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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三

作者:徐夢莘

炎興下帙一百三。

起紹興十年閏六月十七日庚寅,盡其日。

上魏侍郎矼書之道竊聞之先民有言詢於芻蕘以謂人有所長不可以其微賤故忽之也。之道比緣赴調居於臨安之隘巷者八十餘日朝夕獲聞閭里之言似有可取者輒敢以其聞上瀆聽覽惟執事擇焉其言曰:王倫使虜(改作金)還虜(改作金)遣使隨倫報聘國家自靖康以來失於議和致兩宮北狩萬乘東巡百姓墜於塗炭迨今十有四年尚不覺悟。又復縱倫賣國引賊(改作敵)入家(改作境)以關我虛實排辦館待之具所至騷然甚於被盜夫虜(改作金)之為盜(此二字改作來)也。非特今日,曏之盜也以其眾,今之盜也以其使盜之志(刪非特至此二十一字)利得子女玉帛爾不以吾之所以館待者過禮而遂已也。譬今有被盜者家徒四壁立復不自量。又從面東借西乞以其所有而夸於盜其不為盜之招者幾希(刪譬今至此三十九字)頃年章誼孫近使虜(改作金)餘人盡留南京惟誼與近得至軍前稟議今虜(改作金)使之來自合用此例留餘人於韓世忠軍中令其使副造朝不惟有以褫禽獸之魄而奪其氣(刪不惟至此十三字)亦足以示朝廷之尊(改作體)乃。若議和則有九不可而一可之道聞此言如醉而醒如夢而覺因謂同舍郎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茲殆所謂一得者乎!請試為執事陳之父母之讎不與同戴天兄弟之仇不與同國虜(改作金)人昨犯(改作陷)京師自徽宗皇帝明德皇后以下悉從播越今茲上仙雖云:厭世其實殺之。又況淵聖之與六宮尚囚沙漠四海共憤恨不得刳其肝分食其肉(刪恨不至此十字)為人子弟者義當何如此其不可和者一也。當唐德宗時吐番因沙堡之敗懼而求和宰相張延賞入馬燧之言請於德宗從之當時諸將獨李晟以為不可諸相獨柳渾所言與晟意合曰:豺狼之性(四字改作吐番)非盟誓可結已而吐番(刪此二字)果刦盟如晟渾言此其不可和者二也。和戎(改作議和)所以息民也。此時厭亂久矣。孰不欲其通和而幸其休息哉!今輿議乃爾蓋傷弓之心猶思靖康覆車之轍而懼其蹈也。必欲議和是咈民心民心即天意也。天可違乎!此其不可和者三也。頃自車駕南幸虜(改作金)立劉豫於濟南以有中原之地歲責幣三百六十萬緡豫奉之未守少有墜失一旦以計廢豫盡豫所藏擔囊揭篋倒廩傾國而去。若取諸。

懷不煩顧指而我師以君伐臣睥睨累年彈簧不敢進非虜(改作金)人則猶子也。為人子者固不虞其父之見逐故虜(改作金)得以逐豫如反手之易為豫計者變初不謂豫曰:汝於虜(改作金)得以逐豫如反手之易為豫計者亦安裝不謂豫曰:汝於虜(改作金)非有父子之親徒以我之廢吏故立汝以為得志必將與我抗而為已之捍蔽也。抗我則所以事已者不敢不至豫既挾虜(改作金)以抗我則其於我也。不復。若虜(改作金)之不虞其逐也。。且日夜求所以勝我惟恐其不勝而見擒是則我之所以不能取豫者以豫視我。若仇而豫之所以見執於虜(改作金)者以其待虜(改作金)者過於親也。今虜(此字改作金人)欲和是以劉豫畜我此其不可和者四也。當寶元康定閒契丹以重兵壓境遣蕭英劉六符來聘意在刦取關南十縣朝廷命右正言富弼為報聘之行仁宗重念兩國生靈之故許其屈已增幣而契丹平逮卒事弼不肯受賞曰:此非臣之本志也。嗚呼忠牙之謀國一至此耶今(下添者字)虜(改作金)無約請和非出於謀則是厭兵而欲結好於我以邀歲貢從之而遂罷兵則非特不能保夷狄之(此三字改作其)不叛(改作敗)盟而。又恐朱克融輩變生不測從之而兵不可罷則不能不於養兵之外橫賦重斂歲供谿壑無厭之求其勢必至陳勝吳廣之起於秦青犢黃巾之起於漢為禍殆有甚於(改作焉)夷狄(刪此二字)此其不可和者五也。頃年以來諸將非不進兵終不能取淮北尺寸之地或暫得之復鏇失之正使舉大河以南盡還朝廷度其力果能保有之乎!與工其隨得隨失不。若置之度外以俟其力足以制夷狄(此二字改作彼)徐為進築之計此其不可和者六也。自古中興之主未嘗不因於險阻難惟其履險阻艱難而益挫益堅因能興衰撥亂而光祖宗之業刷父兄之恥見稱於天下後世。若周宣復文武之境漢光武之恢復疆宇是也。今得河南之地不足以立國而虜(改作金)藉此求和則必矢天地以要我自此以往雖使王靈日張軍聲日振尚敢議恢復之事哉!此其不可和者七也。漢唐以來中國(刪此字)之待夷狄(此三字改作御外)不過征伐之與和親征伐則將帥任其責和親則廟堂主其議今天下之權不在廟堂面在諸將諸將擁重兵據要地偃蹇自肆高國家之安危存亡如直人視秦人之肥瘠漫不加意遇緩急則雖請援者駢肩於庭督戰者接武於塗方見傲視而不顧逗遛而不發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儻從虜(改作金)盟而不與諸將議使虜(改作金)誠和猶恐自疑而至於潰叛(改作敗約)萬一挾詐如尚結贊之意在窺窬)刪挾詐至此十一字改作藏其心不可測度忽焉而肆力於我)是使諸將得以有詞而不復出兵矣。此其不可和者入也。李義琰嘗曰:大國之使可當小國之君今主上以休息息民為重固不憚臣事虜酋(改作北庭)。且以其酋(改作主)為君則其使蓋同列也。。若虜(改作金)使援此為言倨慢無禮不知朝廷何以待之此其不可和者九也。然則所謂一可者孰可哉!韓原之戰秦伯獲晉惠公晉遣陰飴甥使於秦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群則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曰:必報仇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其不然,於是秦伯說陰飴甥之對改館晉侯而歸之初不聞其以賄盟也。金虜(改作人)誠欲還二產六宮與祖宗之故地而為德於我以要我盟曰:既盟之後言歸於好各守封疆世世子孫慎勿相犯有渝此盟明神殛之而無所事賄夫誰曰:不可同舍郎曰:子之所言九不可理固然矣。所謂一可乃服而舍之如作伯之歸晉候歟曰:非也。晉侯以三施不報有負於秦伯之群民秦伯尚。且歸這我徽宗皇帝初不聞有負於虜(改作金)而生不得反其國死。又。且要其盟豈服而舍(之之)道哉!使虜(改作金)無所要但以有負(於我)遂歸梓宮之與天眷猶當愧於秦伯況不能如是耶為今日計當以此意明告使者而俾復命苟為不從是虜(改作金)無意於盟我何罪也。大抵主和者苟圖目前之安遂忘父子君臣之義他日儻修先帝之怨亦不過臨時失信敗盟而已夫信者國之寶民之庇言之端善之主也。苟信不繼盟何閃益哉!。且自古失信敗盟未有不身罹其禍而殃及後世者不可不戒也。不慎也。之道今月初四日已嘗具稟少見野人區區之意明日遂有無為之行不果再詣屏跧屏伏小舟中因念古人身在畝畝心不忘君將次窒興復細繹前日臨安之有得於街談巷議者為之書以獻,庶幾有聞於吾君吾相而使虜(改作金人)計無所施焉轉禍為福實在侍郎一言乾冒威嚴無任惶懼之至上諫議會統書之道不佞待次里社與木石鹿豕為伍不識治體不聞國論惟是區區愛君之心實寤寐。

不忘宗社安危存亡之長慮此無他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隕女不念嫁而憂太子之幼亦其利害禍福有以相及不得不然非過慮也。金欠自宣和靖康以來愚弄朝廷有同兒戲卒以陵夷我國家迄今於今而不振方其設一謀施一計雖下而小夫賤隸鹹能料其將然。且曰:如是者奸(改作術)也。如是者詐(改作計)也。已而合。若符契不差毫釐而朝廷之上乃獨斷然以為非奸(改作術)非詐(改作計)也。惟恐其奉承之不暇以自取欺侮戮辱而終不悔。且悟何哉!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嗟乎!此言誠足以箴當世之膏盲也。去年夏金人遣使隨王倫報聘講和之道是時調官臨安獲聞輿論有九不可之說嘗欲掇拾效愚獻忠以裨廟堂末議晝夜以思將成復毀曰:位卑言高罪也。因止而趣裝以歸行次宜興復念古人身在畝畝心不忘君之道雖不肖柰何竄名仁版乃忍坐視安危存亡之機而不為一言耶,於是慨然裁書託故人遣驛致之前吏部侍郎魏公矼以乞有聞於上凡半年不得報而胡銓之書傳焉言至於此賈誼之流涕痛哭不為過也。前事不諫之道尚何言哉!側聆道路以為金人歸我河南故地奉還兩官此其為策不淺也。蓋以今日所用之將所養之兵皆五路兩河之人歸我以地則不復限以爾界彼疆遲以歲月其勢必至解散茲殆與漢軍楚歌無以異也。頃有兩官播遷天下之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常有不共戴天之憤而主上之所以宵衣旰食勵精政事注意於中興者,豈有他哉!亦欲黠虜(改作恢復疆土)以刷父兄之辱而光於祖宗也。夫人怒則威威則勇驕則怠怠則弱我師之不逮金人雖三尺童子所共知也。而枝梧累年未初學者敗衄者以其素所蓄積者然也。金人之意。若曰:此不可以力戰吾當還兩宮以驕之彼既臣妾於我則將恃和弛備然後可圖也。茲不必以商為鑑前日劉豫之擒事猶未遠。又況包藏禍心未易窺測其萬一也。。且事固有未見其利而先受其害者淮西昨更兵火井邑聚落化為炎埃比雖招徠流亡整葺廬舍然餘民百無二三所謂井邑聚落變皆蓽門圭實多者僅十數閒少者不過四五椽而已自春及夏監司守令以奉迎兩宮為名排備牲餼次舍纖悉責具急。若星火峻如雷霆貧窮盡於誅求彫瘵弊於營繕其奪民時勞民力固在所不論竊嘗以一邑計。

其費不下五七萬緡使金人誠還兩宮斯民正復竭膏血鬻妻子以應所須猶將欣然不爾雖食王倫這肉可能謝或愚謂今日之事殆古人所謂可吊不可賀者請以五事上瀆聽覽,庶幾朝夕造膝之際有獻於吾君而備其採擇焉謹按魯僖公十五年晉候秦伯戰於韓秦獲晉候以歸及秦伯歸晉候將及國先使告國人曰:孤雖歸辱社稷矣。眾皆哭愚以為淵聖之南來俟其渡河即手疏以自訟可乎!此一事也。謹按僖公三十二年晉人敗秦師於殽獲其帥孟明視白乙丙西乞術及晉還三帥秦伯素服郊次向師而哭以迓之愚以謂梓宮及淵聖到日自天子以下素服郊次而哭乃密諭河南所過州縣一切準此而其供帳之類悉去華麗采色而純用布素可乎!此二事也。謹按襄公二十七年宋之會楚人衷甲竊聞梓宮以下神襯無慮於十百愚以謂委西京守臣待其將至預修陵寢繼遺全二大臣氵蒞葬中取神襯之最下者斬而視之然後奉安及令諸道飭武備以戒不虞可乎!此三事也。謹按唐開元全盛時明皇幸東都命三百里內縣令刺史各以聲樂集河內太守輦優妓數百被以錦繡飾以犀象而魯山令元德秀獨制於蔿之歌遣樂工數十聯袂而歌之明皇見而嘆曰:賢人之言哉!河內之民其塗炭乎!因黜河內而陟魯山今兩宮寂無來音而淮西一郡之民已有二十萬緡之費矣。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愚以謂兩宮宿食供頓所經或無屋宇乞依南郊青城故事行下有司預辦數千匹青布臨時設帳以庇風雨而明詔諸路勿造宮殿勿飾器用以重費期民可乎!此四事也。謹按擅弓衛司徒《文子》問於子思曰:喪服既除然後乃葬則其服何對曰:三年之喪未葬服不變除何有焉愚以謂梓宮之不天子哭泣衰絰以從檀弓未葬之禮可乎!此五事也。是五者雖。若無補於國家安危存亡實此系焉昔齊仲孫淵來省魯難既歸齊侯問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所以本也。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甯魯難而親之親有禮霸王之器也。庸詎知兩宮來歸金人之使不有。若仲孫淵者乎!愚是以知安危存亡實卜斯舉檀弓曰:子思之母死於衛有。若謂子思曰: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觀禮子盍慎諸孟子亦曰:滕定公薨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四方來觀之顏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

悅嗚呼斯禮也。何可忽哉!至於金人之情偽則愚已略見於前及詳於魏公之書夷狄(改作外邦)之不可信也。尚矣。盟如皦日而平涼之會猶或刦之今虜(改作者下添金以二字)臣妾蓄我初無盟誼夫以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無厭此其勢必至於用兵所不可知者特其遲速遠近而要不能免也。。雖然昔者越王勾踐亦嘗臣妾於吳矣。終而卒滅吳以朝魯衛陳蔡執玉之君愚以謂今日計患在主上不能禮下群臣以集其謀與群臣不能輔佐主上以雪其恥如越王之報吳而不在(下添身為二字)臣妾於虜(刪此二字)也。不然危亡。且在朝夕不識執事以為何如祖宗積累至難宗廟社稷至重惟執事其為國家念之乾冒威嚴無任戰慄。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二百三校勘記。

輒敢以其所聞(脫所字)分食其肉(分應作而)惟不虞其見逐故虜得以逐豫(脫惟不至見逐六字)。又恐如朱克融輩(脫如字)頃自兩宮播遷(自誤作有)化為災埃(災誤作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