜為皇子,改名禥,封永嘉郡王,御製《資善堂記》賜之。

癸卯,蒙古兵屯漢江,侵萬州,入西柳關。京湖都統高達調將士扼河關,上山大戰,至鱉坑、石碑港而還。

蒙古主會諸王於鄂諾河北,罷伊克征高麗兵,以薩喇爾岱為征東元帥。

蒙古皇弟呼必賚聞陵川郝經館於張柔家,博覽無不通,召入見,詰以經國安民之道。經上數十年,皇弟大悅,遂留王府。

蒙古主大封同姓,命呼必賚於南京、關中自擇其一。姚樞言於皇弟曰:“南京河徙無常,土薄水淺,斥鹵生之,不若關中,厥田上上,古名天府陸海。”於是皇弟願有關中,遂受京兆分地。時諸將皆築第京兆,豪侈相尚,皇弟即分遣使戍興元諸州,又奏割河東鹽池以供軍食,立從宜府於京兆,屯田鳳翔,募民受鹽入粟,轉漕嘉陵。

二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壬子,雪。詔:“臣寮久在遷謫者,合自便,惟誤國殄民者弗赦。”

戊辰,謫陳垓潮州居住。先是宰執言其貪贓不法,宜付有司鞫問,然重以台臣下吏,且從遷謫。帝曰:“當如此,以為人臣懷利事君者之戒。”

己巳,再蠲兩浙漕司、臨安府竹木稅一月。

三月,壬午,帝諭輔臣:“夔門擇守,切於東南,宜速區處。”

丙申,以前參知政事別之傑薨,輟視朝。尋贈少師。

庚子,以韓宣為遙郡防禦使,守夔州,兼副帥。

壬寅,詔曰:“比年以來,風俗不美,好惡不公。臣僚論列,固許風聞,而廉訪不真,是非貿亂。自今大臣除授,惟才是用;內外台彈劾,並須審實,毋捃細故,潛發陰私。其有贓污實跡,則祖宗自有成憲,必罰無赦。咨爾有位,其修身奉法,以副朕嘉與維新之意。”

蒙古攻海州,守臣王國昌逆戰於城下,敗績。

夏,四月,甲寅,申嚴廷試挾書之禁。

壬戌,錄西柳關捍禦之功,高達、程大元、李和、吉文瑫、王登及將士等,增秩、補官、賞賚有差。

己巳,帝問蜀中近報,謝方叔等言已下夔路。徐清叟曰:“蜀中向後分置四帥,庶有掎角之勢。”帝曰:“舊自有四戎帥,又有正副帥。”董槐曰:“此亦二矛重弓之意。”

五月,戊寅朔,帝曰:“趙希塈可差知平江府,其人清修,侭能撫摩。”先是帝以吳門擇守諭輔臣,謝方叔言平江東控海道,年來和糴,民力頗困,宜得才略善撫摩者,故有是命。

辛巳,省罷處州稅官二員,置麗水縣西尉。

己亥,賜進士姚勉以下及第、出身。

余玠專制四蜀,凡有奏疏,詞氣不謹,帝不能平。會徐清叟入對,因言:“玠不知事君之禮,陛下何不出其不意而召之?”帝不答。清叟曰:“陛下豈以玠握大權,召之或不至耶?臣度玠素失士心。必不敢。”遂召之。六月,庚戌,四川制置司言玠疾亟,詔以玠為資政殿學士,與執政恩數。

辛亥,以賈似道為資政殿大學士,李曾伯端明殿學士,職任依舊。

戊午,直華文閣、湖北運判兼知鄂州余晦朝辭,帝曰:“西事乏人,卿可為朕行。”晦曰:“臣資淺望輕,西事素未諳悉,冒承恐誤國。”帝曰:“朕與宰執熟籌之,無如卿者。”庚申,以晦為司農卿、四川宣諭使。

蒙古命諸王實喇爾伐西域。

蒙古諸王巴圖遣使乞買珠銀萬錠,蒙古主以千錠授之,仍諭曰:“太祖、太宗之財,若此費用,何以給諸王之賜!王宜詳審之。此銀就充今後歲賜之數。”

秋,七月,辛巳,帝諭輔臣曰:“余晦朝辭,已戒其務行寬政。”是日,國子司業葉夢鼎進對,言及三蜀易帥,帝曰:“余晦有才。”夢鼎曰:“晦雖小有才,蜀當垂亡危急之秋,恐不勝任。”徐清叟亦言晦不可用,帝不聽。

壬午,以前參知政事王伯大薨,輟視朝。

丙戌,以蔡抗、施退翁併兼資善堂直講。抗,元定之孫也。

庚寅,溫、台、處三郡大水,詔發豐儲倉米及各州義廩賑之。

甲午,以余玠薨,輟朝。玠之治蜀也,任都統張實任軍旅,安撫王維忠治財賦,監簿硃文炳接賓客,皆有常度。至於修學養士,輕徭以寬民力,薄征以通商賈,蜀既富貴,乃罷京湖之餉,邊關無警,又撤東南之戍。自寶慶以來,蜀閫未有能及之者。然久假便宜之權,不顧嫌疑,昧於勇退,遂來讒口。又置機捕房,雖足以廉得事情,然寄耳目於群小,故人多懷疑懼。及聞召,不自安,一夕暴卒,或謂仰藥死,蜀人莫不悲之。

庚子,以董槐兼參知政事。

癸卯,詔撫諭四川官吏軍民。

八月,丁未朔,以馬光祖為司農卿、淮西總領財賦。

癸丑,詔福建帥司毋得循習以本州寄居充幕屬。

甲寅,起居郎蕭泰來出知隆興府。先是起居舍人牟子才與泰來並除,子才四疏辭,極陳泰來奸險污穢,恥與泰來伍。泰來不得已請祠,遂予郡。

丙辰,賜楊次山謚惠節,楊谷謚敏肅,楊石謚忠憲。

乙丑,詔鑄寶祐新錢,以“皇宋元寶”為文。

九月,壬牛,以程元鳳兼侍讀,牟子才兼侍講。

壬辰,城夔門。

蒙古皇弟呼必賚征雲南,壬寅,師次忒刺,分兵三道,大將烏蘭哈達由西道,諸王素赫由東道,呼必賚由中道。乙巳,留輜重於滿陀城,率師前進。

冬,十月,丙午朔,出封樁庫楮四十萬,賑行都軍民。

蒙古兵過大渡河,又經行山谷二千餘里,至金沙江,乘革囊及伐以渡,摩娑蠻主索和爾圖迎降。其地在大理北四百餘里。

十一月,丙子朔,詔獎諭襄陽守臣高達。

乙酉,西太乙宮成。

己丑,賈似道獻所獲良馬,賜詔褒嘉,其將士增秩、賞賚有差。

辛卯,蒙古皇弟呼必賚遣使諭大理降。時僧子聰在軍中,每贊皇弟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神武不殺,皇弟契其言。烏蘭哈達分兵攻白蠻,所在寨柵,以次下之,獨阿達喇所居半空和寨,依山枕江,牢不可拔。使人覘之,言當先絕其汲道。烏蘭哈達率精銳立砲攻之,阿達喇遣兵來拒,烏蘭哈達使其子阿珠迎擊之,寨兵退走,遂並其弟阿蘇城俱拔之。辛丑,白蠻送款。

十二月,丙辰,蒙古中道兵薄大理城。初,大理主段智興微弱,國事皆決於高祥;是夕,祥率眾遁去,皇弟呼必賚遣使追之。皇弟既入大理,曰:“城破而我使不出,計必死矣。”己未,西道兵亦至,命姚樞搜訪圖籍,乃得使者之屍。皇弟怒,將屠其城,樞及僧子聰、張文謙諫曰:“殺使拒命者,高祥耳,非民之罪,請宥之。”樞裂帛為旗,書止殺之令,分號街陌。大理之民賴以全活。

庚申,以前參知政事劉伯正薨,輟朝。

蒙古兵出龍首關,癸亥,獲高祥,斬於姚州。皇弟呼必賚班師,留烏蘭哈達攻諸蠻之未下者,以劉時中為宣撫使。

蒙古主命宗王哈呼與洪福源征高麗,拔禾山、東州、春州、三角山、楊根、天龍等城。

是歲,蒙古斷事官孟克薩爾卒。孟克薩爾之蒞事也嚴,人多怨之。蒙古主為下詔慰其子。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明聖安孝皇帝寶祐二年(蒙古憲宗四年)

春,正月,乙亥朔。蒙古城利州、閬州。自是蒙古兵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復矣。

乙未,帝諭輔臣曰:“李曾伯報北兵攻利州,築城已就,不可坐視。”謝方叔對曰:“當令余晦御之。”

潭州及湘潭縣民陳克良孝行聞,詔旌其閭。

蒙古皇弟呼必賚還京兆,以姚樞為京兆勸農使,教民耕植。

二月,甲辰朔,太常釐正秦檜謚,帝因諭輔臣曰:“謚‘繆很’可也。”

乙己,詔:“二廣吏多貪黷,以去天遠而民無告也。吏部考核嘗仕廣而以貪黷免者,勿令再任。著為令。”

余晦遺都統甘閏以兵數萬城蜀要地紫金山,蒙古汪德臣選精卒銜枚夜進,大破之,閏僅以身免,城遂為蒙古所據。

蒙古侵合州、廣安軍,守臣王堅、曹世雄等敗之。

三月,戊寅,申嚴本路人不許授諸司屬官,其已注授者並改授。

壬午,王元善自北歸。元善凡三使蒙古,留七年,至是始歸。

戊子,詔蠲江淮州軍今年二稅。

己丑,錄襄城捍禦功,高達、王登、程大元、李和各進職、增秩,餘補轉有差。

辛丑,帝諭輔臣曰:“謝奕修服除,且以郡予之。”謝方叔曰:“年來戚里予郡太多,祖宗時高官者必換右,蓋有深意。”帝曰:“戚里正卿以上即換右班,此典故也。”

是春,蜀中旱。蒙古諸將以嘉陵漕舟水澀,欲棄益昌去,汪德臣曰:“國家以蜀事付我,有死而已,奈何棄之?盡殺所乘馬饗士,襲嘉川,得糧二千餘石。雲頂山戍將呂運將兵五千邀戰;即陳擒之,復得糧五千餘石。既而魚關、金牛水陸遠偕至,屯田麥亦登,食用遂給。

夏,四月,辛亥,詔:“邊兵頗貧,聞邊上多有閒田,擇其田之近便依險者,分給軍人以耕。”

庚申,帝問輔臣外間所聞,謝方叔對曰:“外論皆以謝堂兼江西提舉,恐自此外戚緣例者多矣。”

乙丑,以徐清叟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董槐參知政事。

六月,壬寅朔,罷臨平鎮稅。

戊申,殿中侍御史吳燧,承宰相風指,論故蜀帥余玠聚斂罔利,玠死,其子如孫,一空帑庾之積而東,宜簿錄其財以為蜀用詔責如孫輸以助蜀。

甲寅,帝諭輔臣:“蜀事宜早區處。”謝方叔曰:“向來亦有京閫兼制者。”帝曰:“此不可緩。”以李曾伯為資政殿學士,依舊節制四川。以賈似道同知樞密院事,職任依舊。

丙辰,帝諭輔臣曰:“利州王佐,堅守孤壘,屢挫敵鋒,其忠可嘉。”謝方叔曰:“此城正介寶峰、苦竹隘間。佐以忠自奮,南永忠薄其城下,佐罵擊之,永忠流涕而退,真忠臣也!詔王佐更進一官。

先是南永忠守隆慶,率其屬以城降蒙古,教授鄭炳孫先縊死其妻女,乃朝服自經。癸亥,贈炳孫朝奉郎、直秘閣,訪其子官之。

錄行在繫囚。

余晦在四川,兵屢敗,邊事日亟。戊辰,詔晦赴行在。

蠲利、閬、隆慶、潼川、綿州賦役。

閏月,壬申,董槐抗疏:“蜀事孔棘,已犯臨戰易將之戒,此臣子見危致命之日也。而上下牽制,曾未有出身當此任者。願假臣宣撫之名,置司夔門,以通荊、蜀之氣脈。”帝優詔答曰:“士大夫以議論求勝者多,以事功自勉者少,朕為世道人才憂之。卿深念蜀事,慨然請行,足見忠壯。然經理西事,當在廟堂,更宜勉竭謀猷,以副委任。”

以蒲擇之為軍器監丞,暫充四川制置權司職事。

甲戌,命包恢為浙西提點刑獄,招捕荻浦鹽寇。

壬午,以李曾伯為四川宣撫使兼荊湖制置大使。詔:“四川事力愈單,須合荊閫乃可運掉,宜趣李曾伯進司夔路。”

己亥,罷江灣浮鹽局。

秋,七月,己巳,蠲四川近邊州郡稅賦三年。

丁未,帝諭輔臣曰:“聞雲南力備蒙古,果能自立乎?”謝方叔曰:“廣右所傳,雖未得實,不容不嚴其備。”

蒙古烏蘭哈達攻烏蠻,次羅部府,蠻酋高升拒戰,大破之,進至其所都押赤城。城際滇池,三面皆水,既險且堅,選驍勇以砲摧其北門,縱火焚之,皆不克。乃大震鼓鉦,進而作,作而止,使不知所為,如是者七日,伺其睏乏,夜五鼓,遣其子阿珠潛師躍人亂斫之,遂大潰,至昆澤,擒其國王段智興。餘眾依阻山谷,分命裨將掩襲,約三日,卷而內向。及圍合,阿珠引善射者二百騎四面進擊,烏蘭哈達陷陣鏖戰,又攻纖寨,拔之。至乾德格城,烏蘭哈達病,委軍事於阿珠,環城立砲,以草填塹。眾軍始集,阿珠先率所部搏戰城下,遂破其城。

己酉,詔以思、播兩州連年捍禦,其守臣田應寅、楊文各進一秩。

同知樞密院事、兩淮制置大使賈似道,乞照陳韡出使湖南例,以行府為名;從之。

甲寅,賜賈涉謚忠肅,以似道進用故也。

壬戌,以湖北安撫、知峽州呂文德總統江陵、漢陽、歸、峽、襄、郢軍馬事,暫置司公安,上下應援。

八月,辛未朔,帝諭輔臣曰:“江塘事畢,聞軍中科軍人草荐,不容不還其直。”謝方叔曰:“此見陛下之不遺微小也。”

癸酉,詔以前知閬州兼利州安撫王惟忠付大理獄。惟忠與余晦俱慶元人,晦之帥蜀也,惟忠心輕之,呼其小字曰:“余再五來也。”晦聞,恚甚,及召還,誣奏惟忠潛通蒙古,使其黨丁大全、陳大方劾之;朝議亦以此掩誤用余晦之失,遂下大理。大方為勘官,煅煉成獄,籍其家。

癸未,董槐言:“邇者陛下察貢獻之無藝,慮並緣之害民,申飭內司,諸有以田及木獻者勿納,此可以弭災召和。帝曰:“自今修造買木,仍付兩司。”

癸巳,謝方叔等上《七朝經武要略》、《中興四朝志傳》、《理宗玉牒》、《日曆》、《會要》。

丁酉,醴泉觀使趙葵上疏言:“臣昨辭相位,退居長沙。今蜀事孔艱,思報恩紀,乞申溧陽居止之命,庶便驅策。”帝獎其忠,命趣裝過溧陽,以便咨訪。

九月,甲辰,以久雨,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三十萬賑三衙諸軍。

己酉,朝獻景靈宮。庚戌,饗於太廟。辛亥,大饗於明堂,大赦。

乙卯,荻浦寇平,憲臣包恢進二秩,升直龍圖閣;都統劉達授閣門使,帶遙郡。

己未,以尤棛為端明殿學士、提舉秘書省兼侍講、提綱史事。

癸亥,詔以是靈宮恭謝畢,詣西太乙宮,起居郎牟子才諫而止。

丁卯,太白晝見。

冬,十月,庚午朔,謝方叔等進《寶祐編類吏部七司續降條令》,各進一秩。

癸酉,詔:“皇子永嘉郡王禥進封忠王。”

辛卯,詔:“李曾伯進司重慶,其京湖職事,令呂文德主之。”

甲午,斬王惟忠於都市,血上流而色不變,且語陳大方曰:“吾死,訴於天帝!”未幾,大方暴卒。

丁酉,詔奪余玠資政殿學士職名及余晦刑部侍郎告命。

十一月,庚子朔,以皇子忠王禥加寇禮,命從臣詣景靈宮奏告天地、祖宗。

壬寅,日南至,御文德殿,行皇子忠王禥冠禮,賜字邦壽。

丁未,蒙古城光化舊治。

丙辰,帝問光化事體,謝方叔言:“增築光化,在江漢之北,欲以溫和守光化,令在鬲奴堡對江與之相持。均州據光化上流,已令增兵為備。”詔溫和知光化軍。

牟子才上言:“首蜀尾吳,幾二萬里。今兩淮惟賈似道,荊、蜀惟李曾伯,二人而已,可為寒心!宜於合肥別立淮西制置司,江淮別立荊湖制置司,且於漣、楚、光、黃、均、房、巴、閬、綿、劍要害之郡,或增城,或增戍,以守之。”賈似道聞之,怒曰:“是欲削吾地也!”

蒙古皇弟呼必賚以廉希憲為京兆宣撫使。希憲篤好經史,手不釋卷,少入侍呼必賚。一日,方讀《孟子》,聞召,因懷以進,呼必賚問其說,希憲以性善、義利、仁暴之旨對,呼必賚善之,目為廉孟子。希憲嘗與諸貴臣校射,連發三中,眾驚曰:“文武才也!”呼必賚自大理還,於京兆分地置宣撫司,命希憲為使。京兆控制隴、蜀、諸王貴籓,分布左右,民雜戎、羌,尤號難治。希憲講求民間利害,抑強扶弱,摘伏摧奸,境內大安。

十二月,己巳朔,殿中侍御史吳燧言:“州縣財賦,版籍不明,近行經界,既已中輟,請令州郡下屬縣排定保甲,行自實法。”庚午,詔:“先行於兩浙、江東、西、湖南州軍。”

丁丑,詔:“蒲擇之以元職兼四川宣撫司判官。”

辛巳,詔:“戶部支諸軍雪寒錢,出戍之家倍給。”

癸未,雷。

樞密院言:“知利州王佐申叛臣南永忠部下官兵周德榮,能守正效忠,密約統制段元鑒入隘解圍,為南永忠執縛屠割,抗聲詈罵而死。”詔:“周德榮特贈七秩,仍立廟,官其子。”

己丑,詔:“安西堡解圍,其將士褒賞外,令宣司下隆慶守臣段元鑒,應官民曾資給戰士或屈身助守御者,並保明推賞,仍普犒在城居民一次,免租賦五年。”

是歲,均州總管孫嗣遣人賚蠟書降於蒙古。

蒙古主命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閒於將略者,擢史樞征行萬廣,配以真定、相、衛、懷、孟諸軍,駐唐、鄧。樞,天倪子也。

蒙古張柔,以連歲勤兵,兩淮艱於糧運,奏請據亳之利。蒙古主乃詔柔鎮亳州,率山前八軍城之。柔又以渦水北淺隘不可舟,軍既病涉,曹、濮、魏、博,粟皆不至,乃築甬路,自亳抵汴,堤百二十里,流深而不可築,復為橋十五,或廣八十尺,橫以二堡戍之。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明聖安孝皇帝寶祐三年(蒙古憲宗五年)

春,正月,己未,迅雷。先是望夕,內侍董宋臣引西湖妓入禁中,牟子才疏言:“元夕張燈侈靡,倡優下賤,奇技獻笑,媟污清禁,此皆董宋臣輩壞陛下素履。今困震霆示威,臣願聖明覺悟,天意可回。”帝納其言。

庚申,帝諭輔臣曰:“均州城築,糧餉既艱,宜先築龍山。”謝方叔等言:“龍山高險,下瞰舊均,已趣京湖留司調兵修築。”

壬戌,知澧州趙師簡朝辭,言公族世系日衍,尚未增立字號。詔以宗正寺擬“用、宜、季、次、紹”五字於“大、由、交、嗣、甫”字下續之。

甲子,帝諭輔臣曰:“馬光祖措置錢楮如何?”謝方叔等言:“監收敝楮,已合事宜,但錢未流通耳。”

秘書危昭德疏言:“國之命在民,民之命在士大夫。士大夫不廉,朘民膏血為己甘腴,民不堪命矣。願陛下與二三大臣察利害之實,究安危之本,明詔郡國,申嚴號令,俾急其所急,凡荒政之當舉者,不可一日而置念;緩其可緩,凡苛賦之肆擾者,易為此時之寬征。固結人心,乃所以延天命也。”

丙寅,皇子忠王禥出閣。

二月,庚午,詔尤火餚免奉朝請,專令精意史事。

乙亥,命李長庚措置襄陽屯田。

給事中王埜言:“國家與蒙古本無深仇,而兵連禍結,皆原於入洛之師,輕啟兵端,二三狂徒如趙楷、全子才、劉子澄輩,淺率寡謀,遂致只輪不返。全子才誕妄慘毒,乃援劉子澄例,自陳改正。宜寢二人之命,罷其祠祿,以為喪師誤國之戒。”從之。

己卯,兩淮制置大使賈似道興復廣陵堡城,以圖來上,詔獎之。

庚辰,詔:“宗正少卿歲舉宗學官選人一員。”

壬午,都省言:“宣閫入蜀,首議行恤民之政,宜多支糴本以寬民力。”詔撥封樁庫十八界會二百萬給四川。

己酉,詔:“撥官誥、祠牒、新楮、香鹽付臨安府守臣馬光祖收換敝楮。”

內侍董宋臣幹辦佑聖觀,逢迎帝意,起梅堂、芙蓉閣、香蘭亭,豪奪民田,招權納賄,無所不至,人以董閻羅目之。監察御史洪天錫上言:“天下之患三,曰宦者、外戚、小人。”指宋臣及謝堂、厲文翁也。帝令吳燧宣諭,天錫抗對如初。帝又出御札俾天錫易疏,欲自戒飭之,天錫又言:“自古奸人,雖憑怙其心,未嘗不畏人主之知。苟知之而止於戒飭,則憑怙愈張,反不若未知之為愈也。”

蒙古皇弟呼必賚征河內許衡為京兆提學。衡從姚樞,得程頤、硃熹之書,慨然以道自任,嘗語人曰:“綱常不可亡於天下,苟在上者無以任之,則在下之任也。”凡喪祭嫁娶,必征於禮,以倡其鄉,學者浸盛。是時秦人新脫於兵,欲學無師,聞衡來,人人莫不喜幸,於是郡縣皆建學。

三月,甲辰,詔不許傳播邊事。

己酉,詔:“沿邊屯田,自有課入登羨者,其管幹官並推賞。”

癸丑,帝問:“自實之法,施行如何?”謝方叔等曰:“自實即經界遺意,惟當檢制使人,寬其限期,行以不擾而已。”時高斯得起為福建轉運副使,貽書方叔曰:“《史記》秦始皇三十一年,令民自實田。上臨御適三十一年而行自實,異日書之史冊,正與秦同。”方叔大愧,鏇奏罷之。

以吳淵為觀文殿學士、京湖制置大使、知江陵府。

己未,雨土。洪天錫言其象為蒙,請嚴君子小人之辨,又言修內司為民害,宜治之。

夏,四月,庚午,朝獻景靈宮。

蜀郡地震。

癸酉,帝問流民近狀,謝方叔對曰:“數年來,流民在江南者,皆已安業。”

丁丑,以陳顯伯兼資善堂贊善,陳堅兼直講。

辛巳,帝謂輔臣曰:“聞刑獄多有冤濫。”謝方叔等曰:“不特冤濫,且有淹滯,當時加申警。”

癸未,考功郎官洪勛輪對,及社衍封還事,帝曰:“朕每諭丞相,事有不可行者繳奏。”

浙、閩大水,洪天錫上言:“上下窮空,遠近怨疾,獨貴戚、巨閹享富貴耳。舉天下窮且怨,陛下能與數十人者共天下乎?”

五月,丙申朔,帝諭輔臣曰:“黃州乃江面要地,郎應飛不勝任,當別選人。”謝方叔曰:“黃州昨除張勝,今尚權鄂州,曷若以厲文翁為之乎?”

甲辰,久雨,以監司,州郡辟書冗濫,申嚴禁止。

丙午,帝諭輔臣曰:“修築江岸,軍兵不易,聞補工值雨,多不給食,可令特支。”

詔出封樁庫十八界會二十萬給三衙諸軍,賑臨安府民戶亦如之。

甲寅,趙汝騰除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讀。

六月,以樞密院編修鎮江丁大全為右司諫。大全面藍色,為戚里婢婿,夤緣閻妃及內侍盧允升、董宋臣,得寵於帝,由蕭山尉累拜是職。時正言陳大方、侍御史胡大昌與大全同除,皆緘默不言。人於其名大旁加點,目為“三不吠犬”。

戊子,洪天錫罷言職。時吳民仲大倫等列訴董宋臣奪其田,天錫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舉所移文,謂田屬御莊,不當白台,儀鸞司亦牒常平。天錫謂:“御史所以雪冤,常平所以均約,若中貴人得以控之,則內外台可廢,猶為國有紀綱乎!”乃申劾宋臣及盧允升而枚數其惡,帝猶力護之。天錫又言:“修內司,供繕修而已。比年動曰御前,奸贓之老吏,跡捕之凶渠,一竄名其間,則有司不得舉手。狡者獻謀,暴者助虐,其展轉受害者,皆良民也,願無使史臣書之曰:‘內司之橫自今始。’”疏六七上,留中不報,天錫遂去,詔遷大理少卿。宗正寺丞趙宗嶓移書謝方叔,責其不能止救,方叔甚慚。而讒者又曰:“天錫之論,方叔意也,其去亦方叔擠之。”方叔上書自解,帝終不信。

辛卯,簽書樞密院事王埜罷。

秋,七月,癸丑,以呂文德知鄂州,節制鼎、澧、辰、沅、靖五州。

丙申,謝方叔、徐清叟罷,以御史硃應元劾之也。董宋臣、盧允升猶未快,賂人上書力詆洪天錫、謝方叔,且乞誅之,使天下知宰相、台諫之去,出自獨斷,於內侍無預。

命三省、樞密院機政,令董槐、程元鳳輪日當筆。詔曰:“往年二相併命,各分朋黨,互相傾軋。吳潛既退,方叔獨相,持祿固位,政以賄成,諸子無藉,恬然而不知。天示警戒,臣庶交章,不奪方叔之相權,則是朕躬有罪。爾槐,樂元鳳,尚鑒茲哉,毋若方叔之負朕也!”

己未,帝諭輔臣曰:“近來州縣贓吏甚多,不可不嚴其禁令。”董槐言藝祖朝有流竄或杖死者。程元鳳曰:“高宗朝必籍記姓名,不復錄用。”帝曰:“籍記今可行。”

以謝方叔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

蒙古烏蘭哈達自吐蕃進攻西南夷,悉平之。

八月,乙丑朔,以董槐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程元鳳為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蔡抗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丙寅,帝諭輔臣曰:“朕以今日多事,選用卿等,宜一心體國。凡紀綱未振,人材未萃,民生未裕,邊備未飭,皆為急務,宜加之意。”

以徐清叟為資政殿大學士,提舉玉隆萬壽宮。

庚午,帝諭輔臣曰:“三連事宜及時。”董槐等對曰:“首當以此勉諭諸閫。”帝曰:“閫外之寄,廟堂只當擇人,豈可遙制!”槐曰:“前日之病正坐此。”

丙子,以鄭性之薨,輟視朝。

戊子,帝曰:“紀綱法度,須當謹守,以革弊例,朝士遷除,各守滿歲之法。如先朝臣僚奏請遷轉格式,可討論以聞。”董槐等對曰:“此法固可革躁進之風,但拔擢人材,又不可拘此。”帝然之。

都省言兩淮制臣賈似道,調度兵將,攻剿舊海賊兵,生擒偽元帥宋贄,俘獲尤眾;詔獎之。

辛卯,以應彳繇薨,轟視朝。

九月,己亥,帝諭輔臣曰:“近日施行內侍何郁豈可復留!合與勒停。”董槐等曰:“聖斷如此,不惟可以戢奸,亦可以服中外心。”

丙午,帝曰:“近觀臣寮奏疏,雲事當謀之大臣。朕未嘗不與卿等謀,如有未當,且許執奏。卿等亦自相資益。程元鳳曰:“臣等雖不敢立異,亦不敢苟同。”

庚戌,詔:“淮哨在境,邊防正嚴,沿江副閫,豈容久虛!已差厲文翁,可趣之任。”

壬子,帝諭輔臣:“趙葵二答刂,言邊事不苟。”董槐等曰:“今日事勢,不可以安危論,直當以存亡論,亦不須如此憂懼;然必內外協心圖之,如范蠡、大夫種分任國事可也。”

甲寅,以陳顯伯兼資善堂翊善,皮龍榮兼侍讀。

乙卯,帝曰:“楮幣何以救之?”董槐請以臨安府酒稅專收破會,解發朝廷,逐鏇焚毀,官司既可通融,民間自然減落。帝然之,曰:“朝廷以為重,則人自厚信。”

董槐言於帝曰:“臣為政而有害政者三。”帝曰:“何謂三害?”槐曰:“戚里不奉法,一矣。執法大吏久於其官而擅威福,二矣。皇城司不檢士,三矣。將率不檢士,故士卒橫,士卒橫,則變生於無時。執法擅威福,故賢不肖混淆,賢不肖混淆,則奸邪肆,賢人伏而不出。親戚不舉法,故法令輕,法令輕,故朝廷卑。三者弗去,政且廢,願自今除之。”於是嫉槐者眾矣。

冬,十月,庚午,詔:“撥封樁庫會子一十三萬,犒殿、步司教閱精勇軍,其衣裝器械悉從官給。”

癸未,詔:“永蠲紹興府和買絹。”

蒙古張柔會大師於符離,以百丈口為宋往來之道,可容萬艘,遂築甬道,自亳而南六十餘里,中為橫江堡。又以路東六十里皆水,可致宋舟,乃立柵水中,密置偵騎於所達之路。由是鹿邑、寧陵、考城、柘城、楚丘、南頓無宋患,陳、蔡、潁、息糧無不達。

十一月,乙未,皮龍榮進對,帝語及資善堂事,龍榮對曰:“忠王天資過人,若無他嗜好,倍加保養,尤為有益。儒臣盡職分於外,望陛下以身教之於內。”龍榮預知忠王意向,亦兼以諷帝也。

初,女冠知古得幸,其侄吳子聰夤緣以進,得知閤門事。牟子才繳奏曰:“子聰依憑城社,勢焰薰灼,以官爵為市,搢紳之無恥者輻湊其門,公論素所切齒,不可用。”帝曰:“子聰之除,將一月矣,乃始繳駁,何也?可即為書行。”子才曰:“文書不過百刻,此舊制也。今子聰錄黃二十餘日乃至,後省蓋欲俟其供職,使臣不得繳之耳。給舍紀綱之地,豈容此輩行私於其間!”於是子聰改知澧州,待次。子才亦力求去,出知太平州。

十二月,甲申,帝諭輔臣曰:“蜀報敵勢頗重,間雖小捷,未聞有敢與一戰者,宜大明賞罰以激勸之。”丁亥,又諭輔臣曰:“朝士有蜀人曉邊事者,可令條具備御之策,參考用之。”

是歲,蒙古馬步軍都元帥兼領尚書省事察罕卒,追封河南王,謚武宣。

蒙古皇弟呼必賚,遣董文用招金故臣欒城李冶,且曰:“素聞仁卿學優才贍,潛德不燿,久欲一見,其勿它辭。”仁卿,冶之字也。冶至,皇弟問金南遷後居官者孰賢,冶對曰:“險夷一節,唯完顏仲德。”又問完顏哈達及布哈何如,對曰:“二人將略短少,任之不疑,此金所以亡也。”又問魏徵、曹彬何如,對曰:“征忠謀讜論,知無不言,以唐諍臣觀之,征為第一。彬伐江南,未嘗妄殺一人,擬之方叔、召虎可也,漢之韓、彭、衛、霍,在所不論。”又問今之臣有如魏徵者乎,對曰:“今世側媚成風,欲求魏徵之賢,實難其人。”又問今之人材賢否,對曰:“天下未嘗乏材,求則得之,舍則失之,理勢然耳。今儒生有如魏璫、王鶚、李獻卿、藍光庭、趙復、郝經、王博文等,皆有用之才,又皆賢王所嘗聘問者,舉而用之,何所不可,特恐用之不盡耳。然四海之廣,豈止此數子哉!王誠能旁求於外,將見集於明庭矣。”又問天下當何以治之,對曰:“夫治天下,難則難於登天,易則易於反掌。蓋有法度則治,控名責實則治,進君子、退小人則治。如是而治天下,豈不易於反掌乎?無法度則亂,有名無實則亂,進小人、退君子則亂。如是而治天下,豈不難於登天乎?且為治之道,不過立紀綱、立法度而已。紀綱者,上下相維持;法度者,賞罰示懲勸。今則大官小吏,下至編氓,皆自縱恣,以私害公,是無紀綱也。有功者未必得賞,有罪者未必被罰,甚則有功者或反受辱,有罪者或反獲寵,是無法度也。法度廢,紀綱壞,天下不變亂,已為幸矣。”又問昨地震何故,對曰:“天裂為陽不足,地震為陰有餘。夫地道,陰也,陰太盛則變常。今之地震,或奸邪在側,或女謁盛行,或讒慝交至,或刑罰失中,或征伐驟舉,五者必有一於此矣。夫天之愛君,如愛其子,故示此以警之。若能辨奸邪,去女謁,屏讒慝,慎刑罰,慎征討,上當天心,下協人意,則可轉咎為休矣。”皇弟深然之。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明聖安孝皇帝寶祐四年(蒙古憲宗六年)

春,正月,癸巳朔,詔曰:“朕宵旰在念,適時多艱,財計匱而生財之道未聞,民力窮而剝民之吏自若。舍法用例已非矣,有元無例而旁引以遂其乾請之私,其何以窒幸門、塞蠹穴乎?望治雖勤,課功愈邈,毋怪也。咨爾二三大臣,各揚乃職,務循名而責實,勿假公而濟私,則予汝嘉。”

辛亥,詔:“京湖制置大使兼夔路策應使吳淵,遇軍戎急切,許用便宜。”

甲辰,帝諭輔臣:“試閣職止兩名,立為定格,非武舉前名,更不召試。”

丁未,謝方叔奪職,罷祠。辛酉,史嵩之除觀文殿大學士,依前永國公,致仕。

二月,丙寅,詔史嵩之復職。

戊辰,雨雹。

庚午,以久雨,詔臨安府發平糴倉米二萬石賑糶。

丙子,以襲封衍聖公孔洙添差通判吉州,不釐務。

庚辰,以久雨,詔:“監司、州郡決繫囚,毋得淹延,獄官毋得兼簽,以妨本職。”

再撥平糴倉米二萬石,損價接糶。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令殿、馬、步司給犒。其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諸酒軍所見監贓賞錢,悉蠲之。

癸未,詔舉廉吏。

詔核實,凡戰多者,死事者,速條上推賞。被兵之地,流離之民,應乾科調,悉與停免。

三月,丁酉,詔與芮嗣榮王。

壬寅,詔:“蒲擇之權兵部侍郎、四川宣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

庚戌,帝諭輔臣曰:“蜀中更求東南一二人,以為二矛重弓之備。”董槐言:“近遣李遇龍為都統,輿論謂然。更當採訪,以備擢用。”

丙辰,御製《字民訓》,引見改官人,令閤門宣示,仍批於印歷之首。

是春,蒙古主會諸王百官於裕孟克圖之地,設寡六十餘日,賜金帛有差,定擬諸王歲賜錢穀。

蒙古皇弟呼必賚遣人詣行在所,請續簽內郡漢軍;從之。

夏,四月,丁卯,帝諭輔臣:“累年北騎涉渡淮,可於沿邊措置防遏。”戊辰,董槐言敵有謀攻棗陽軍者,近吳淵已焚其所立寨舍,帝曰:“可早取光化,如蜀之隘口、淮之舊海,皆當諭閫臣及時圖之。若根蒂已固,可無後患。”

癸未,詔:“賈似道為參知政事。吳淵進官三等,並職任依舊。程元鳳為參知政事,蔡抗同知樞密院事。”

帝年浸高,操柄獨斷,視群臣無當意者,漸喜狎佞人,擢丁大全為侍御史,竊弄威權,帝弗覺悟。大全嘗遣客私於董槐,槐曰:“臣聞人臣無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結納,幸為謝丁君!”大全大慚。

五月,甲午,孔子五十世孫元龍授初品官。

甲辰,帝諭輔臣曰:“秋防不遠,宜事事為之備。”董槐曰:“羅鬼國報,思、播州謂北兵留大理,招養蠻人為向道,此甚可憂。”帝曰:“彼不能支,駸駸及我矣。”

徐清叟、王埜並奪職罷祠,仍篪執政恩數。

乙巳,董槐言:“瀘、漵之上,鹽井設險以待敵兵,此事不可吝費。”程元鳳曰:“宜令播州以兵助羅鬼,制司以兵助播州。”詔以銀萬兩使思、播約羅鬼為援。

丁大全慮董槐不相容,日夜刻求槐短。槐入對,極言大全邪佞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嘗短卿,卿勿疑。”槐曰:“臣與大全何怨!顧陛下拔臣至此,臣知大全奸邪而噤不言,是負陛下也。且陛下謂大全忠而臣以為奸,不可與俱事陛下矣。”上書乞骸骨,不報。

甲寅,賜進士文天祥等五百六十九人及第、出身。考官王應麟得天祥卷,奏曰:“是卷古誼若龜鑑,忠肝如鐵石,臣敢為得人賀。”

六月,甲戌,以硃驥孫為太府寺簿、知瀘州兼潼川路安撫,措置瀘、漵、長寧邊境。

辛巳,浙江堤成。凡朝廷科撥,錢以緡計,百三十五萬九百九十有奇,米以石計,三萬三千一百,而臨安府之費不與焉。

癸未,丁大全疏劾董槐。疏未下,大全夜半以台檄調省兵百餘人,露刃圍槐第,迫之出,輿槐至大理寺,欲以此脅之。須臾,出北關,棄槐,囂呼而散。槐徐步入接待寺,罷相之制始下,物論大駭。

詔:“程元鳳、蔡抗可暫輪日當筆,軍國重務,商榷奏聞。”

秋,七月,辛卯,帝諭輔臣:“財計所當整頓,吏奸不可不防,須擇曉練都司提其綱。”尋以孫子秀、趙崇潔任責拘榷。時賈似道威權日盛,台諫嘗論其部將,即毅然求去。會有言似道已密奏子秀不可用,執政遂置子秀,以似道所善陸壑代之。

太學諸生論丁大全不當迫逐董槐;甲午,以董槐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丙申,詔曰:“進退台諫,權在人主;若由學校,萬無此理。且非大臣所得進退,學校可得而進退之乎?叩閽縷縷,更無已時。可令學官先諭三學諸生,可安心肄業,以副朕教育之意。仍令御史台契勘當時同侍台牒作倡鼓率之吏,重作施行;臨安府根究本隅將校,懲其不能鈐束隅兵之罪。”丁大全之逐董槐也,入疏自解,帝亦不以為然,然不欲學校上書,故有是命。

戊申,帝問輔臣曰:“吳淵乞萬兵以備瀘、漵、思、播,何以應之?”程元鳳曰:“欲令淵且選兵五千至夔門,瀘、漵有急則援瀘、漵,思、播有急則援思、播,東可以捍金、洋,南可以庇歸、峽,卻從沿江調兵五千,以補京湖之數。”

秋,七月,甲寅,知敘州史俊調舟師連與蒙古戰,卻之。

乙卯,以程元鳳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蔡抗參知政事,張磻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丙辰,帝諭輔臣曰:“振飭紀綱,修明法度,今日急務。前此只緣物惰廢法,以致蠹弊滋多,今當痛革。”帝又曰:“邇來朝廷之勢輕,盍思所以重之!”程元鳳言當以求才為急,人才眾多則國勢自重,帝然之。

蒙古諸王塔齊爾等軍過東平,掠民羊豕。蒙古主聞之,遣使問罪,由是諸軍無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