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古詩文古書籍網

志·卷六十五

作者:張廷玉等

◎兵一

明以武功定天下,革元舊制,自京師達於郡縣,皆立衛所。外統之都司,內統於五軍都督府,而上十二衛為天子親軍者不與焉。征伐則命將充總兵官,調衛所軍領之,既鏇則將上所佩印,官軍各回衛所。蓋得唐府兵遺意。文皇北遷,一遵太祖之制,然內臣觀兵,履霜伊始。洪、宣以後,狃於治平,故未久而遂有土木之難。于謙創立團營,簡精銳,一號令,兵將相習,其法頗善。憲、孝、武、世四朝,營制屢更,而威益不振。衛所之兵疲於番上,京師之旅困於占役。馴至末造,尺籍久虛,行伍衰耗,流盜蜂起,海內土崩。宦豎降於關門,禁軍潰於城下,而國遂以亡矣。今取其一代規制之詳,及有關於軍政者,著於篇。

京營 侍衛上直軍(皇城守衛 京城巡捕) 四衛營

京軍三大營,一曰五軍,一曰三千,一曰神機。其制皆備於永樂時。

初,太祖建統軍元帥府,統諸路武勇,尋改大都督府。以兄子文正為大都督,節制中外諸軍。京城內外置大小二場,分教四十八衛卒。已,又分前、後、中、左、右五軍都督府。洪武四年,士卒之數,二十萬七千八百有奇。

成祖增京衛為七十二。又分步騎軍為中軍,左、右掖,左、右哨,亦謂之五軍。歲調中都、山東、河南、大寧兵番上京師隸之。設提督內臣一,武臣二,掌號頭官二,大營坐營官一,把總二,中營坐營官一,馬步隊把總各一。左右掖、哨官如之。又有十二營,掌隨駕馬隊官軍,設把總二。又有圍子手營,掌操練上直叉刀手及京衛步隊官軍,設坐營官一,統四司,以一、二、三、四為號,把總各二。又有幼官舍人營,掌操練京衛幼官及應襲舍人,坐營官一,四司把總各一。此五軍營之部分也。已,得邊外降丁三千,立營分五司。一,掌執大駕龍旗、寶纛、勇字旗、負御寶及兵仗局什物上直官軍。一,掌執左右二十隊勇字旗、大駕旗纛金鼓上直官軍。一,掌傳令營旗牌,御用監盔甲、尚冠、尚衣、尚履什物上直官軍。一,掌執大駕勇字旗、五軍紅盔貼直軍上直官軍。一,掌殺虎手、馬轎及前哨馬營上直明甲官軍、隨侍營隨侍東宮官舍、遼東備御回還官軍。提督內臣二,武臣二,掌號頭官二,坐司官五,見操把總三十四,上直把總十六,明甲把總四。此三千營之部分也。已,征交阯,得火器法,立營肄習。提督內臣、武臣,掌號頭官,皆視三千營,亦分為五軍。中軍,坐營內臣一,武臣一。其下四司,各監槍內臣一,把司官一,把總官二。左右掖、哨皆如之。又因得都督譚廣馬五千匹,置營名五千下,掌操演火器及隨駕護衛馬隊官軍。坐營內臣、武臣各一,其下四司,各把司官二。此神機營之部分也。居常,五軍肄營陣,三千肄巡哨,神機肄火器。大駕征行,則大營居中,五軍分駐,步內騎外,騎外為神機,神機外為長圍,周二十里,樵採其中。三大營之制如此。

洪熙時,始命武臣一人總理營政。宣德五年,以成國公朱勇言,選京衛卒隸五軍訓練。明年,命科道及錦衣官核諸衛軍數。帝之徵高煦及破兀良哈,皆以京營取勝焉。正統二年,復因勇言,令錦衣等衛、守陵衛卒存其半,其上直旗校隸錦衣督操,餘悉歸三大營。土木之難,京軍沒幾盡。

景帝用於謙為兵部尚書,謙以三大營各為教令,臨期調撥,兵將不相習,乃請於諸營選勝兵十萬,分十營團練。每營都督一,號頭官一,都指揮二,把總十,領隊一百,管隊二百。於三營都督中推一人充總兵官,監以內臣,兵部尚書或都御史一人為提督。其餘軍歸本營,曰老家。京軍之制一變。英宗復辟,謙死,團營罷。

憲宗立,復之,增為十二。成化二年復罷。命分一等、次等訓練。尋選得一等軍十四萬有奇。帝以數多,令仍分十二營團練,而區其名,有奮、耀、練、顯四武營,取、果、效、鼓四勇營,立、伸、揚、振四威營。命侯十二人掌之,各佐以都指揮,監以內臣,提督以勛臣,名其軍曰選鋒。不任者仍為老家以供役,而團營之法又稍變。二十年,立殫忠、效義二營;練京衛舍人、余丁。二營,永樂間設,後廢,至是復設。未幾,以無益罷。帝在位久,京營特注意,然缺伍至七萬五千有奇,大率為權貴所隱佔。又用汪直總督團營,禁旅專掌於內臣,自帝始也。

孝宗即位,乃命都御史馬文升為提督。是時營軍久苦工役。成化末,餘子俊嘗言之,文升復力陳不可。又請於每營選馬步銳卒二千,遇警徵調。且遵洪、永故事,五日一操,以二日走陣下營,以三日演武。從之。時尚書劉大夏陳弊端十事,復奏減修乾清宮卒。內臣謂其不恤大工,大學士劉健曰:“愛惜軍士,司馬職也。”帝納之。會戶部主事李夢陽極論役軍之害,並及內臣主兵者。以語侵壽寧侯,下詔獄,遂格不行。

武宗即位,十二營銳卒僅六萬五百餘人,稍弱者二萬五千而已。給事中葛嵩請選五軍、三千營精銳歸團練,而存八萬餘人於營以供役。惠安伯張偉謬引舊制以爭,事遂已,隱佔如故。寘鐇反,太監張永將京軍往討,中官權益重。及流寇起,邊將江彬等得幸,請調邊軍入衛。於是集九邊突騎家丁數萬人於京師。名曰外四家。立兩官廳,選團營及勇士、四衛軍於西官廳操練,正德元年所選官軍操於東官廳。自是兩官廳軍為選鋒。而十二團營且為老家矣。武宗崩,大臣用遺命罷之。當是時,工作浩繁,邊將用事,京營戎政益大壞。給事中王良佐奉敕選軍,按籍三十八萬有奇,而存者不及十四萬,中選者僅二萬餘。

世宗立,久之,從廷臣言,設文臣知兵者一人領京營。是時額兵十萬七千餘人,而存者僅半。專理京營兵部尚書李承勛請足十二萬之數。部議遵弘治中例,老者補以壯丁,逃、故者清軍官依期解補。從之。十五年,都御史王廷相提督團營,條上三弊:一,軍士多雜派,工作終歲,不得入操。雖名團營聽征,實與田夫無異。二,軍士替代,吏胥需索重賄,貧軍不能辦,老羸苟且應役,而精壯子弟不得收練。三,富軍憚營操徵調,率賄將弁置老家數中,貧者雖老疲,亦常操練。語頗切中。既而兩郊九廟諸宮殿之工起,役軍益多。兵部請分番為二,半團操,半放歸,而收其月廩雇役。詔行一年。自後邊警急,團營見兵少,僅選騎卒三萬,仍號東西官廳。餘者悉老弱,仍為營帥、中官私役。

二十九年,俺答入寇,兵部尚書丁汝夔核營伍不及五六萬人。驅出城門,皆流涕不敢前,諸將領亦相顧變色。汝夔坐誅。大學士嚴嵩乃請振刷以圖善後。吏部侍郎王邦瑞攝兵部,因言:“國初,京營勁旅不減七八十萬,元戎宿將常不乏人。自三大營變為十二團營,又變為兩官廳,雖浸不如初,然額軍尚三十八萬有奇。今武備積馳,見籍止十四萬餘,而操練者不過五六萬,支糧則有,調遣則無。比敵騎深入,戰守俱稱無軍。即見在兵,率老弱疲憊、市井游販之徒,衣甲器械取給臨時。此其弊不在逃亡,而在占役;不在軍士,而在將領。蓋提督、坐營、號頭、把總諸官,多世胄紈袴,平時占役營軍,以空名支餉,臨操則肆集市人,呼舞博笑而已。先年,尚書王瓊、毛伯溫、劉天和常有意振飭。然將領惡其害己,陰謀阻撓,軍士又習於驕惰,競倡流言,事復中止,釀害至今。乞大振乾綱,遣官精核。”帝是其言,命兵部議興革。

於是悉罷團營、兩官廳,復三大營舊制。更三千曰神樞。罷提督、監槍等內臣。設武臣一,曰總督京營戎政,以鹹寧侯仇鸞為之;文臣一,曰協理京營戎政,即以邦瑞充之。其下設副參等官二十六員。已,又從部議,以四武營歸五軍營中軍,四勇營歸左右哨,四威營歸左右掖。各設坐營官一員,為正兵,備城守;參將二員,備征討。帝以營制新定,告於太廟行之。又遣四御史募兵畿輔、山東、山西、河南,得四萬人,分隸神樞、神機。各設副將一,而增能戰將六員,分領操練。大將所統三營之兵,居常名曰練勇,有事更定職名。五軍營:大將一員,統軍一萬,總主三營副、參、游擊、佐擊及坐營等官;副將二員,各統軍七千;左右前後參將四員,各六千;游擊四員,各三千。外備兵六萬六千六百六十人。神樞營:副將二員,各統軍六千;佐擊六員,各三千。外備兵四萬人。神機營亦如之。已,又定三大營官數:五軍營一百九十六員,神樞營二百八員,神機營一百八十二員,共五百八十六員。在京各衛軍,俱分隸三營。分之為三十營,合之為三大營。終帝世,其制屢更,最後中軍哨掖之名亦罷,但稱戰守兵兼立車營。

故事,五軍府皆開府給印,主兵籍而不與營操,營操官不給印,戎政之有府與印,自仇鸞始。鸞方貴幸,言於帝,選各邊兵六萬八千人,分番入衛,與京軍雜練,復令京營將領分練邊兵,於是邊軍盡隸京師。塞上有警,邊將不得徵集,邊事益壞。鸞死,乃罷其所置戎政廳首領官之屬,而入衛軍則惟罷甘肅者。

隆慶四年,大學士趙貞吉請收將權,更營制。極言戎政之設府鑄印,以數十萬眾統於一人,非太祖、成祖分府分營本意。請以官軍九萬分五營,營擇一將,分統訓練。詔下廷臣議。尚書霍冀言:“營制,世宗熟慮而後定,不宜更。惟大將不當專設,戎政不宜有印,請如貞吉言。”制曰“可”。於是三大營各設總兵一,副將二。其參佐等官,互有增損,各均為十人。而五軍營兵,均配二營,營十枝,屬二副將分統。以侯伯充總兵,尋改曰提督。又用三文臣,亦稱提督。自設六提督後,各持意見,遇事旬月不決。給事中溫純言其弊,乃罷,仍設總督、協理二臣。

萬曆二年,從給事中歐陽柏請,復給戎政印,汰坐營官二員。五年,巡視京營科臣林景暘請廣召募,立選鋒。是時,張居正當國,綜核名實,群臣多條上兵事,大旨在足兵、選將,營務頗飭。久之,帝厭政,廷臣漸爭門戶,習於偷惰,遂日廢弛。三十六年,尚書李化龍理戎政,條上京營積弊。敕下部議,卒無所振作。及兵事起,總督京營趙世新請改設教場城內,便演習。太常少卿胡來朝請調京軍戍邊,可變弱為強。皆無濟於用。

天啟三年,協理侍郎朱光祚奏革老家軍,補以少壯。老家怨,以瓦礫投光祚,遂不果革。是時,魏忠賢用事,立內操,又增內臣為監視及把牌諸小內監,益募健丁,諸營軍多附之。

莊烈帝即位,撤內臣,已而復用。戎政侍郎李邦華憤京營弊壞,請汰老弱虛冒,而擇材力者為天子親軍。營卒素驕,有疑其為變者。勛戚中官亦惡邦華害己,蜚語日聞。帝為罷邦華,代以陸完學,盡更其法。京營自監督外,總理捕務者二員,提督禁門、巡視點軍者三員,帝皆以御馬監、司禮、文書房內臣為之,於是營務盡領於中官矣。十年八月,車駕閱城,鎧甲旌旗甚盛,群臣悉鸞帶策馬從。六軍望見乘輿,皆呼萬歲。帝大悅,召完學入御幄獎勞,酌以金卮,然徒為容觀而已。

時兵事益亟。帝命京軍出防剿,皆監以中官。廩給優渥,挾勢而驕,多奪人俘獲以為功,輕折辱諸將士,將士益解體。周延儒再入閣,勸罷內操,撤諸監軍。京兵班師還。時營將率內臣私人,不知兵。兵惟注名支糧,買替紛紜,朝甲暮乙,雖有尺籍,莫得而識也。帝屢旨訓練,然日不過二三百人,未昏遂散。營兵十萬幸抽驗不及,玩愒佚罰者無算。帝嘗問戎政侍郎王家彥,家彥曰:“今日惟嚴買替之禁,改操練之法,庶可救萬一,然勢已晚。”帝不懌而罷。十六年,襄城伯李國禎總戎政,內臣王承恩監督京營。明年,流賊入居庸關,至沙河。京軍出御,聞炮聲潰而歸。賊長驅犯闕,守陴者僅內操之三千人,京師遂陷。

大率京軍積弱,由於占役買閒。其弊實起於紈袴之營帥,監視之中官,竟以亡國雲。

京營之在南者,永樂北遷,始命中府掌府事官守備南京,節制在南諸衛所。洪熙初,以內臣司守備。宣德末,設參贊機務官。景泰間,增協同守備官。成化末,命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視五部特重。先是,京師立神機營,南京亦增設,與大小二教場同練。軍士常操不息,風雨方免。有逃籍者,憲宗命南給事御史時至二場點閱。成國公朱儀及太監安寧不便,詭言軍機密務,御史詰問名數非宜。帝為罪御史,仍令守備參贊官閱視,著為令。

嘉靖中,言者數奏南營耗亡之弊。二十四年冬,詔立振武營,簡諸營銳卒充之,益以淮揚趫〗捷者。江北舊有池河營,專城守,護陵寢。二營兵各三千,領以勛臣,別設場訓練。然振武營卒多無賴子。督儲侍郎黃懋官抑削之,遂嘩,毆懋官至死。詔誅首惡,以戶部尚書江東為參贊。東多所寬假,眾益驕,無復法紀。給事中魏元吉以為言,因舉浙直副總兵劉顯往提督。未至,池河兵再變,毆千戶吳欽。詔顯亟往,許以川兵五百自隨,事始定。隆慶改元,罷振武營,以其卒千餘仍隸二場及神機營。

萬曆十一年,參贊尚書潘季馴言:“操軍原額十有二萬,今僅二萬餘。祖軍與選充參半,選充例不補,營伍由是虛。請如祖軍收補。”已而王遴代季馴,言:“大小二場,新舊官軍二萬三千有餘。請如北京各邊,三千一百二十人為一枝,每枝分中、左、右哨,得兵七枝。餘置旗鼓下,備各營缺。”從之。巡視科臣阮子孝極論南營耗弊,言頗切中,然卒無振飭之者。已,從尚書吳文華請,增參贊旗牌,得以軍法從事,兼聽便宜調遣。三十一年,添設南中軍標營,選大教場卒千餘,設中軍參將統練。規制雖具,而時狃苟安,闒茸一如北京。及崇禎中,流寇陷廬、鳳,踞上流,有窺留都意。南中將士日夜惴惴,以護陵寢、守京城為名,幸賊不東下而已。最後,史可法為參贊尚書,思振積弊,未久而失,蓋無可言焉。

侍衛上直軍之制。太祖即吳王位,其年十二月設拱衛司,領校尉,隸都督府。洪武二年,改親軍都尉府,統中、左、右、前、後五衛軍,而儀鑾司隸焉。六年,造守衛金牌,銅塗金為之。長一尺,闊三寸。以仁、義、禮、智、信為號。二面俱篆文:一曰“守衛”,一曰“隨駕”。掌於尚寶司,衛士佩以上直,下直納之。十五年,罷府及司,置錦衣衛。所屬有南北鎮撫司十四所,所隸有將軍、力士、校尉,掌直駕侍衛、巡察緝捕。已又擇公、侯、伯、都督、指揮之嫡次子,置勛衛散騎舍人,而府軍前衛及旗手等十二衛,各有帶刀官。錦衣所隸將軍,初名天武,後改稱大漢將軍,凡千五百人。設千、百戶,總旗七員。其眾自為一軍,下直操練如制,缺至五十人方補。月糈二石,積勞試補千、百戶,亡者許以親子弟魁梧材勇者代,無則選民戶充之。

永樂中,置五軍、三千營。增紅盔、明甲二將軍及叉刀圍子手之屬,備宿衛。校尉、力士僉民間丁壯無惡疾、過犯者。力士先隸旗手衛,後改隸錦衣及騰驤四衛,專領隨駕金鼓、旗幟及守衛四門。校尉原隸儀鑾司,司改錦衣衛,仍隸焉。掌擎執鹵簿儀仗,曰鑒輿,曰擎蓋,曰扇手,曰旌節,曰旗幢,曰班劍,曰斧鉞,曰戈戟,曰弓矢,曰馴馬,凡十司,及駕前宣召差遣,三日一更直。設總旗、小旗,而領以勛戚官。官凡六:管大漢將軍及散騎舍人、府軍前衛帶刀官者一,管五軍營叉刀圍子手者一,管神樞營紅盔將軍者四。聖節、正旦、冬至及大祀、誓戒、冊封、遣祭、傳制用全直,直三千人,余則更番,器仗衣服位列亦稍殊焉。凡郊祀、經筵、巡幸侍從各有定製,詳《禮志》中。居常,當直將軍朝夕分候午門外,夜則司更,共百人。而五軍叉刀官軍,悉於皇城直宿。掌侍衛官輸直,日一員。惟掌錦衣衛將軍及叉刀手者,每日侍。尤嚴收捕之令,及諸脫更離直者。總計錦衣衛大漢將軍一千五百七人,府軍前衛帶刀官四十,神樞營紅盔將軍二千五百,把總指揮十六,明甲將軍五百二,把總指揮二,大漢將軍八,五軍營叉刀圍子手三千,把總指揮八,勛衛散騎舍人無定員,旗手等衛帶刀官一百八十,此侍衛親軍大較也。

正統後,妃、主、公、侯、中貴子弟授官者,多寄祿錦衣中。正德時,奏帶傳升冒銜者,又不下數百人。武宗好養勇士,嘗以千、把總四十七人,注錦衣衛帶俸舍、余千一百人充御馬監家將勇士,食糧騎操。又令大漢將軍試百戶,五年實授,著為令。幸竇開而恩澤濫,宿衛稍輕矣。至萬曆間,衛士多占役、買閒,其弊亦與三大營等。雖定離直者奪月糈之例,然不能革。

太祖之設錦衣也,專司鹵簿。是時方用重刑,有罪者往往下錦衣衛鞫實,本衛參刑獄自此始。文皇入立,倚錦衣為心腹。所屬南北兩鎮撫司,南理本衛刑名及軍匠,而北專治詔獄。凡問刑、奏請皆自達,不關白衛帥。用法深刻,為禍甚烈,詳《刑法志》。又錦衣緝民間情偽,以印官奉敕領官校。東廠太監緝事,別領官校,亦從本衛撥給,因是恆與中官相表里。皇城守衛,用二十二衛卒,不獨錦衣軍,而門禁亦上直中事。京城巡捕有專官,然每令錦衣官協同。地親權要,遂終明之世雲。初,太祖取婺州,選富民子弟充宿衛,曰御中軍。已,置帳前總制親兵都指揮使。後復省,置都鎮撫司,隸都督府,總牙兵巡徼。而金吾前後、羽林左右、虎賁左右、府軍左右前後十衛,以時番上,號親軍。有請,得自行部,不關都督府。及定天下,改都鎮撫司為留守,設左右前後中五衛,關領內府銅符,日遣二人點閱,夜亦如之,所謂皇城守衛官軍也。

二十七年,申定皇城門禁約。凡朝參,門始啟,直日都督、將軍及帶刀、指揮、千百戶、鎮撫、舍人入後,百官始以次入。上直軍三日一更番,內臣出入必合符嚴索,以金幣出者驗視勘合,以兵器雜藥入門者擒治,失察者重罪之。民有事陳奏,不許固遏。帝念衛士勞苦,令家有婚喪、疾病、產子諸不得已事,得自言情,家無餘丁,父母俱病者,許假侍養,愈乃復。

先是,新宮成,詔中書省曰:“軍士戰鬥傷殘,難備行伍,可於宮牆外造舍以居之,晝則治生,夜則巡警。”其後,定十二衛隨駕軍上直者,人給錢三百。二十八年,復於四門置舍,使恩軍為衛士執爨。恩軍者,得罪免死及諸降卒也。

永樂中,定製,諸衛各有分地。自午門達承天門左右,逮長安左右門,至皇城東西,屬旗手、濟陽、濟川、府軍及虎賁右、金吾前、燕山前、羽林前八衛。東華門左右至東安門左右,屬金吾、羽林、府軍、燕山四左衛。西華門左右至西安門左右,屬四右衛。玄武門左右至北安門左右,屬金吾、府軍後及通州、大興四衛。衛有銅符,頒自太祖。曰承,曰東,曰西,曰北,各以其門名也。巡者左半,守者右半。守官遇巡官至,合契而從事。各門守衛官,夜各領銅令申字牌巡警,自一至十六。內皇城衛舍四十,外皇城衛舍七十二,俱設銅鐸,次第循環。內皇城左右坐更將軍百,每更二十人,四門走更官八,互動往來,鈐印於籍以為驗。都督及帶刀、千百戶日各一人,領申字牌直宿,及點各門軍士。後更定都督府,改命侯、伯僉書焉。

洪熙初,更造衛士懸牌。時親軍缺伍,衛士不獲代。帝命選他衛軍守端、直諸門,尚書李慶謂不可。帝曰:“人主在布德以屬人心,苟心相屬,雖非親幸,何患焉。”宣德三年,命御史點閱衛卒。天順中,復增給事中一人。成化十年,尚書馬文升言:“太祖置親軍指揮使司,不隸五府。文皇帝復設親軍十二衛,又增勇士數千員,屬御馬監,上直,而以腹心臣領之。比者日廢弛,勇士與諸營無異,皇城之內,兵衛無幾,諸監門卒尤疲羸,至不任受甲。宜敕御馬監官,即見軍選練。仍敕守衛官常嚴步伍,譏察出入,以防微銷萌。”帝然其言,亦未能有所整飭。

正德初,嚴皇城紅鋪巡徼,日令留守衛指揮五員,督內外夜巡軍。而兵部郎中、主事各一人,同御史、錦衣衛稽閱,毋攝他務。嘉靖七年,增直宿官軍衣糧,五年一給。萬曆十一年,於皇城內外設把總二員,分東西管理。時門禁益弛,衛軍役於中官,每至空伍,賃市兒行丐應點閱。叉刀、紅盔日出始一入直,直廬虛無人。坐更將軍皆納月鏹於所轄。凡提號、巡城、印簿、走更諸事悉廢。十五年,再申門禁。久之,給事中吳文煒乞盡復舊制。不報。末年,有失金牌久之始覺者。梃擊之事,張差一妄男子,得闌入殿廷,其積弛可知。是後中外多事,啟、禎兩朝雖屢申飭,竟莫能挽,侵尋以至於亡。

京城巡捕之職,洪武初,置兵馬司,譏察奸偽。夜發巡牌,旗士領之,核城門扃鐍及夜行者。已改命衛所鎮撫官,而掌於中軍都督府。永樂中,增置五城兵馬司。宣德初,京師多盜,增官軍百人,協五城逐捕。已,復增夜巡候卒五百。成化中,始命錦衣官同御史督之。末年,撥給團營軍二百。弘治元年,令三千營選指揮以下四員,領精騎巡京城外,又令錦衣官五、旗手等衛官各一,分地巡警,巡軍給牌。五年,設把總都指揮,專職巡捕。正德中,添設把總,分畫京城外地,南抵海子,北抵居庸關,西抵盧溝橋,東抵通州。復增城內二員,而益以團營軍,定官卒賞罰例。末年,邏卒增至四千人,特置參將。

嘉靖元年,復增城外把總一員,並舊為五,分轄城內東西二路,城外西南、東南、東北三路,增營兵馬五千。又十選一,立尖哨五百騎,厚其月糈。命參將督操,而監以兵部郎。是時京軍弊壞積久,捕營亦然。三十四年,軍士僅三百餘。以給事中丘岳等言,削指揮樊經職,而禁以軍馬私役騎乘。萬曆十二年,從兵部議,京城內外盜發,自卯至申責兵馬司,自酉至寅責巡捕官,賊眾則協力捕剿。是後,軍額倍增,駕出及朝審、錄囚皆結隊駐巷口。籍伍雖具,而士馬實凋弊不足用。捕營提督一,參將二,把總十八,巡軍萬一千,馬五千匹。盜賊縱橫,至竊內中器物。獲其橦索,竟不能得也。莊烈帝時,又以兵部左侍郎專督。然營軍半虛廩,馬多僱人騎,失盜嚴限止五日,玩法卒如故。

四衛營者,永樂時,以迤北逃回軍卒供養馬役,給糧授室,號曰勇士。後多以進馬者充,而聽御馬監官提調,名隸羽林,身不隸也。軍卒相冒,支糧不可稽。宣德六年,乃專設羽林三千戶所統之,凡三千一百餘人。尋改武驤、騰驤左右衛,稱四衛軍。選本衛官四員為坐營指揮,督以太監,別營開操,稱禁兵。器械、衣甲異他軍,橫於輦下,往往為中官占匿。弘治末,勇士萬一千七百八十人,旗軍三萬一百七十人,歲支廩粟五十萬。孝宗納廷臣言,核之。又令內臣所進勇士,必由兵部驗送乃給廩,五年籍其人數,著為令。省度支金錢歲數十萬。武宗即位,中官寧瑾乞留所汰人數。言官及尚書劉大夏持不可,不聽。後兩官廳設,遂選四衛勇士隸西官廳,掌以邊將江彬、太監張永等。

世宗入立,詔自弘治十八年存額外,悉裁之,替補必兵部查駁。而御馬監馬牛羊,令巡視科道核數。既而中旨免核,馬多虛增。後數年,御馬太監閔洪復矯旨選四衛官。給事中鄭自璧劾其欺蔽,不報。久之,兵部尚書李承勛請以選核仍隸本部,中官謂非便。帝從承勛言。十六年,又命收復登極詔書所裁者,凡四千人。後五年,內臣言,勇士僅存五千餘,請令子侄充選,以備邊警。部臣言:“故額定五千三百三十人。八年清稽,已浮其數,且此營本非為備邊設者。”帝從部議。然隱射、占役、冒糧諸弊率如故。萬曆二年,減坐營官二員。已,復定營官缺由兵部擇用。其後復為中官所撓,仍屬御馬監。廷臣多以為言,不能從。四十二年,給事中姚宗文點閱本營,言:“官勇三千六百四十七,僅及其半。馬一千四十三,則無至者。官旗七千二百四十,止四千六百餘。馬亦如之。乞下法司究治。”帝不能問。天啟末,巡視御史高弘圖請視三大營例,分弓弩、短兵、火器,加以訓練。至莊烈帝時,提督內臣曹化淳奏改為勇衛營,以周遇吉、黃得功為帥,遂成勁旅,出擊賊,輒有功。得功軍士畫虎頭於皂布以衣甲,賊望見黑虎頭軍,多走避,其得力出京營上雲。

譯文

明朝以武力平定全國,革除元朝的舊制度,從京城到郡縣,都建立衛所。

地方的衛所由都司管轄,京城的衛所由五軍都督府管轄,至於上十二衛是皇帝的隨身衛兵,與它們沒關係。

打仗就任命將領擔任總兵官,徵調衛所的軍隊讓他們帶領;仗打完後就將領上交所佩帶的官印,官軍回到各自的衛所。

大概得到了唐朝府兵制留下的意旨。

明成祖向北遷都後,完全遵照明太祖時的制度,然而宦官監軍,危險的徵兆開始出現。

洪熙、宣德以後,對太平安定習以為常而有所忽略,所以不久就發生了土木之難。

于謙創立團營,選拔精銳,統一號令,士兵與將領互相熟悉,他的方法比較好。

憲宗、孝宗、武宗、:世宗四朝,兵制屢屢更改,然而兵威漸漸不振。

衛所的士兵因定期輪流到京城宿衛而疲憊,京城的軍隊因被調遣乾分外雜務而困苦。

漸漸到了末世,軍籍久已空虛,軍隊衰弱耗損,流竄的強盜紛紛起來作亂,全國土崩瓦解。

宦官在關口城門投降,保衛京城的軍隊在城外被擊潰,而國家於是就滅亡了。

現在收集這一個朝代規章制度的詳細材料,以及輿軍政有關的情況,著錄在本篇中。

京軍有三大營,一個叫五軍營,一個叫三千營,一個叫神機營。

它們的制度都在永樂年間完備。

最初,明太祖建立統軍元帥府,統率各路士兵,不久改名大都督府。

用哥哥的兒子朱文正任大都督,調度指揮朝廷、地方各路軍隊。

京城內外設定一大一小兩個場,分別訓練四十八衛的士兵。

後來,大都督府又分成前、後、中、左、右五軍都督府。

洪武四年,士兵的數目為二十萬七千八百多人。

成祖將京軍衛增加到七十二個。

又將步騎軍分成中軍,左、右掖,左、右哨,也稱他們為五軍。

每年徵調中都、山東、河南、大寧的軍隊輪番到京城守衛,隸屬京軍。

設定提督內臣一名,武臣二名,掌號頭官二名;大營設坐營官一名,把總二名;中營設坐營官一名,馬隊把總、步隊把總各一名。

左右掖、哨官也如此。

又有十二營,負責伴隨皇帝的馬隊官兵,設定把總二名。

還有圍子手營,負責操練當值的叉刀手和京衛中的步兵官軍,設定坐營官一名,統率四個司,用一、二、三、四作為名號,各設把總二名。

還有幼官舍人營,負責操練京衛中的幼官和世襲武官的子弟應襲舍人,設坐營官一名,四個司各設把總一名。

這就是五軍營的部署。

後來,獲得邊境外三千降服的人,建立營分成五司。

一司掌管大駕龍旗、寶纛、勇字旗、負御寶以及兵仗局器物當值官軍。

一司掌管左右二十隊勇字旗、大駕旗纛金鼓當值官軍。

一司掌管傳令營旗牌,御用監盔甲、尚冠、尚衣、尚履器物當值官軍。

一司掌管大駕勇字旗、五軍紅盔貼直軍當值官軍。

一司掌管殺虎手+馬轎以及前哨馬營當值明甲官軍、隨侍營隨侍束宮官舍、遼東備御回還官軍。

提督內臣二名,武臣二名,執掌號頭官二名,坐司官五名,見操把總三十四名,當值把總十六名,明甲把總四名。

這就是三千營的部署。

後來,征討交趾,獲得使用火器的方法,設立軍營演習。

提督內臣、武臣,執掌號頭官,都比照三千營的制度設定,也分為五軍。

中軍,設坐營內臣一名,武臣一名。

它下屬的四個司,各設監槍內臣一名,把司官一名,把總官二名。

左、右掖,左、右哨都如此。

又因獲得都督譚廣的五千匹馬,設定五千下營,負責演練火器以及跟隨皇帝的護衛馬隊官軍。

設坐營內臣、武臣各一名,它屬下的四個司,各設把司官二名。

這就是神機營的部署。

平時,五軍營操練結營布陣,三千營操練巡視警備,神機營操練火器。

皇帝出征,皇帝的大營便位於正中,五軍分別駐紮在四周,步兵在肉騎兵在外,騎兵之外是神機營,神機營之外是長圍,方圓二十里,在這中間割草打柴。

三大營的制度就是這樣。

洪熙年間,開始任命一名武臣全面管理營中政務。

宣德五年,按照成國公朱勇的意見,挑選京衛中的士兵隸屬五軍進行訓練。

第二年,命令科道以及錦衣官核實各衛的士兵數目。

皇帝征討朱高煦以及打敗兀良哈,都是依靠京營取得勝利。

正統二年,又因為朱勇的意見,下令錦衣等衛、守陵衛士兵保留各自人數的一半,其中當值的旗校官隸屬錦衣衛監督操練,其餘的全部歸屬三大營。

土木之難,京軍幾乎全部覆滅。

景帝任用於謙為兵部尚書。

于謙認為三大營各有各的命令,臨時調遣,士兵與將領互相不熟悉,於是請求從各營挑選十萬精兵,分成十個營進行操練。

每個營設都督一名,號頭官一名,都指揮二名,把總十名,領隊一百名,管隊二百名。

從三個營的都督中推選一人充當總兵官,用宦官監督,任命兵部尚書或都御史一人做提督。

其餘軍士返歸原來的營,稱為老家。

京軍的制度變革了一次。

英宗恢復帝位,于謙被殺,團營被廢除。

憲宗登上皇位,恢復團營,增到十二個。

成化二年,再次廢除。

命令分作一等、次等進行訓練。

不久挑選獲得一等軍十四萬有餘。

皇帝認為數量太多,命令仍舊分成十二個營進行操練,而且區分它們的名稱,有奮、耀、練、顥四個武營,敢、果、效、鼓四個勇營,立、伸、揚、振四個威營。

任命十二個侯掌管它們,各自用都指揮輔佐,用宦官監督,用功臣任提督,將這些軍隊命名為選鋒。

不勝任的仍舊返本營作老家以供役使,於是團營的制度又稍稍變革。

成化二十年,建立彈忠、效義兩個營;操練京衛中的舍人、余丁。

這兩個營,丞樂年間設定,後來廢除,到這時重新設立。

不久,認為沒有用處而廢除。

皇帝在位時間長久,特別留意京營,然而欠缺的士兵敷達到七萬五千多,大多被居於高位有權勢的人私占。

又任用汪直全面監督團營,禁軍讓宦官獨自掌管,從成化年間開始。

孝宗登上皇位,就任命都御史馬文升為提督。

這個時候營中的軍士已久為土木建築事務所困苦。

成化末年,餘子俊曾講到這個情況,馬文升再次竭力陳述這樣不行。

又請求從每個營中選拔精銳的騎兵、步兵二千名,遇到緊急情況徵用調遣。

而且依照洪武、永樂時的舊例,每五天操練一次,其中用兩天練習排陣紮營,用三天演習武藝。

皇帝依從了他的意見。

這時尚書劉大夏陳述十件弊端,又上書請求減少整修乾清宮的士兵。

宦官說他不顧念皇帝的大工程,大學士劉健說:“愛護士兵,是司馬的職責。”皇帝採納了劉大夏的意見。

恰逢戶部主事李夢陽竭力論述讓士兵服勞役的害處,並且牽連到宦官中掌管軍隊的人。

因為言辭中冒犯了壽寧侯張鶴齡,被關押進囚禁鈇犯的大牢里,於是劉大夏的建議被擱置汝有實行。

武宗登上皇位,十二營的精兵僅有六萬零五百多人,稍微體弱的士兵不過二萬五千人而已。

給事中葛嵩請求選拔五軍、三千營中的精銳歸屬團練,而保存八萬多人在營中供役使。

惠安伯張偉胡亂稱引舊制度來反對,此事就停止了,私占軍役像從前一樣。

朱寞鐳反叛,太監張永率領京城軍隊前往討伐,宦官的權力更加重。

等到流竄的強盜起來造反,邊鎮將領江彬等人得到寵幸,請求調遣邊境的軍隊入京守衛。

於是徵集九邊的突騎家丁幾萬人到京城,稱為外四家。

建立兩個官廳,選拔團營以及勇士、四衛軍在西官廳操練,正德元年,所選拔的官軍在柬官廳操練。

從此兩個官廳的軍士成了選鋒,而十二團營將成為老家。

武宗去世,大臣根據皇帝臨終留下的命令廢除了兩個官廳。

當這個時候,土木建築工程浩大繁多,邊鎮將領當權,京營的軍政更加大大敗壞。

給事中王良佐奉皇帝的命令選拔軍隊,查考軍籍有三十八萬多人,然而實有人數不到十四萬,被選中的僅有兩萬多。

世宗登上皇位,遇了很久,依從朝廷大臣的意見,任命一名通曉軍事的文臣統領京營。

這個時候額定兵士數應是十萬七千多人,然而實有人數僅僅一半。

專門管理京營的兵部尚書李承勛請求補足十二萬的數量。

兵部議定遵照弘治年問的例子,年老的用青壯年替補,逃跑了的、死去了的清軍官按期解送補充。

依從了這個意見。

嘉靖十五年,都御史王廷相任團營提督,備文向上陳述三個弊病。

一,士兵車役之外的徭役多,一年到頭從事土木工程,不能進行操練。

雖名為聽候出征的團營,實際與農夫沒有差別。

二,士兵替代,下級官吏索要大筆賂賄。

貧窮的士兵不能行賄,年老體弱仍得遇且過地服役,而精壯的年輕人不能收編訓練。

三,有錢的士兵害怕營中操練和徵調,都賄賂軍官把自己安插在老家營的數目中。

貧窮的雖然老邁疲弱,仍照常操練。

意見很中肯。

不久兩郊九廟各宮殿的工程興起,役使士兵更多。

兵部請求將輪班服役的士兵分為兩部分,一半留在團營操練,一半解散遣返,而收取這部分人出月俸以僱人服勞役。

詔令實行了一年。

此後邊防發生緊急情況,團營現有的士兵少,僅挑選了三萬騎兵,仍舊號稱東西官廳。

其餘的都年老體弱,仍舊作營帥、宦官私人的雜役。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進犯,兵部尚書丁汝夔核實營中軍隊不到五六萬人。

驅遣出城門,都流著眼淚不敢向前,眾將領也你看我,我看你,變了臉色。

丁汝夔得罪被殺。

大學士嚴嵩於是請求振奮更新以求妥善解決遺留的事情。

吏部侍郎王邦瑞代理兵部尚書,因而說:“開國之初,京營精銳部隊不少於七八十萬,主帥老將經常不缺乏人員。

自從三大營改變為十二團營,再變成兩官廳,雖然漸漸不如當初,然而額定士兵數目還有三十八萬多。

而今軍備積久廢弛,軍籍中現有人數僅十四萬多,而操練的不過五六萬。

支取口糧倒有人,調遣時就沒有人。

等到敵人的騎兵侵入,作戰、防守都說沒有軍隊。

就現有的士兵,大都是年老體弱疲憊無力、集市無賴和遊動販賣的人,盔甲武器臨時纔拿取供給。

造成這種弊端不是因為士兵逃跑,而是因為占用士兵服工役;不是因為士兵,而是因為將領。

因為提督、坐營、號頭、把總各將官大多是世家貴族有錢子弟,平時讓營中的士兵服工役,用虛假名字支取糧餉,臨到操練的時候就大肆招集街市中的人,亂叫亂舞討人笑話而已。

往年,尚書王瓊、毛伯溫、劉天和曾經有意整頓。

然而將領厭惡這樣會損害自己,陰謀阻撓,士兵又習慣於驕橫懶惰,競相傳布流言,事情再次中止,釀成禍害直至今天。

請求大力整頓朝政,派遣官員精確調查。”皇帝認為他的意見對,下令兵部討論興利除弊。

於是全部廢除團營、雨官廳,恢復三大營舊有制度。

將三千營改名為神樞營。

罷免任提督、監槍等職的宦官。

設立一名武臣,稱做總督京營戎政,以鹹寧侯仇鸞任此職;設立一名文臣,稱做協理京營戎政,就以王邦瑞住此職。

以下設定副參等官吏二十六名。

後來,又依從兵部的意見,將四個武營歸併入五軍營的中軍,四個勇營歸併入左右哨,四個威營歸併入左右掖。

各設立坐營官一名,是主力部隊,用作守城;設立參將二名,用作出征討伐。

皇帝因為軍營的制度重新制定,向太廟祭告而後實施。

又派遣四個御史往京城附近、山東、山西、河南招募士兵,獲得四萬人,分別隸屬神樞營、神機營。

各設定副將一名,而且增加有征戰才能的將領六名,分別帶領操練。

大將所統率的三個營的士兵,平常稱做練勇,有任務時再換名稱。

五軍營:大將一名,率領軍隊一萬,全面管轄三個營的副將、參將、游擊、佐擊以及坐營等官員;副將二名,各統兵七千;左右前後參將四名,各統兵六千;游擊四名,各統兵三千。

另外備兵六萬六千六百六十人。

神樞營:副將二名,各統兵六千;佐擊六名,各統兵三千。

另外備兵四萬人。

神機營也如此。

後來,又限定三大營的官吏數量:五軍營一百九十六名,神樞營二百零八名,神機營一百八十二名,總共五百八十六名。

在京城的各衛士兵,都分別隸屬三大營。

細分成三十個營,合起來是三個大營。

整個嘉靖帝在位期間,京營的制度屢次更改,最後中軍、哨、掖的名目也廢棄,只稱做戰守兵兼立車營。

舊例,五軍府都開府授軍印,掌管兵籍而不參與營中操練,營操官不授給軍印。

軍政有軍府與印信,從仇鸞開始。

仇鸞正被寵幸的時候,向皇帝進言,挑選各邊鎮的士兵六萬八千人,輪番進京護衛,和京城的軍隊混雜操練,又命令京營的將領分別演練邊鎮士兵,於是邊鎮軍隊全部隸屬京城軍隊。

邊塞上有危險,邊鎮將領無士兵可以徵集,邊防事務更加敗壞。

仇鸞死後,纔廢除他所設定的戎政廳首領官之類,然而入京護衛的軍隊只是停調了甘肅的邊軍。

隆慶四年,大學士趙貞吉請求收回將領的軍權,變更京營制度。

竭力進言軍政設定軍府鑄造軍印,將敷十萬軍隊交給一個人統率,不是太祖、成祖分府分營的本來意圖。

請求將九萬官軍分成五個營,每營選擇一名將領,分別統率訓練。

皇帝頒詔書命令將趟貞吉的意見交給朝廷大臣討論。

尚書霍冀說:“京營制度,世宗深思熱慮後纔制定,不應該更改。

祇是大將不應當專門設定,軍政不應當有軍印,請求依從趙貞吉的意見。”皇帝下命令說“可以”。

於是三大營各設定總兵一名,副將二名。

那些參將、佐擊等官員,有的增加有的減少,各大營都是十名。

而五軍營的士兵,都配備兩個營,每營細分成十枝,隸屬兩名副將分別統率。

用侯、伯充當總兵,不久改稱提督。

又任用三個文臣,也稱作提督。

自從設定六位提督後,各持己見,遇到事情很久不能決定。

給事中溫純進言它的弊病,纔廢除,仍舊設總督京營戎政、協理京營戎政二名大臣。

萬曆二年,依從給事中歐陽柏的請求,重新給予軍政軍印,裁減兩名坐營官。

萬曆五年,巡視京營科臣林景暘請求擴大士兵招募,設立選鋒。

這時,張居正掌權,綜合考核名稱和實際是否一致,眾大臣大多備文上書陳說軍隊事務,主要意見在補足士兵、挑選將領,京營事務多有整頓。

後來,皇帝厭倦政務,朝廷大臣漸漸有了黨派爭執,習慣於苟且怠惰,於是軍務一天天地敗壞。

萬曆三十六年,兵部尚書李化龍管理軍政,備文上書陳述京營由來已久的弊病。

皇帝命令將李化龍的意見交兵部討論,最終沒有整頓的具體措施。

等到戰爭發生,總督京營的趙世新請求將演武場改設在城內,方便演練。

太常少卿胡來朝請求調遣京城軍隊戍守邊防,可以使京軍由弱變強。

都對用兵沒有起到幫助作用。

玉啟三年,協理侍郎朱光祚上害請求革除老家軍,用青壯年補充。

老家軍士兵怨恨,用瓦片石子投擲朱光祚,於是最終役能革除。

這時,魏忠賢當權,設立內操,挑選太監在宮中授甲操練,又增加宦官擔任監視以及把牌等小內監,更多地招募壯丁,各營軍隊大多依附他。

莊烈帝登上皇位,撤去宦官,不久又重新任用。

戎政侍郎李邦華憂憤京營敗壞,請求淘汰年老體弱和假冒的人,從而選擇有勇力的作為皇帝的親軍。

京營士兵向來驕橫,有的懷疑李邦華要發動變亂。

功臣、皇戚、宦官也厭惡李邦華損害自己,流言漸漸傳到皇帝耳朵里。

皇帝因此罷免了李邦華,讓陸完學接替他,全部改變了他的舉措。

京營除了監督似外,總理捕務的兩名,提督禁門、巡視點軍的三名,皇帝都讓御馬監、司禮監、文書房的太監擔任,於是軍營事務完全被宦官控制了。

崇禎十年八月,皇帝檢查城防事務,鏜甲旗幟很壯盛,眾人臣全都穿著官服騎馬跟隨。

六軍望見皇帝,都高呼萬歲。

皇帝大喜,將陸完學召入自己的帳篷獎賞慰問,用金杯賞他酒喝,然而不過是儀式好看而已。

這時軍事形勢更加緊急。

皇帝命令京城軍隊出京防衛討伐,都用宦官作監軍。

俸祿優厚,依仗權勢而驕橫,多奪取別人的戰利品作為自己的功勞,動輒侮辱眾將領軍士,將領士兵更加人心渙散。

周延儒再次進入內閣,規勸廢除內操,撤除各監軍。

京城士兵撤軍回京。

這時京營將領都是宦官的親信,不懂軍務。

士兵只註冊姓名支取糧俸,出錢僱人頂替的情況很多,早晨還是甲,晚上就變成了乙,雖然有軍人名籍,但沒有辦法識別。

皇帝屢次下旨命令訓練,然而每日不過兩三百人操練,不到黃昏就解散了。

十萬營兵都僥倖抽查不到自己,貪圖安逸違反法紀而逃脫處罰的不可勝數。

皇帝曾經詢問戎政侍郎王家彥,王家彥說:“現在只有嚴格出錢僱人頂替的禁令,改革操練的方法,大概可以挽救萬分之一,然而形勢已經來不及了。”皇帝不高興而中止。

崇禎十六年,襄城伯李國禎主持軍政,宦官王承恩監察督促京營。

第二年,流竄的賊寇侵入居庸關,抵達沙河。

京軍出京迎擊,聽見炮聲就潰散逃回京城n賊寇不停地快速推進進犯京城,守城軍士僅有內操的三千人,京城於是淪陷。

大體上京軍漸漸疲弱,是因為占用軍役和出錢就能免去兵役。

它的弊端事實上是由貴族有錢子弟出身的營中將帥,監視營軍的宦官引起的,最後導致國家的滅亡。

在南方的京營,永樂年遷都北方時,開始任命中府掌府事官為南京守備,調度約束在南方的各個衛、所。

洪熙初年,任用宦官為同守備。

宣德末年,設定參贊機務官。

景泰年間,增設協同守備官。

成化末年,命令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與其它五部相比兵部特別受重視。

在這以前,京城軍隊設立神機營,南京也增設,與大小兩個教場同樣操練。

士兵經常操練不問斷,颳風下兩的時候纔免去。

有逃避軍籍的人,憲宗命令南給事御史定期到兩個教場點名查閱。

成國公朱儀以及太監安寧認為對自己不利,謊稱軍事是機密事務,御史追問軍人姓名人數不合適。

皇帝因此責怪御史,仍舊命令守備參贊官檢閱視察,並寫定著錄為法令。

嘉靖年問,諫官屢次上書說南營消耗逃亡的弊端。

嘉靖二十四年冬天,皇帝下詔建立振武營,挑選各營精銳士兵充任,以淮、揚的矯健兵士補充。

長江北面從前有池河營,專門負責城池的守備,保護帝王的墓園。

兩個營的士兵各有三千,任用有功勞的大臣率領,分別設演武場訓練。

然而振武營的士兵許多是無賴漢。

督儲侍郎黃懋官抑制裁削士兵,於是軍隊突然譁變,把黃懋官毆打致死。

皇帝詔令誅殺罪魁禍首,任命戶部尚書江柬任參贊。

江束多方寬容,眾士兵越加驕橫,不再遵守法紀。

給事中魏元吉就這種情況向皇帝進言,因而推舉浙、直副總兵劉顯前往擔任提督。

還未到達,池河營士吳再次叛亂,毆打千戶昊欽。

詔令劉顯迅速前往,允許他隨身帶領五百名川兵,事情纔平定。

隆慶元年,廢除振武營,將它的一千多名士兵仍舊歸屬大小兩個教場和神機營。

萬曆十一年,參贊尚書潘季馴建議:“操練軍原來數額是十二萬,現在僅有二萬多。

祖籍軍人和選充軍人各占一半,選充按例不補充,營中軍隊因此空虛。

請求按照祖籍軍人一樣招集補充。”不久王遴接替潘季馴,說:“大小兩個教場,新舊官軍有二萬三千多。

請求與北京各邊鎮一樣,三千一百二十人分為一支,每支分為中、左、右哨,分得七支軍隊。

其餘的安置在旗手、鼓手中,預備各營的空缺。”依從了他的意見。

巡梘科臣阮子孝竭力論說南營的消耗弊端,意見很切中弊端,然而終究沒有整頓南營的人。

後來,依從尚書昊文華的請求,增設參贊旗牌,能夠依軍法辦事,而且任憑隨機調度派遣。

萬曆三十一年,增設南中軍標營,挑選一千多名大教場的士兵,設定中軍參將指揮操練。

規模製度雖然具備,然而當時習慣於苟且偷安,庸碌低劣完全與北京的軍隊一樣。

到了崇禎年間,流竄的賊寇攻占廬、鳳,盤踞長江上游,有進攻留都南京的意圖。

南營中的將領士兵每日每夜惴惴不安,以保護帝王的墓地、守衛南京城為藉口,僥倖期望賊軍不往東邊進攻麗已。

最後,史可法任參贊尚書,考慮整頓由來已久的弊端,不久就失敗了,大概沒有可以說的了。

侍衛當值軍隊的制度。

太祖登上昊王王位,在造年的十二月設定拱衛司,統領校尉,隸屬都督府。

洪武二年,改名為親軍都尉府,統率中、左、右、前、後五衛軍,而儀鑾司隸屬於它。

洪武六年,鑄造守衛金牌,用銅塗上金粉做成金牌。

一尺長,三寸寬。

用仁、義、禮、智、信為名號。

兩面都是篆文:一面是“守衛”,一面是“隨駕”。

由尚寶司掌管,衛兵佩帶著值班,下班時交回金牌。

洪武十五年,廢除府以及司,設定錦衣衛。

包括南北鎮撫司十四個所,管轄的有將軍、力士、校尉,負責護衛皇上、偵察逮捕。

不久又選擇公、侯、伯、都督、指揮的嫡次子,設定勛衛散騎舍人,而府軍前衛以及旗手等十二個衛,各有各的帶)》官。

錦衣所管轄的將軍,起初名號叫天武,後來改叫大漢將軍,一共一千五百人。

設定於戶、百戶、總旗七名。

錦衣衛的兵眾自為一軍,值班後按照制度操練,缺員到五十人纔補充。

每月糧餉二石,積累功勞可試補擔任千戶、百戶,死去的允許讓親兄弟或兒子中身材魁梧有勇力的替代,若沒有就從百姓家挑選補充。

丞樂年問,設定五軍、三千營。

增設紅盔、明甲兩個將軍以及叉JJ圍子手之類,用來在皇官中值勤任警衛。

校尉、力士全都是民間沒有大的疾病、沒犯過法的壯年男丁。

力士起初隸屬旗手衛,後來改成隸屬錦衣以及騰壤四個衛,專門負責跟隨皇帝的金鼓、旗幟以及守衛四個宮門。

枝尉最初隸屬儀鑾司,儀鑾司改成錦衣衛,仍然隸屬錦衣衛。

負責舉持帝王出行時隨駕的儀仗,叫鑾輿,叫擎蓋,叫扇手,叫旌節,叫施幢,叫班竅g,叫斧鈸,叫戈戟,叫弓矢,叫馴馬,共十個司,以及皇帝跟前宣召使喚的人,每隔三天換一次班。

設定總旗、小旗,用功臣皇戚率領。

官員共六名:管轄大漢將軍以及散騎舍人、府軍前衛帶),官的一名,管轄五軍營叉J圈子手的一名,管轄神樞營紅盔將軍的四名。

皇帝的生日、正月初一、冬至以及大祀、誓戒、冊封、遣祭、傳制採用全期值班制度,值班的有三千人,剩餘的就輪番換班,器物儀仗衣服佇列排位也稍有不同。

凡是在郊外祭祀天地、御前講席、皇帝巡遊時的隨身衛士各有一定的制度,詳見《禮志》中。

在平常,值班的軍官從早到晚各自在午門外守候,夜裡就負責打更,總共一百人。

而五車叉刀官軍,都在皇城值勤護衛。

掌管衛兵的官員輪流值班,每天一名。

只有掌管錦衣衛的軍官以及叉刀手的官員,每天值班。

尤其嚴格執行拘捕的命令,以及嚴懲遲到早退擅離職守的人。

總總計算錦衣衛大漢將軍一千五百零七人,府軍前衛帶)9官四十人,神樞營紅盔將軍二千五百人,把總指揮十六人,明甲將軍五百零二人,把總指揮二人,大漢將軍八人,五軍營叉刀圍子手三千人,把總指揮八人,勛衛散騎舍人沒有定數,旗手等衛帶刀官一百八十人,這就是皇帝隨身護衛軍隊的大致情況。

至統以後,妃、主、公、侯、得寵宦官的子侄中被授予官位的,大多在錦衣衛中掛名領俸祿。

正德年間,因上奏而升官和冒充軍銜的,又不少於幾百人。

武宗喜歡供養有勇力之士,曾經把乾、把總四十七人,注入錦衣衛帶俸的名籍中,舍人、余丁一千一百人充當御馬監家將勇士,領食糧餉騎馬操練。

又下令大漢將軍試用任百戶,五年後正式任命,寫定著錄成法令。

僥倖進身的門戶一打開而皇帝的恩惠施行遇濫,宮廷中的衛士漸漸變得地位輕了。

到萬曆年間,衛士中被調派為私人服雜役、出錢免去兵役的現象很多,這種現象的弊端也和三大營差不多。

雖然制定有離開值班的罰扣一個月糧餉的制度。

然而不能革除這些弊端。

太祖設定錦衣,是專門負責帝王的儀仗。

這時,正採用嚴刑,有罪的人常常交給錦衣衛審訊,錦衣衛參預刑罰事務從此開始。

文皇登上帝位,依靠錦衣做親信。

所管轄的南北兩個鎮撫司,南鎮撫司治理本衛的刑事案件以及軍中的工匠,而北鎮撫司專門治理奉旨辦理的案件。

凡是審判、上奏請示都自行向皇帝上書,不通報衛帥。

依法判罪嚴峻苛刻,造成的禍害很慘烈,詳細情況見《刑法志》。

又錦衣訪察民間的真偽,以印官奉著皇帝的命令帶領官校。

束廠太監辦理偵察緝捕的事情,另外帶領官校,也從錦衣衛調撥,因此總與宦官互相勾結。

皇城的守衛,任用二十二個衛的士兵,不只是錦衣軍,而守門的衛兵也值班宮中事務。

京城的巡邏搜捕事務有專門的官員負責,然而常命令錦衣官協助辦理。

地位親貴,權勢重大,就這樣持續到明朝滅亡。

當初,太祖攻取婺州,挑選有錢人家子弟充當值勤的衛士,稱作御中軍。

後來,設定帳前總制親兵都指揮使。

後來又裁除,設定都鎮撫司,隸屬都督府,總領衛兵巡行視察。

至於前後金吾、左右羽林、左右虎賁、左右前後府軍十個衛,按時輪番值勤,稱做親軍。

有請求,可以自己往部里報告,不通報都督府。

等到平定天下,將都鎮撫司改為留守司,設定左右前後中五個衛,領取內府的銅符,白天派遣兩個人點名查閱,晚上也如此,就是所說的皇城守衛官軍。

洪武二十七年,申明規定皇官城門的戒備防範規定。

凡是百官上朝參拜君主,門剛打開,當天值勤的都督、將軍以及帶)9、指揮、乾百戶、鎮撫、舍人入宮以後,眾官員纔依次進入。

值勤的軍士每隔三天輪換一次,宦官進出必定合驗符信嚴格檢查,帶金錢彩帛出門的檢鹼查看驗對符契,帶武器和不純正的藥進門的要擒捉處治,失於督察的從重判他的罪n百姓有事情上報,不允許阻擋遏止。

皇帝可憐衛士辛苦,下令若家裹有結婚喪葬、患疾病、生小孩等不可避免的事情,可以自己講明情況;家中沒有其它壯年男子,父母都患病的,允許請假侍奉保養父母,父母病癒俊再回來。

此前,新的宮殿建成,詔令中書省說:“在戰鬥中受傷致殘的士兵,難以在軍隊中任職,可以在皇宮牆外建造房舍讓他們居住,白天就經營家業,夜裡就巡邏警戒。”這以後,規定十二衛跟隨皇帝的軍隊值班的,每人供給錢三百。

洪武二十八年,又在四個城門設定房舍,讓恩軍為衛士做飯。

恩軍,是被判罪免於死刑以及各投降的士兵。

丞樂年問,制定製度,各衛各有分防的區域。

從午門到承天門左右兩邊,及左長安門、右長安門,至皇城的束面、西面,屬於旗手、濟陽、濟川、府軍以及虎賁右、金吾前、燕山前、羽林前八個衛。

束華門左右兩邊到柬安門左右兩邊,屬於金吾、羽林、府軍、燕山四個左衛。

西華門左右兩邊到西安門左右兩邊,屬於四個右衛。

玄武門左右兩邊到北安門左右兩邊,屬於金吾、府軍後以及通州、大興四個衛。

衛有銅製的符信,從太祖開始頒發。

名叫承、柬、西、北,各自根據它們的門命名。

巡邏的拿符的左半,守衛的拿右半。

守衛的官員遇見巡邏的官員到來,核驗符契然後辦事。

各門的守衛官,夜裡各自領取銅令申字牌巡邏警戒,從一個到十六個。

內皇城衛舍四十個,外皇城衛舍七十二個,都設定有銅鈴,依次循環。

內皇城左右坐更將軍一百名,每更二十人值勤,四門走更官八名,互相往來,在書冊上蓋印章作為憑證。

都督以及帶))、千戶、百戶每日各一名,領取申字牌值班,以及清點各門的士兵。

後來改成都督府,改令侯、伯在書冊上籤字。

洪熙初年,再製造衛士懸掛的號牌。

當時跟隨皇帝左右的親軍人數不足,衛士不能替代。

皇帝命令挑選其它衛的軍士守衛端門、直門等門,尚書李慶認為不行。

皇帝說:“君主在於布施恩德來收攏人心,如果心相連屬,即使不是親近寵信的入,又擔心什麼呢。”宣德三年,命令御史檢閱衛兵。

天順年間,又增設給事中一名。

成化十年,.尚書馬文升建議說:“太祖設定親軍指揮使司,不隸屬五府。

文皇帝又設定親軍十二衛,又增加幾千名勇士,隸屬御馬監,入宮值勤,而任命心腹大臣帶領他們。

近來漸漸敗壞,勇士與各營士兵沒有差異,皇城裡面,士兵衛士沒有幾個,眾監門的士兵尤其疲憊羸弱,以至於不能承受盔甲的重量。

應該命令御馬監官,就在現有軍隊中選拔操練。

仍舊命令守衛官常常嚴格整頓軍隊,稽察盤查進出的人,以防微杜漸消除醞釀中的禍患。”皇帝認為他的意見正確,但也不能有所整頓。

垂德初年,嚴格皇城紅鋪的巡行視察,每天命令留下五名守衛指揮,監督皇城內外夜裡巡邏的士兵。

而兵部郎中、主事各一人,協同御史、錦衣衛稽察檢閱,不得兼代其它事務。

嘉靖七年,增加值夜官軍的衣物糧餉,每隔五年供給一次。

萬曆十一年,在皇城內外設定兩名把總,分管束面西面。

當時城門的戒備防守更加鬆弛,衛軍被宦官役使,常常至於隊伍空缺,出錢雇集市中的青年流浪的乞丐應付點名檢梘。

叉刀、紅盔太陽出來時纔值一下班,衛士值夜的地方空虛無人。

坐更將軍都向上司交納月錢以逃避值夜。

凡是播鈴喊號、城中巡邏、點名、打更等事情全都荒廢。

正德十五年,再次申明城門的戒備。

很久後,給事中昊文焯請求完全恢復以前的制度。

皇帝沒有答覆。

正德後期,有丟失金牌很久後纔被發覺的人。

梃擊事件,張差一個無知妄為的男子,能夠無憑證擅自進入皇宮,宮廷戒備很久以來的荒廢由此可以知道。

這以後朝廷內外很多變故,天啟、崇禎兩個朝代雖然屢次整頓,終究不能夠挽回,漸漸地直到滅亡。

京城巡捕的職務,洪武初年,設定兵馬司,稽察詭詐虛假的人或者事。

夜裡發放巡邏的牌子,旗士領取巡牌,檢查城門的鎖鑰門閂以及夜裡行走的人。

不久改名衛所鎮撫官,而且由中軍都督府掌管。

永樂年間,增加設定五城兵馬司。

宣德初期,京城強盜多,增加一百名官軍,協助五城兵馬司追捕。

後來,又增加五百名夜裡巡邏的士兵。

成化年問,開始任命錦衣衛官協同御史監督他們。

成化後期,調撥給二百各團營士兵。

弘治元年,命令三千營選拔官職在指揮以下的四名官員,率領精銳騎兵巡視京城外面,又命令錦衣官五名,旗手等衛官員各一名,劃分區域巡邏警戒,巡邏軍隊發給牌子。

弘治五年,設定把總都指揮,專門負責巡捕。

正德年間,添加設定把總,劃分京城外的地方,南到海子,北到居庸關,西到盧溝橋,東到通州。

又在京城內增設二名把總,而用團營的軍士來擴充,制定官軍獎懲條例。

正德後期,巡邏兵增加到四千人,專門設定參將。

嘉靖元年,又增加城外把總一名,與舊有的一共是五名,分別管轄城內的東西兩路,城外的西南、東南、東北三路,增加五千名營兵。

又每十人選一人,設立五百名尖哨騎兵,增加他們每月的糧餉。

命令參將率領操練,而且用兵部郎監督。

這時,京軍敗壞已經很久,捕營也是這樣。

嘉靖三十四年,士兵只有三百多。

依照給事中丘岳等的意見,撤掉指揮樊經的官職,而禁止辦私事時騎軍隊的馬。

萬曆十二年,依從兵部的決議,京城內外強盜發生,從卯時到申時由兵馬司負責,從酉時到寅時由巡捕官負責,強盜多就一齊出力追捕剿殺。

這以後,團營軍士數額成倍增加,皇帝出行以及朝廷官員複審死刑案件、審察甄別囚徒都集結成隊駐守在巷口。

編入軍籍的人數雖然齊全,然而軍隊實際上困苦疲憊不堪任用。

捕營提督一名,參將二名,把總十八名,巡軍一萬一千名,馬五千匹。

盜賊橫行,甚至盜竊宮廷內的器物。

獲取他們的木竿繩索,競然不能避住他們。

莊烈帝時期,又讓兵部左侍郎專門督率。

然而營軍有一半空領俸米,馬大多出錢僱人騎,失竊破案的嚴格期限只有五天,玩忽法令終究像往常一樣。

四衛營,永樂年間,讓從北方逃回來的軍士供養馬役,供給糧餉授予房屋,號稱勇士。

後來多數讓進獻馬匹的人充任,而聽從御馬監官調遣,名義上隸屬羽林,實際上自身不隸屬。

軍士互相冒充,支馭的糧餉不能稽察。

宣德六年,於是專門設定羽林三乾戶所統率,總共三千一百多人。

不久改成武壤、騰駿左右衛,稱做四衛軍。

選拔本衛的官員四名,任坐營指揮,用太監監督,分營進行操練,稱做禁兵。

兵器、軍服鏜甲與其它軍隊不一樣,橫行於京城,往往被宦官占用藏匿。

弘治末期,勇士一萬一千七百八十人,旗軍三萬零一百七十人,每年支取國家的糧食五十萬石。

孝宗採納朝廷大臣的意見,核查他們。

又命令宦官所引薦的勇士,必須由兵部檢驗派遣纔發給軍餉,每隔五年登記四衛軍的人數,寫定著錄為法令。

每年節省經費開支幾十萬兩。

武宗登上帝位,宦官寧瑾請求保留所淘汰的人員。

諫官以及兵部尚書劉大夏堅持不同意,不被聽從。

後來東西兩官廳設立,於是挑選四衛勇士隸屬西官廳,由邊將江彬、太監張永等掌管。

世宗入宮登上帝位,詔令四衛營軍除弘治十八年保留的數額以外,全部裁除,頂替補充必須經過兵部查實。

至於御馬監的馬牛羊,下令巡梘科道核實數目。

隨後未經過中書省、門下省直接由內廷發出的聖旨命令免除查核,馬匹數很多虛假增報。

過了幾年,御馬監太監閔洪又假託聖旨選拔四衛官。

給事中鄭自壁彈劾他的欺詐蒙蔽,不予答覆。

很久後,兵部尚書李承勛請求將選拔考核事務仍舊隸屬兵部,宦官認為不方便。

皇帝依從了李承勛的意見。

嘉靖十六年,又命令召回繼承皇位時的詔書中所裁除的人,一共四千人。

過了五年,宦官建議說,勇士只剩五千多人,請求下令子侄輩選拔充任,以預備邊防緊急情況。

兵部的大臣說:“以前的名額規定是五千三百三十人。

八年時清查,已經超過這個數額,而且此營本來不是為守衛邊防而設定的。”皇帝依從了兵部的意見。

然而假冒矇混、占用士兵服雜役、冒領糧餉等弊端一概如同以前。

萬曆二年,削減坐營官兩名。

後來,又規定營官的空額由兵部選擇任用。

這以後,又被宦官所阻撓,仍舊隸屬御馬監。

朝廷大臣很多因此上疏進言,不能聽從。

萬曆四十二年,給事中姚宗文查點檢閱四衛營,說:“書冊上,官軍勇士三千六百四十七人,實際祇夠這個數目的一半。

馬一千零四十三匹,卻沒有來一匹。

官旗士兵七千二百四十人,祇有四乾六百多人。

馬也如此。

請求交給司法刑獄官追究處治。”皇帝不能夠追究。

天啟末年,巡視御史高弘圖請求按照三大營的制度,分戍弓弩、短兵器、火器,加以訓練n到莊烈帝的時候,提督內臣曹化淳上書請改為勇衛營,任命周遇吉、黃得功為軍帥,於是成了精銳部隊,出征打擊賊軍,總有功勞。

黃得功的軍士在黑布上畫上老虎頭以穿在鏜甲外面。

賊軍望見黑虎頭軍,大多逃避,他們起的作用超出了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