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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六

作者:徐夢莘

炎興下帙一百六。

起紹興十一年四月,盡十一月二十八日壬戌。

四月參知政事孫近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孫近嘗建議復召張浚都督諸軍秦檜怒令御史中丞何鑄言其罪近遂罷參政宮祠。

韓世忠張俊岳飛來朝。

王湛為節制陝西諸路軍馬兼措置河東(忠義軍馬)參議官。

王湛字彥清商州人略讀書史受業不專多機尚詐避兵火於川中會邵隆退在川中湛屈已奉之隆知商州湛亦隨隆歸商州漸補以官隆料金人有交還河南之意然不久必復取之乃作料理河南之策書寫成編授湛使詣行在湛至行在匿隆所授之文改為已文投贄而見樓炤炤未之信既而金人許割三京地贄獻於宰相秦檜檜喜薦湛改官為樞密院編修官隨炤宣諭陝西回金人敗盟用為節制司參議官。

二十四日壬辰韓世忠張俊除樞密使岳飛為樞密副使。

范同獻議於秦檜曰:諸路久握重兵難制當以三大帥皆除樞密使副罷其兵檜喜遂奏其事上從之世忠俊皆除樞密使賜俊玉帶飛樞密副使世忠既拜乃制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衛檜頗不喜飛披襟作雍容之狀檜亦忌之惟俊任其自然故檜不致深疑。

二十七日乙未罷淮東西湖北京西宣撫司諸軍以御前為名。

罷淮東西湖北京西宣撫司止用逐軍統制領將以御前為名謂之御前諸軍宣撫司並結局官屬各轉兩官張俊獨留提點諸房文字王應求一名餘並發歸本軍。

詔曰:朕昨命虎臣各當閫寄雖相望列戍已大暢於軍聲而專統一隅顧猶分於兵力爰思更制庶集全功延登秉鉞之元勛並任本兵之大計凡爾有眾朕親統臨肆其偏裨鹹得專達尚慮令行之始或隳素習之規其當勵於乃心以務肅於所部簡閱無廢其舊精銳有加於初異績殊庸人苟自懋高爵重祿朕豈遐遺尚思忠義之誠共赴功名之會咨爾任事鹹服訓言更制之初人心未定故降是詔。

二十三日庚申楊沂中加檢校少保開府儀同三司殿前副都指揮使。

二十七日甲子王德加清遠軍節度使。

王德建節賞枯皋之功也。制詞有曰:屬狂胡(改作邊烽)之匪茹改作不靖)裒醜類(改作突騎)以深侵初豕突(改作蜂擁)於淮壖寢鴟張於江滸賴爾先登之勇遏其方銳之鋒。

田師中加定江軍節度使。

田師中字吉甫以弓馬所子弟補官從京東河北制置使梁方平累立戰功建炎初從統制張俊討李煜於東就平杜用於陳州誅陳通於錢塘擒徐明於嘉禾皆有功俊用為帳前提轄遷中軍將從討李成遷中軍統制其妻乃俊之子婦也。俊子亡遂以其婦再適師中師中極謅分呼俊為阿爹不啻如親父子故每戰必有奇功而天下之人皆不信其果戰也。至是賞枯皋之功與王德皆授節鉞人無智愚皆以德為當而不稱師中。

二十九日丙寅汪伯彥加檢校少傅開府儀同三司致仕薨。

汪伯彥以宰相敗事責永州安置秦檜嘗在其席下。

讀書及為宰相薦其才復正議大夫俄復觀文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兼壽春府廬和等州安撫使知池州清議不容牙僚言其誤協遂得宮祠時紹興元年也。二年檜再薦伯彥知廬州四年臣僚言其罪落職罷之七年檜再薦復資政殿大學士九年檜專國遂復伯彥觀文殿學士知宣州雙拜檢校少傅保信軍節度使至是致仕加開府儀同三司薨贈少師謚忠定。

劉光世來朝。

張俊岳飛往淮東撫定韓世。

更制之妝諸軍未悉朝廷之意將士不安乃命張俊岳飛拊循之。

劉錡罷淮北宣撫判官。

張俊楊沂中屢言淮西之戰劉錡不力謂其怯懦至是罷其淮北宣撫判官岳飛乞。且留錡掌兵。

六月十六日癸未建康府留守葉茂得加觀文殿學士。

先是和州這役張俊猶遲遲未有渡江之意知建康府兼行宮留守葉夢得力促其行,於是大軍欣躍俊見軍情勇於出戰乃令進發王德首取和州次有枯皋之勝皆夢得啟之也。上嘉夢得之功乃加觀文殿學士。

張俊岳飛至楚州的士諭韓世忠兵。

張俊與岳飛既到楚州飛居於州治俊乃在城外而中軍統制王勝引甲軍而來曰:呈點軍馬或告俊曰:王勝有害樞密意俊亦懼之問勝曰:將士何故擐甲勝曰:樞密來點軍馬不敢不帶甲俊下令卸甲即卸甲俊猶憾之飛點簿方知世忠止有三萬餘人乃在楚州十年餘金人不敢犯猶有餘力以侵山東可謂奇特之士也。飛回駐於鎮江府知煨州劉綱詣行府稟議綱曰:泗州在淮河之北城郭不固無兵無令如有緩急守乎!棄乎!飛徐徐言曰:此是潤州更有何名綱曰:京口飛再問之綱曰:丹徒飛三問之綱曰:南徐飛曰:只此是矣。綱退大嘆服曰:岳鵬舉果有過人初李寶歸於韓世忠也。世忠令寶戍海州飛到楚州即呼寶至楚州慰勞甚至使下海往登州以來牽制寶焚登州及文登縣而還。

十七日甲申李興自白馬山班師至鄂州。

李興知河南府事據白馬山與李成相持凡數月成不能攻遂歸西京朝廷以興糧餉不繼孤軍難守即詔班師興統率軍民幾萬人南歸至大章谷逢金人。

數千騎邀路興擊敗之金人既退方得路南行以是日至鄂州宣撫使岳飛巳除樞密副使,於是都統王貴申請樞府乞留於鄂州遂就差左軍同統制。

遷海州民於鎮江府。

張俊以海州在淮北恐為金人所得因命毀其城遷其民於鎮江府人不樂遷居莫不垂涕並命遷楚州軍馬錢糧於鎮江府。

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劉光世罷為萬壽觀使。

劉光世既罷自此遂居於溫州。

七月詔張俊沿江視師。

初岳飛與張俊同至楚州撫諭韓世忠軍飛與俊議事不合歸至行在飛請獨留不復出掌兵其寮屬皆乞宮祠而去俊獨出沿江視師。

八月二日戊辰持服檢校少傅張中孚起復為兩浙東路馬步軍卅都總管紹興府駐劄持服清遠軍節度使張中彥起復為福建路馬步軍事都總管建州駐劄。

八日甲戌樞密副使岳飛罷為少保武勝定國軍節度使醴泉觀使。

金人遣莫將韓恕回。

金人第一書。

金人都元帥第一《書》曰:皇統元年九月日皇叔尚書左丞相兼侍中都無限帥領行台尚書省事去歲使至遠沐書翰良紉勤意爾後兗兗頗疏嗣音即日動靜之閒茂惟神介休祉爰念日者國家推不世之恩興滅繼絕全畀濁河之外使專綏治本朝偃息民兵求圖康。又豈謂(闕)封之始已露狂謀信不由衷務惟惑諭藍會佐輩厥後莫將之來輒申慢詞背我大施尋奉聖訓盡復賜書謂宜存省即有悛心乃敢不量己力復逞蜂蠆之毒搖盪迷鄙肆意陸梁致稽來使久之未發百比來愈聞妄作罔革前非至於分遣不逞之徒冒越河海陰遣寇賊剽攘城邑考之載籍蓋亦未有執迷怙亂至於此者今茲薦將天威問罪江表已會諸道大軍水陸並進師行之期近在朝夕義當先事以告因遣莫將等回惟閣下熟慮而善圖之餘冀以時善衛生理專奉書披達不宣。

朝廷遣劉光遠曹勛使於兀朮(改作烏珠)。

朝廷答書某啟季秋霜冷伏惟太保左丞相侍中都元帥領省國公台候起居萬福軍國任重仰勞經畫莫將等回特承惠書祗荷記存不勝感激某昨蒙上。

國皇帝推不世之恩日夜思維不知所以圖報故遣使奉表以修事大之禮至於奏稟乾請乃是盡誠不敢有隱從與未從謹以聽命不意上國遽起大兵直渡濁河遠踰淮浦下國恐懼莫知所措夫貪生畏死乃人之常情將士臨危致失常度雖加誅戮有不能罪之師先事以告仰見愛念盈厚未忍棄絕下國君臣既畏。且感專遣光州觀察使武功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劉光遠成州團練使武功縣開國子曹勛往布情懇望太保左丞相侍中都元帥領省國公特為敷奏曲加寬宥許遣使人請命門下生靈之幸下國之願非所敢忘也。惟祈留神加察幸甚向寒竊冀保重少有禮物具於別封伏乞容留不宣。

鶚州軍統制張憲謀為亂都統制王貴執之送於樞密行府。

張憲以前軍統制為提舉一行事務得飛之子云:書遂欲刦諸軍為亂。且曰:率諸軍徑赴行在乞岳少保復統軍,或曰:不。若渡江往京西朝廷必遣岳少保來撫諭得少保復統軍則無事矣。漸泄露百姓皆晝夜不安官司變無所措置惟憂懼而已都統制王貴赴鎮江府請樞密行府稟議方回到鶚州前軍副統制王俊以其事告之貴大驚諸統制入謁貴遂執憲送於樞密行府是時張俊以樞密使視師在鎮江建康也。俊令就行府取勘王應求請樞密院職級嚴師孟令使劉興仁推勘師孟興仁以樞密院吏無推勘法恐壞亂祖宗之制力辭俊從之遂命慶求推勘獄成送大理寺俊小名喜兒濟南府人范瓊領兵在就東俊為劊子(刪張憲至此二百四十四字。舊校云:編中於武穆磊磊事跡多屬漏略張憲得書謀亂之事正所謂莫須有之獄此竟作實事入錄後幅並錄狺獄吏揶拾之語。若欲以蔽罪武穆者殊不解其何意也。是真穢史不堪入目愚意刪之為便。

九日甲辰吳玠克泰州。

金人胡戈(改作和卓)郎君駐軍於秦州之丁劉圈偽安撫使某以五路兵屯秦州甲辰吳玠及姚仲以兵復取秦州偽安的士使某迎官軍降五路兵皆散。

十日丁巳姚仲及金人戰於丁劉圈敗之。

吳玠既得秦州甲寅姚仲率先濟渡屯於原下金人胡戈(改作和卓)郎君屯於原上丁劉圈璘問諸將何以戰必勝仲曰:戰於原下則敗戰於原上則勝璘以為然諸將之議皆不同仲曰:諸將所以不同者憚辭勞苦不欲攻原上耳。若金人乘勢而下我兵必敗吳玠卒。

從仲議丙辰仲率兵半夜取閒道登山去虜(改作金)寨一二里閒稍歇吃乾糧向曉天大寒士卒皆燒火金人覺之仲乘勢進擊之諸軍尾之進金人大敗有騎將楊萬者膂力過人生挾一千戶回詣璘前誇勇璘曰:楊萬可斬也。正方鏖戰,豈可得一敗賊(改作將)而便回耶萬投千戶於地復上馬入陣胡戈(改作和卓)郎君退保納家城官軍圍之俄被金字牌指揮勒兵歸戍胡戈(改作和舊)郎君乃得歸宣撫副使胡世將惜其功將就可以生致胡戈(改作和卓)郎君矣。乃嘆曰:何不降金字牌。且來世將處耶胡戈(改作和卓)郎君受圍於納家城也。遣涇原路經略使秦弼策應不至胡戈(改作和卓)郎君既得脫歸遂罷弼。

三十日乙丑邵隆及金人偽知虢州賈潭戰於虢州敗之復虢州。

十月金人陷泗州。又陷楚州。

金人侵泗楚張俊曰:北南將和虜(改作敵)謂吾怠欲抒柘皋之憤耳勿與交鋒則虜(改作彼)當自退陰遣戚方至泗遼綽金人果引去。

十月乙亥金人元帥第二書。

《書》曰:皇統元年十月十日具位今月四日劉光遠等來書審承動靜之詳為慰所請有可疑者試為閣下言之自割賜河南之後背惠食言自作兵端前後非一遂致今日鳴鐘伐鼓問罪江淮之上故先遣莫將咽具以此告而殊不郵答反有遽起大兵直渡濁河之說不知何故雖行人面列之語深切勤至惟白閫外之命聽其書詞脫落甚不類如果能知前日之非而自訟則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及所齋緘牘敷陳萬一,庶幾其可及也。惟閣下圖之薄寒竊冀對時保重專奉書披答不宣。

魏(良臣)王公亮使於金國。

朝廷答書某啟孟冬漸寒伏惟太保丞相侍中都元帥領省國公鈞候起居萬福軍國任重悉勤籌畫劉光遠曹勛等回時承惠示收翰不勝忻感竊自念昨蒙上國皇帝割賜河南之地德厚恩深莫可倫擬而愚識淺慮處事乖錯自貽罪戾雖悔何及今日太保左丞相侍中都元帥領省國公奉命征討敝邑恐懼不知所圖乃蒙仁慈先遣莫將韓恕明以見告今。又按甲頓兵發回劉光遠曹勛惠書之外將以幣帛仰諗寬貸未忍棄絕之意益深慚荷今再遣左參議大夫尚書侯食邑一千戶魏良。

臣保信軍承宣使知闔門事兼客省四方館事武功縣開國伯食邑七百戶王公這充稟議使副伏蒙訓諭令敷陳畫一竊惟上令下從乃命之常豈敢有指迷重竭以答再造仰乞鈞慈特賜敷奏乞先斂士兵許敝邑遣使拜表闕下恭聽聖訓向寒伏冀倍保鈞重所有少禮具於別封竊冀容納不宣。

十三日戊寅岳飛送大理寺。

王貴解押(改作誣執)張憲至樞密行府張俊送憲於行在遂下大理寺(刪此五字)秦檜請以岳飛同下大理寺鞫勘反狀夜間飛坐大理獄判宗正司士〈亻褭〉作文字欲解救之不密漏其語或聞之以告檜檜令台官言士〈亻褭〉有不軌心責建州拘管死於建州飛初對吏立身不正而撒其手旁有卒執杖子擊杖子作聲而叱曰:叉手正立飛辣然聲喏而叉手矣。既而曰:吾嘗統十萬軍今日乃知獄吏之貴也。。

金人陷濠州。

是時濠州境人煙稀少渡江之貧民往往在橫山澗許家舊寨有前招信縣主簿呂浩者主其寨金人雖得濠州但空城而已酈瓊孔彥舟與數金人至橫山澗浩野服下見之皆坐於石上談說移時金人約十日再來果如期而至浩再見之即引與俱北去。

邵隆及金人偽知陝州鄭賦戰於陝州敗之克陝州。

十一月七日辛丑金人元帥兀朮(改作烏珠)遣使來第三書《書》曰:皇統元年十一月七日皇叔太保尚書左丞相兼侍中都元帥領行台尚書省魏國公時寒想惟安善近魏良臣至伏辱惠書語意殷勤自訟前失今,則惟命是聽。良見高懷昨離闕時親奉聖訓許以便宜從事故因可與閣下成就此計也。本擬上自襄陽下至於海以為界重念河南凋弊日久得如不得淮南唐鄧二州以地勢觀之變是淮北不在所割之數來使云: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匹兩既能盡以小事大之禮貨利不足道止以所乞為定。

又云:淮北京西陝西河東河北自來流亡在南者願歸則聽之理雖未安亦從(所乞)外有燕以北逋逃及因兵火隔絕之人並請早為直發今遣昭武大將軍行台尚書戶部兼工部侍郎兼左司郎中上輕車都尉蘭陵縣開國伯食邑工百戶蕭毅中憲大夫充翰林待制同知制誥兼右諫議大夫河閒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邢具瞻等奉使江南審定可否其閒有不可。

言者一一口授惟閣下詳之既盟之後即當聞於朝廷如有封建大賜。又何疑焉有少禮物具啟別幅隆冬竊冀順天慎衛眠食專持書奉答不宣。

何鑄為端明殿不士簽書樞密院事使於金國容州觀察使曹勛副之。

二十八日壬戌韓世忠為太傅橫海武甯安化軍節度使醴泉觀使。

臣僚而請罷遂以太傅為醴泉觀使世忠杜門謝客絕口不言兵不發親戚平交書平時將佐部曲皆莫見其面。

福建路安撫大使俊罷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醴泉觀使(舊校云:宋史作充萬壽觀使)任便居住。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二百六校勘記。

咨爾在事(在誤作任)留守葉夢得(夢誤作茂)永圖康乂(永誤作求)豈謂(闕)封之始(原闕一作得字)方回到鄂州(鄂誤作鶚)南北將和(南北誤作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