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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作者:乾寶

漢永平中,會稽鍾離意,字子阿,為魯相。到官,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訴,修夫子車。身入廟,拭幾席劍履。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幾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懸瓮,意召孔訴問:“此何瓮也?”對曰:“夫子瓮也。背有丹書,人莫敢發也,”意曰:“夫子,聖人。所以遺瓮,欲以懸示後賢。”因發之。中得素書,文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會稽鍾離意。璧有七,張伯藏其一。意即召問:“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頭出之。

段醫,字元章,廣漢新都人也。習易經,明風角。有一生來學。積年,自謂略究要術,辭歸鄉里。醫為合膏藥,幷以簡書封於筒中,告生曰:“有急,發視之。”生到葭萌,與吏爭度津。吏撾破從者頭。生開筒得書,言:“到葭萌,與吏斗,頭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創者即愈。

右扶風臧仲英,為侍御史。家人作食,設案,有不清塵土投污之。炊臨熟,不知釜處。兵弩自行。火從篋簏中起,衣物盡燒,而篋簏故完。婦女婢使,一旦盡失其鏡;數日,從堂下擲庭中,有人聲言:“還汝鏡。”女孫年三四歲,亡之,求,不知處;兩三日,乃於圊中糞下啼。若此非一。汝南許季山者,素善卜卦,卜之,曰:“家當有老青狗物、內中侍御者名益喜,與共為之。誠欲絕,殺此狗,遣益喜歸鄉里。”仲英從之,怪遂絕。後徙為太尉長史,遷魯相。

太尉喬玄,字公祖,梁國人也。初為司徒長史,五月末,於中門臥,夜半後,見東壁正白,如開門明。呼問左右。左右莫見。因起自往手捫摸之,壁自如故。還床,復見。心大怖恐。其友應劭,適往候之,語次相告。劭曰。“鄉人有董彥興者,即許季山外孫也。其探賾索隱,窮神知化,雖眭孟,京房,無以過也。然天性褊狹,羞於卜,筮者間來候師。”王叔茂謂往迎之。須臾,便與俱來。公祖虛禮盛饌,下席行觴。彥興自陳:“下土諸生,無他異分。幣重言甘,誠有踧踖。頗能別者,願得從事。”公祖辭讓再三,爾乃聽之,曰:“府君當有怪,白光如門明者。然不為害也。六月上旬,雞明時,聞南家哭,即吉。到秋節,遷北行,郡以金為名。位至將軍三公。”公祖曰:“怪異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於所不圖?此相饒耳。”至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楊秉暴薨。七月七日,拜鉅鹿太守。“鉅”邊有金。後為“度遼將軍,”歷登三事。

管輅,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安平太守東萊王基,字伯輿,家數有怪,使輅筮之。卦成,輅曰:“君之卦,當有賤婦人,生一男,墮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當有一大蛇,銜筆,大小共視,須臾便去。又,烏來入室中,與燕共斗,燕死,烏去。有此三卦。”基大驚曰:“精義之致,乃至於此,幸為占其吉凶。”輅曰:“非有他禍,直客(一作官。)舍久遠,魑魅罔兩,共為怪耳。兒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無忌之妖將其入灶也。大蛇銜筆者,直老書佐耳。烏與燕斗者,直老鈴下耳。夫神明之正,非妖能害也。萬物之變,非道所止也。久遠之浮精,必能之定數也。今卦中見象,而不見其凶,故知假託之數,非妖咎之徵,自無所憂也。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雊;太戊之階,非桑所生。然而野鳥一雊,武丁為高宗;桑谷暫生,太戊以興焉。知三事不為吉祥,願府君安身養德,從容光大,勿以神奸,污累天真。”後卒無他。遷安南督軍後,輅鄉里乃太原,問輅:“君往者為王府君論怪云:‘老書佐為蛇,老鈴下為烏,’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賤乎?為見於爻象出君意乎?”輅言:“苟非性與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心胸者乎?夫萬物之化,無有常形;人之變異,無有定體。或大為小,或小為大,固無優劣。萬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鯀天子之父,趙王如意,漢高之子,而鯀為黃熊,意為蒼狗,斯亦至尊之位,而為黔喙之類也。況蛇者協辰巳之位,烏者棲太陽之精,此乃騰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書佐、鈴下,各以微軀,化為蛇烏,不亦過乎。”

管輅至平原,見顏超貌主夭亡。顏父乃求輅延命。輅曰:“子歸,覓清酒鹿脯一斤,卯日,刈麥地南大桑樹下,有二人圍位,次但酌酒置脯,飲盡更斟,以盡為度。若問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顏依言而往,果見二人圍碁,頻置脯,斟酒於前。其人貪戲,但飲酒食脯。不顧數巡,北邊坐者忽見顏在,叱曰:“何故在此?”顏惟拜之。南面坐者語曰:“適來飲他酒脯,寧無情乎?”北坐者曰:“文書已定。”南坐者曰:“借文書看之。”見超壽止可十九歲,乃取筆挑上語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顏拜而回。管語顏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壽。北邊坐人是北斗,南邊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從南斗過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信都令家婦女驚恐,更互疾的。使輅筮之。輅曰:“君北堂西頭有兩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頭在壁內,腳在壁外。持矛者主刺頭,故頭重痛不得舉也;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心中懸痛不得飲食也。晝則浮游,夜來病人,故使驚恐也。”於是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遠,木皆消爛,但有鐵及角完耳。乃徙骸骨去城二十里埋之,無復疾病。

利漕民郭恩,字義博,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輅筮其所由。輅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當叔母也。昔饑荒之世,當有利其數升米者,排著井中,嘖嘖有聲,推一大石下,破其頭,孤魂冤痛,自訴於天耳。”

淳于智,字叔平,濟北廬人也。性深沈,有思義。少為書生,能易筮,善厭勝之術。高平劉柔,夜臥,鼠齧其左手中指,意甚惡之。以問智。智為筮之,曰:“鼠本欲殺君而不能,當為使其反死。”乃以朱書手腕橫文後三寸,為田字,可方一寸二分,使夜露手以臥。有大鼠伏死於前。

上黨鮑瑗家多喪病貧苦,淳于智卜之,曰:“君居宅不利,故令君困爾。君舍東北有大桑樹。君徑至市,入門數十步,當有一人賣新鞭者,便就買還,以懸此樹。三年,當暴得財。”瑗承言詣市,果得馬鞭懸之。三年,浚井,得錢數十萬,銅鐵器復二萬餘,於是業用既展,病者亦無恙。

譙人夏侯藻,母病困,將詣智卜,忽有一狐當門向之嗥叫。藻大愕懼。遂馳詣智。智曰:“其禍甚急。君速歸,在狐嗥處,拊心啼哭,令家人驚怪,大小畢出,一人不出,啼哭勿休。然其禍僅可免也。”藻還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間拉然而崩。護軍張劭母病篤。智筮之,使西出市沐猴系母臂。令傍人搥拍,恆使作聲,三日放去。劭從之,其猴出門,即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

郭璞,字景純,行至廬江,勸太守胡孟康急回南渡。康不從,璞將促裝去之,愛其婢,無由得,乃取小豆三斗,繞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起,見赤衣人數千圍其家,就視,則滅。甚惡之,請璞為卦。璞曰:“君家不宜畜此婢,可於東南二十里賣之,慎勿爭價,則此妖可除也。”璞陰令人賤買此婢,復為投符於井中,數千赤衣人一一自投於井。主人大悅。璞攜婢去,後數旬,而廬江陷。

趙固所乘馬忽死,甚悲惜之,以問郭璞。璞曰:“可遣數十人持竹竿,東行三十里,有山林陵樹,便攪打之。當有一物出,急宜持歸。”於是如言,果得一物,似猿。持歸,入門,見死馬,跳梁走往死馬頭,噓吸其鼻。頃之,馬即能起。奮迅嘶鳴,飲食如常。亦不復見向物。固奇之,厚加資給。

揚州別駕顧球姊,生十年,便病,至年五十餘,令郭璞筮,得大過之升。其辭曰:“大過卦者義不嘉。冢墓枯楊無英華。振動遊魂見龍車。身被重累嬰妖邪。法由斬祀殺靈蛇。非己之咎先人瑕。案卦論之可奈何。”球乃跡訪其家事,先世曾伐大樹,得大蛇,殺之,女便病。病後,有群鳥數千,迴翔屋上,人皆怪之,不知何故,有縣農行過舍邊,仰視,見龍牽車,五色晃爛,其大非常,有頃遂滅。

義興方叔保得傷寒,垂死,令璞占之,不吉,令求白牛厭之。求之不得,唯羊子玄有一白牛,不肯借。璞為致之,即日有大白牛從西來,逕往臨,叔保驚惶、病即愈。

西川費孝先善軌革,世皆知名,有大若人王旻,因貨殖至成都,求為卦。孝先曰:“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搗得三斗米。遇明即活,遇暗即死。”再三戒之,令誦此言足矣。旻志之。及行,途中遇大雨,憩一屋下,路人盈塞,乃思曰:“教住莫住,得非此耶?”遂冒雨行,未幾,屋遂顛覆,獨得免焉。旻之妻已私鄰比,欲媾終身之好,俟鏇歸,將致毒謀。旻既至,妻約其私人曰:“今夕新沐者,乃夫也。”將哺,呼旻洗沐,重易巾幯。旻悟曰:“教洗莫洗,得非此耶?”堅不從。妻怒,不省,自沐。夜半反被害。既覺,驚呼鄰里共視,皆莫測其由。遂被囚系考訊。獄就,不能自辨。郡守錄狀,旻泣言死即死矣,但孝先所言,終無驗耳。左右以是語上達。郡守命未得行法乎旻。問曰:“汝鄰比何人也?”曰:“康七。”遂遣人捕之。“殺汝妻者,必此人也。”已而果然。因謂僚佐曰:“一石谷搗得三斗米,非康七乎。”由是辨雪,誠遇明即活之效。

隗照,汝陰鴻壽亭民也。善易,臨終,書板授其妻曰:“吾亡後,當大荒。雖爾,而慎莫賣宅也。到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即以此板往責之。勿負言也。”亡後,果大困,欲賣宅者數矣,憶夫言,輒止。至期,有龔使者,果止亭中,妻遂賚板責之。使者執板,不知所言,曰:“我平生不負錢,此何緣爾邪?”妻曰:“夫臨亡,手書板見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悟,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抵掌嘆曰:“妙哉隗生!含明隱跡,而莫之聞。可謂鏡窮達而洞吉凶者也。”於是告其妻曰:“吾不負金,賢夫自有金。乃知亡後當暫窮,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知吾善易,故書板以寄意耳。金五百斤,盛以青罌,覆以銅柈,埋在堂屋東頭,去地一丈,入地九尺。”妻還掘之,果得金,皆如所卜。韓友,字景先,廬江舒人也。善占卜,亦行京房厭勝之術。劉世則女病魅,積年,巫為攻禱,伐空冢故城間,得狸鼉數十,病猶不差。友筮之,命作布囊,俟女發時,張囊著窗牖間。友閉戶作氣,若有所驅。須臾間,見囊大脹如吹。因決敗之。女仍大發。友乃更作皮囊二枚沓張之,施張如前,囊復脹滿,因急縛囊口,懸著樹,二十許日,漸消。開視,有二斤狐毛。女病遂差。

會稽嚴卿善卜筮。鄉人魏序欲東行,荒年,多抄盜,令卿筮之。卿曰:“君慎不可東行。必遭暴害。而非劫也。”序不信。卿曰:“既必不停,宜有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獨母家白雄狗,繫著船前。”求索,止得駁狗,無白者。卿曰:“駁者亦足。然猶恨其色不純。當余小毒,止及六畜輩耳。無所復憂。”序行半路,狗忽然作聲,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視,已死,吐黑血斗余。其夕,序墅上白鵝數頭,無故自死。序家無恙。沛國華佗,字元化,一名敷。琅邪劉勛,為河內太守,有女,年幾二十,苦腳左膝有有瘡,癢而不痛,瘡愈數十日復發,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視。佗曰:“是易治之。”當得稻糠,黃色犬一頭,好馬二匹。以繩系犬頸,使走馬牽犬,馬極,輒易,計馬走三十餘里,犬不能行,復令步人拖曳,計向五十里,乃以藥飲女。女即安臥不知人,因取大刀斷犬腹,近後腳之前,以所斷之處向瘡口,令二三寸,停之須臾,有若蛇者,從瘡中出。便以鐵椎橫貫蛇頭,蛇在皮中動搖良久,須臾,不動,乃牽出,長三尺許,純是蛇,但有眼處而無童子,又逆麟耳。以膏散著瘡中,七日愈。

佗嘗行道,見一人病咽,嗜食不得下,家人車載,欲往就醫。佗聞其呻吟聲,駐車往視語之曰:“向來道邊,有賣餅家蒜虀大酢,從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

譯文

漢代永平年間(公元58——75 年),會稽郡人鍾離意,字子阿,做了魯國的相。到任後,他拿出自己的錢一萬三千文,交給戶曹孔,讓他修孔子的車;他還親自到孔廟去,揩拭桌子、坐席、刀劍、鞋子。有個男子張伯,在堂下除草時,從泥土裡撿到了七塊玉壁。張怕把一塊藏在懷裡,拿六塊稟報給鍾離意。鍾離意命令主簿把它放在桌子前面,孔子傳授學業的講堂前的床頭有一個懸掛著的瓮,鍾離意召見孔訴,問他:“這是什麼瓮?”孔沂回答說:“是孔夫子的瓮。裡面裝有丹書,人們沒有敢打開它的。”鍾離意說:

“孔夫子是聖人。他之所以留下這瓮,是想把它掛在這兒讓後代的賢良來看。”接著就把它打開了,從裡面得到一塊帛書,上面寫著:“後代研究我著作的,是董仲舒。保護我車子、揩拭我鞋子、開啟我書箱的,是會稽人鍾離意,玉壁有七塊,張伯私藏了其中的一塊。”鍾離意就召來張伯,責問他說:“玉璧有七塊,你為什麼要藏掉一塊呢?”張伯磕頭求饒,馬上把一塊玉璧交了出來。

段翳,字元章,是廣漢郡新都縣人。他精通《易經》,懂得根據五音與四方之風聲來占吉凶的占候之術。有一個學生來學了好幾年,自以為已經大致掌握了關鍵的道術,便辭別師傅回老家去。段留給他配了些膏藥,並用竹簡寫了封信一起封在竹筒里,告訴這學生說:“碰上急事,就打開這竹筒看看。”這學生來到葭萌縣自水江邊,與官吏搶著渡河。管渡口的官吏打破了他隨從的頭。他打開竹筒看到那信札,上面寫著:“到葭萌縣,與官吏爭鬥,頭被打破的,就用這膏藥敷在傷口上。”他就按這話辦了,受傷的人馬上就痊癒了。

右扶風的臧仲英,任侍御史。他家裡的僕人做了飯菜,放在木托盤中,卻有不清潔的塵土掉進去把它給搞髒了。燒飯馬上要燒熟了,卻不知鍋子到什麼地方去了。兵器、弓箭自己會動。火從竹箱裡冒出來,箱子裡的衣服物品全都燒光了,而箱子卻還象原來的樣子完好無損。家裡的婦女丫鬟,有一天都丟了鏡子,過了幾天,卻看見鏡子從堂下扔到廳堂里,還有人聲在說:

“還給你們鏡子!”孫女兒只有三四歲,忽然不見了,找來找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過了兩三天,卻在廁所中的大糞下面啼哭。象這樣的事情不一而足。

汝南郡的許季山,一向善於占卦,為此占了個卜,說:“你家一定有一條老青狗,而家中有個僕人名叫益喜,與它一起幹這些事。如果你真要杜絕這種事的發生,就要殺掉這條狗,遣送益喜回老家去。”臧仲英按他的辦法做了,怪事就不再發生了。後來他調任太尉長史,又升遷為魯國相。

太尉喬玄,字公祖,是梁國人。他當初任司徒長史的時候,在五月底的一天,睡在大門邊,半夜以後,看見東牆雪白,就象開了門一樣明亮。他叫過身邊的人來問問,這些人都說沒看見。於是他就起了床親自前去,用手撫摸這牆壁,牆壁還是象原來那樣。但他口到床上,又看見東牆雪白,因而他心裡非常恐懼。他的朋友應劭正好去看望他,他便把這事一一告訴了應劭。

應劭說:“我同鄉有個叫董彥興的,是許季山的外孫。他探索幽奧隱微,深究神妙變化,就是精通《春秋公羊傳》的眭弘和精通《易經》的京房,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勝過他的。但他天性拘謹,老把占卜看作是羞恥的事而不願意乾。近來他正好來看望他的老師王叔茂,請讓我去把他接來吧!”一會兒,董彥興便與應劭一起來了。

喬玄謙恭地以禮款待董彥興,準備了豐盛的酒宴,走下座席給他敬酒。

董彥興不待他請求就自己先說道:“我一個鄉下的學生,沒有與眾不同的天賦,您現在禮節隆重,甜言蜜語,我實在有點忐忑不安。如果我略能識別的話,願意為您效勞。”喬玄推讓了好幾次,然後才聽從了他,讓他說說自己的命運。董彥興便對他說:“您一定碰上了奇怪的事情,是牆上的自光象開了門一樣明亮吧,但這不會給您造成什麼危害。六月上旬早晨雞啼的時候,聽見南邊有人家在哭,您就吉利了。到秋季,您將調到北面的郡府任職,那郡府的名稱中有‘金’字。您的官職直到將軍、三公。”喬玄說:“我已經碰到這樣的怪事,現在連搶救滅族的災難都來不及,哪能把希望寄托在辦不到的事情上呢?您這只是在寬我的心罷了。”到六月初九天還沒亮,太尉楊秉突然死了。七月初七,喬玄被任命為矩鹿太守,“鉅”字的偏旁中有“金”字。後來喬玄又做了度遼將軍,歷任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公要職。

管輅,字公明,是平原縣人。他精通《周易》,擅長卜籠。安平太守東萊人工基,字伯輿,家裡屢次出現怪事,就讓管輅用著草給他算個卦。卦象成了後,管輅說:“根據您的卦象,一定有一個下賤的女人生一個男孩,那男孩一落地便跑,跑進灶中就死了。還有,你床上一定有一條大蛇銜了毛筆,大家都去看,一會兒它便遊走了。還有烏鴉飛到你家裡,與燕子一起搏鬥,燕子死了,烏鴉便飛走了。一共有這三種卦象。”王基十分驚奇他說:“您深入研討事物的微妙義蘊的細密程度,竟達到了這種地步!希望您能再給我預測一下這些卦象的吉凶。”管輅說:“這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災禍,只是你住的房子太古老了,裡面的魑魅魍魎等精怪一起作祟罷了。那孩子生下來就跑,不是他自己能跑,而只是火精宋無忌的妖術將他拉進了灶中。那銜筆的大蛇,只是您原來的文書罷了。那與燕子搏鬥的烏鴉,只是您原來的侍從罷了。那神聖的正道,不是妖精能夠加害的。各種事物的變化,不是道術所能阻止得了的。經久歷遠的精怪,必然具有一定的氣數。現在卦象中只看見它們做的事市沒看見這些事情所導致的嚴重後果,所以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花招,而不是妖怪危害的預兆,這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可憂慮的了。過去殷高宗的寶鼎上,不是野雞啼叫的地方;太戊帝的石階上,也不是桑樹生長的地方。

然頁野雞在那寶鼎上一叫,武丁卻當上了高宗;桑樹、谷樹突然長在朝廷上,太戊帝卻因而興盛了。怎么知道您這三件怪事不是吉樣的徵兆呢?請您安心修養高尚的德行,將它發揚光大,不要因為這些精怪的干擾而沾污連累了天皇真人(道教所信奉的神)。”後來王基終於沒碰上什麼其它的不幸,升遷為安南督軍。

後來,管箱的同鄉乃太原問管輅:“您過去與王太守談論精怪的時候,說‘原來的文書變成了大蛇,原來的侍從變成了烏鴉’。他們本來都是人,為什麼讓自己變成卑賤的東西呢?這是您在卦象里看見的呢?還是出自您的想像?”管輅說:“如果不是依據本性與自然之道,憑什麼不顧卦象而任憑想像呢?各種事物的變化,沒有永久不變的形態,人變化為其它的東西,沒有固定的模式。有的東西是由大變小,有的東西是由小變大,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壞之分。各種事物的變化,一律因循著自然的規律。因此,夏代的鯀,是天子禹的父親;趙王如意,是漢高祖劉邦的兒子。但結果鯀變成了類似熊的黃色野獸,如意變成了青色的狗,他們也是從極其尊貴的地位,變成了普通的動物。更何況蛇與地支中的已相配,烏鴉又是太陽的精靈!它們實在是騰蛇星宿(騰蛇宿主管水蟲,五行配水,五色配黑,所以稱“騰黑”)的神形,是太陽的遺影。象文書、侍從這種人,各自以他們卑微的身軀,變成了蛇、烏鴉,不是也已經超過了他們原有的地位了嗎?”

管輅來到平原縣,看見顏超的面色異常,預示著他不到成年就會死去,顏超的父親就求管輅延長顏超的壽命。管輅對顏超說:“您回家,去準備好一壺清澈的酒,一斤鹿肉於。在逢卯的那一天,那割掉麥子的田地南邊的大桑樹下,有兩個人在下圍棋,您只管給他們斟酒,並把肉於端上去,他們喝完了杯里的酒,您就再給他們斟上,直到把酒喝完為止。如果他們問你,你只管向他們磕頭作揖,不要說話。這樣,一定會有人來搭救你的。”顏超按照管輅的話去了,果然看見兩個人在下圍棋。顏超拿了肉於斟了酒放在他們面前。那兩個人貪圖玩耍,一心撲在下棋上,只管喝酒吃肉,也不回頭看看這酒、肉是什麼地方來的。酒斟了好幾次,坐在北邊的人忽然看見顏超在邊上,就責問道:“你為什麼呆在這兒?”顏超只管向他磕頭作揖。

坐在南邊的人說道:“剛才還吃他的酒肉,難道能毫不曾情嗎?”坐在北邊的人說:“他的壽命在文書上已經寫定了。”坐在南邊的人說。“把你的文書借給我看一下。”他看見文書上所記載的顏超壽命只有十九歲,就拿起筆來把“九”字勾到“十”字之上,對顏超說:“我挽救你一下,讓你活到九十歲。”顏超拜謝後就回去了。管輅對顏超說:“這真是大大地幫助了您,我也很高興您能增加壽限。坐在北邊的人是北斗星,坐在南邊的人是南斗星。

南斗星管生,北斗星管死。人只要成了胎,都在南斗星那邊定好生日,再在北斗星那邊定好死日。有什麼請求,都得向北斗星訴說。”

信都縣縣令家中,女人們都擔驚受怕,輪流生病,因而讓管輅用蓄草給他算個卦。管輅說:“您家北屋的西頭有兩個死了的男人,一個男人拿長矛,一個男人拿弓箭;他們的頭在牆壁里頁,腳在牆壁外邊。拿長矛的男人管刺頭,所以被他刺中的人,頭疼得很厲害,沉重得不能抬起來;拿弓箭的男人管射胸部腹部,所以被他射中的人,心口痛得發慌,提心弔膽,吃不下飯。

白天他們在閒逛,夜裡就來害人,所以讓女人們都擔驚受怕。“於是這縣令就叫人在那間屋裡挖掘,掘下去八尺深,果然發現兩口棺材。一口棺材中有長矛,一口棺材中有用獸角裝飾的弓及箭。箭已經很古老了,箭桿木都已爛光了,只有箭頭上的鐵以及弓上的獸角仍然完好無損。於是就遷移他們的屍骨,將他們埋到離城二十里的地方。從此,女人們不再生病了。

利漕口有個老百姓叫郭恩,字義博。他兄弟三人,都得了瘸腿的毛病。

因此就讓管輅用蓄草算卦,看看這毛病倒底出在什麼地方。營輅說:“卦象中有您親人的墳墓,這墳墓中有一個女鬼,不是您的伯母,就一定是您的叔母,過去鬧饑荒的時候,一定有一個送給她幾升米的人,被她推到了井裡,她還嘖嘖地讚賞個不停,又推了一塊大石頭下去,把這個人的頭都砸破了。

現在這孤獨的靈魂受了冤枉十分悲痛,就去向老天申訴,所以才讓你們都得了這惡病。”

淳于智,字叔平,是濟北郡盧縣人。他性格深沉,講義氣。他年輕的時候是個書生,精通《易經》,擅長占卦,並很好地掌握了用詛咒來制勝的道術。高乎縣人劉柔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隻老鼠咬他的左手中指,他心裡非常討厭這件事,就去問淳于智,淳于智給他算了個卦,說:“老鼠本來是想咬死您,但沒能得逞,我該給你想個辦法讓它反而自己死去。”於是淳于智就用丹砂在劉柔的手腕橫紋後面三寸的地方寫了一個田字,大約有一寸二分見方,叫他夜裡把手露在外面睡覺,結果便有一隻大老鼠死在他的前面。

上黨郡的鮑瑗,家裡的人苑的死,病的病,十分窮苦。淳于智給他占卜,說:“您的住宅不吉利,所以使您貧困成這個樣子。您家的東北有棵大桑樹。

您徑直趕到城裡,進城幾十步,會有一個賣新鞭子的人,您就去把他的鞭子買回來,將它掛在這桑樹上。再過三年,您一定會猛然大發橫財。”鮑瑗聽從了他的話到城裡去,果然買到了馬鞭。他就把它掛在那桑樹上,過了三年,他疏浚家裡的井,得到幾十萬錢幣,還有二萬多隻銅器、鐵器。於是不但家裡的費用不再緊缺了,連家裡的病人也沒有毛病了。

譙縣人夏侯藻,母親病得很厲害,當他將要到淳于智那裡去占卜的時候,忽然有一隻狐狸,對著他家的大門向他嗥叫。夏侯藻驚恐萬狀,於是就快馬加鞭趕到淳于智那裡。淳于智說:“這災禍迫在眉睫。您快點趕回去,在狐狸嗥叫的地方拍著胸口大聲啼哭,使家裡的人都感到驚奇,讓大人小孩都出來,有一個人不出來,你就哭著別停。這樣,這災禍才可以避免。”夏侯藻回去後,照淳于智的話做了,連母親也帶病出了門。家裡的人已經聚集在外面了,那五間房屋嘩啦啦地都倒塌了。

護軍張劭,母親病得很重。淳于智為他算了個卦,讓他到西邊的集市上去買一隻獼猴,買來後把它系在母親的手臂上,叫旁邊的人拍打它,使它一直叫個不停,三天后將它放掉。張助按照這話做了。那獼猴一出門,就彼狗咬死了,他母親的病也就痊癒了。

郭璞,字景純,當他來到廬江郡的時候,卻勸太守胡孟康趕快轉回渡江南下。胡孟康不聽他的。郭璞就急忙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他,但很愛他的婢女,又沒有正當的辦法得到她,於是就拿了三斗小赤豆,繞著胡孟康的住宅撒上。

胡盂康早晨起床,看見幾千個穿著紅衣服的人包圍了他的家,走近去仔細看,卻又沒有了。他十分討厭這事,就請郭璞為他算卦。郭璞說:“您的家裡不宜養這婢女,您可以到東南方二十里外把她賣了,千萬別和買主討價還價,那么這妖怪就可以除去了。”郭璞暗中叫人用便宜的價錢買了這婢女,又為太守寫了道符篆丟到井裡,幾千個穿紅衣服的人都自己紛紛跳到井裡。胡孟康十分高興。郭璞就帶著婢女走了。幾十天之後,廬江郡就淪陷了。

趙固騎的馬忽然死了,他十分悲痛惋借,就去請教郭璞。郭璞說:“你可以派幾十個人拿了竹竿,向東走三十里地,看見那陵園裡的樹,就亂打一氣,這時一定會有一個怪物出來,便趕快把它逮回家。”於是趙固按照郭璞的話去做了,果然得到了一個怪物,樣子象猿。他就把它帶回家中,這怪物一進門看見死馬,就矯捷地奔跑到死馬的頭前,對著死馬的鼻子又是吹氣又是吸氣。一會兒,這匹馬就能站起來了,精神抖擻,高聲吼叫,吃喝也同往常一樣,只是不再看見剛才那怪物了。趙固認為郭璞有奇才,所以給了他很多報酬。

揚州別駕從事史顧球的姐姐,生下來才十歲就生病了。到五十多歲的時候,她讓郭璞用蓍草給她算卦,得到的卦名是“大過”與“升”。郭璞誦讀那卦辭道:“‘大過’這卦名涵義不佳,墳墓上的枯楊不開花。驚動了過路人看見龍車,身纏重病不離妖邪。緣由在滅種殺了神蛇,不是你自己的錯誤而是你亡父的過差。我只能按這卦辭告訴你,也沒有其它辦法。”顧球就追究他家裡的事,原來他的父親曾砍伐一棵大樹,發現一條大蛇,就把它打死了,於是女兒使得了病。女兒生病後,有一群鳥有幾千隻,在屋上盤鏇,人們都覺得奇怪,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有個鄉下的農民經過他家,抬頭一看,望見龍拉著車,五光十色,閃爍耀眼,車子大得非同尋常,過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義興郡方叔保患傷寒症,將要死了,叫郭璞給他占卜,占卜的結果很不吉利,郭璞就叫他找一頭白牛來壓邪。方叔保找來找去找不到白牛,只有羊子玄有一頭白牛,但他又不肯出借。郭璞就給他招引白牛,當天就有一頭大白牛從西邊走來,直奔到方叔保面前。方叔保吃了一驚,病就好了。

西川的費孝先,擅長根據出生時日用圖畫來預測吉凶的占候術,社會上都知道他的大名。有個大若人叫王旻,因為經商到了成都,就請他算個卦。

費孝先說:“讓你住你別住,讓你洗你別洗。一石稻穀青得三斗米。碰上聖明就活,碰上愚昧就死。”費孝先反覆告誡他,要他把這些話背得滾爪爛熟,那就行了。王旻把這些話牢記在心中。

等到王旻回家的時候,半路上碰到了大雨,他就在一間房子下歇息,過路的人都來躲雨,把房子擠得滿滿的。王旻尋思道:“讓你住你別住,不就是指這種情況么?於是他就冒著雨走了。沒過多少時候,這房子就倒塌了,只有他一個人能幸免於難。王旻的妻子已經和鄰居私通,並想結為終身的伴侶,等王旻回家,將對他下毒手。王旻已經到了家,妻子就與她的姘夫約定說:“今天晚上剛洗過澡的,就是我的丈夫。”快下午三四點了,他妻子就叫王旻洗澡,並給他重新換上了毛巾、梳子等洗沐用具。王旻明白了:“讓你洗你別洗,肯定是指這個了。”於是他就堅決不聽他妻子的。他妻子生氣了,也沒有想一想與姘夫說的話,就自己去洗澡了。結果到了半夜,他的妻子反而被殺了。

王旻馬上被驚醒了,驚慌地叫起來,鄉鄰們都趕來察看,但沒有人能推測到他妻子被害的原因,於是王是就被囚禁起來拷問審訊。這案件已經判定,王畏也不能再為自己辯護了。太守讓手下的辦事人員來記錄他的罪狀,王旻哭著說:“死就死了吧!只是費孝先所說的話,結果卻沒有應驗罷了。”辦事的人把這話向上作了匯報。太守就命令下面不要對他馬上執行死刑,並傳呼王旻來問道:“你隔壁鄰居是什麼人?”王旻回答說:“是康七。”太守就派人去逮捕康七,並對王旻說:“殺你妻子的,一定是這個人。”後來審問了康七,果然是這樣。太守就對身邊的副官們說:“一石稻穀舂得三斗米,那就還有七斗糠,這不是康七嗎?”王旻的不白之冤靠了費孝先的這句話才得到昭雪,這實在是“碰上聖明就活”的效驗啊。

隗炤,是汝陰郡鴻壽亭的老百姓,精通《易經》。他臨死時寫了一塊板,交給他妻子,說:“我死後,會有嚴重的災荒。儘管這樣,你千萬別把住房賣了。到五手後的春天,會有皇上委派的使者來到這鴻壽亭停宿,他姓龔。

這人欠我黃金,你就用這塊板去討債,千萬別違背了我的這些遺囑啊!”他死後,家中果然十分貧困,他妻子幾次想賣掉房產,但每次回想起丈夫的話,就打消了賣房的念頭。

到了那預定的日期,果然有一個龔使者到亭中停宿,他妻子就把這塊板給了龔使者向他討債。龔使者拿著這塊板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就說:“我從來不欠人家的錢,你怎么能這樣呢?”隗炤的妻子說:“我丈夫臨死的時候,親手寫了這塊板,他吩咐我這樣做的,我並不敢亂來。”龔使者沉思著,過了好長時間才明白,於是就叫人拿蓄草為此事占了個卦。卦占好後,他拍著手讚嘆說:“好啊,隗炤!你不暴露自己的明智,隱蔽起自己的形蹤,因而沒有人能知道你,你真可以說是一個明察窮團通達、洞悉吉利災禍的人啊!”於是他就告訴隗炤的妻子說:“我不欠他黃金。你那賢能的丈夫本來就有黃金,因為他知道死後你們會遭到短時間的貧因,所以他藏起黃金等太平的日子來了後再說。他之所以不告訴兒子、妻子,是怕黃金用完了貧窮又沒個完。

他知道我精通《易經》,所以寫了這塊板來寄託他的心意。五百斤黃金,他用青色的瓷瓶裝著,用銅盤蓋著,埋在堂屋東頭,寓牆一丈,深九尺。”隗炤的妻子回去挖掘,果然得到了黃金,一切都與占卜時所預測到的情況一樣。

韓友,字景先,廬江郡舒縣人,他擅長占卜,也會施行京房用詛咒來制勝的道術。劉世則的女兒因為鬼魅作祟而病了好幾年,巫婆為她驅邪禱告,在原來的城裡發掘空墳。抓到了狐狸和豬婆龍幾十隻,她的毛病還是沒好。

韓友用蓍草給她占了個卦,於是便叫人做了一個大布袋,等這女孩發病的時候,張開布袋罩在視窗。韓友關上門運氣,好象在驅趕什麼似的。一會兒,便看見布袋脹得大大的,象吹了一樣,因為布袋裂開了,所以才沒有成功。

這女孩的毛病仍然發得很厲害,韓友就重新做了兩隻皮袋,重疊著套起來,就象前次一樣張掛在視窗,皮袋又脹得鼓鼓的。於是他就趕快縛住袋口,然後把它掛在樹上。二十天左右,這袋漸漸地小了,打開一看,有兩斤狐狸毛。

這女孩的病就好了。

會稽郡的嚴卿,善於占卜。他的同鄉魏序想到東方去,因為荒年多強盜,所以讓嚴卿算個卦。嚴卿說:“您千萬不可以到東邊去。如果您要去,就一定會遭到殘暴的殺害,而不只是被搶劫。”魏序不相信這話,嚴卿就說:“你既然一定要去,就該想個辦法禳除這災禍。你可以到西門外獨山上的寡婦家要一條白色的雄狗,把它縛在船的前面。”魂序去尋覓了一番,只得到一條顏色錯雜的花狗,沒有白色的。嚴卿說:“花狗也可以,但它的毛色不純一,還是有點遺憾,到時候還會餘下一點小小的毒汁,不過它至多只會危害到六育之類罷了。你不要再有什麼擔憂了。”魏序走到半路,狗忽然叫得很厲害,就象有人在打它一樣。等到魏序去察看時,狗已經死了,還吐出了一斗多黑色的血。那天晚上,魂序家裡的幾隻白鵝,也無緣無故地死了,魏序家裡的人倒沒有什麼災禍。

沛國的華佗,字元化,又有個名字叫旉。琅邪郡人氏劉勛任河內郡太守,有個女兒年齡快二十歲了,因為左邊的膝蓋里生了瘡而十分苦惱。這瘡癢得厲害,卻不疼痛。瘡一會兒好了,而過了兒十天便又復發,象這樣一直過了七八年,才請來華倫使他診治。華倫說:“這毛病好治。”於是他覓了一條與著糠一樣顏色的黃狗,兩匹好馬,用繩系在狗的脖子上,讓奔走著的馬牽著狗跑,一匹馬筋疲力盡了,就換上另一匹。估計馬跑了三十多里,狗走不動了。又叫步行的人拖著狗走,總計走了五十里。於是他拿藥給女孩喝,這女孩就安然躺下,不知人事了。接著他就拿起大刀,把這條狗靠近後腿前的腹部斬斷,拿這斬斷的地方對準女孩的瘡口,讓它與瘡口保持二三寸的距離,一會兒,就有象蛇一樣的東西從瘡口中爬出來,華倫便用鐵錐子橫向戳穿它的頭部。這蛇在女孩的皮膚下蠕動了好長時間,過了一會兒便不動了,華佗就把它拉出來,競有三尺左右長,純粹是條蛇,不過它只有跟眶眶,而沒有眸子,又倒長著鱗片罷了。華佗用藥膏塗在這女孩的瘡口裡面,過了七天,女孩的瘡就痊癒了。

華佗有一次走在路上,看見有個人喉嚨里生了病,很想吃東西,但咽不下。他的僕人用車裝著他,想去讓醫生診治。華佗聽見他呻吟的聲音,就停住車看了一下,對他說:“你剛才經過的路旁,一家賣餅的有蒜泥大醋,你從他那裡取來三升喝了,毛病自然會消除。”這人就按照華佗的話去做了,立刻吐出了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