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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三

作者:徐夢莘

炎興下帙十三。

起建炎元年八月十四日辛未,盡十月二十九日乙酉。

東京留守宗澤奏劄乞車駕回京師。

宗澤自七月到京師屢上表劄乞迴鑾(舊校云:按叫簡公奏請之疏前後二十有四此錄其一二而高宗優柔不決偏安之志巳可見矣。)。又極論曰:(舊校云:此疏系第二次所上)臣蒙恩差權知開封府事今到二十餘日物價市肆漸同平時每觀天意眷顧清明每察(人心)和平逸樂臣之血誠見將士見商賈見農民見士大夫之懷忠義者鹹曰:若陛下歸正九重是王室再造大宋中興也。臣竊料百僚中倡為異議不欲陛下歸京師者不過如張邦昌耿南仲奸邪輩與賊虜(改作金人)為地爾臣願陛下體堯禹順水之性順將士順商旅順農民順士大夫之懷忠義者早降敕令整頓六師及詔百執事(示謂)款宗廟垂拱(九重之日)母一向聽邦昌耿南仲奸邪陰與賊虜(改作金人)為地者之語。

又別奏曰:(舊校云:此疏系第八次所上)臣契勘京城四壁濠河樓櫓與守御器具其當職官吏協心併力夙夜自公率厲不懈增築開濬起造輯理浸皆就緒臣。又製造決勝戰車一千二百輛每輛用五十五人一卒使車八人擁車二人扶輪六人執牌護車二十人執長槍隨牌護車十八人執神臂弓弩隨槍射遠小使臣專幹辦閱習車事每十車差大使臣總領為一隊見今俾統制官日逐教習變化進退左右迴旋曲折之陣於城外劄寨。又沿河一十六縣與上下州軍相接作聯珠寨以嚴備御臣見使王彥曹中正在河西攻擊收復州縣西京河陽鄭滑等州同為一體把截探伺次第賊虜(改作金人)畏讋(刪此二字)不敢輕動(冒犯自速)殄滅(刪此六字)。又曰:臣巳修整御街御廊護道權子平治南薰門一帶御路聞萬邦百姓寓於京師者日夜顒望陛下迎奉祖宗之主與隆祐太后皇后妃嬪皇子天眷歸安大內以福天下臣民夙夜憂思眷眷戀戀繼之以泣。又別奏曰:(舊校云:此疏系第四次所止)陛下既位乃宴安南京四方聞之懷疑胥動遞相鼓扇聞諸州縣間有驚劫傷殘之患蓋是小民無知因疑致變鏇相踐蹂弗奠攸居茲無他由陛下寅畏過當駐蹕別都俯徇奸謀預圖遷幸使彼狡獪惶惑敢爾橫肆盜據竊發(闕)畎畝以歸畎畝以操耒耜鑄劍戟為農器思不犯於有司爾。若陛下敕翠華之御俾千乘萬騎回復輦轂奠。

枕九重臣竊謂可以垂衣裳而天下治可以坐視人民之阜王室自然再造大宋自然中興尚何夷狄(改作侵侮)之足憂盜賊之足慮乎!。

十八日乙亥尚書左僕射李綱罷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

制曰:論人臣之大戒罪莫重於擅朝置輔相以仰成責尤嚴於誤國式揚明命敷告治朝具官李綱頃以時才列於清要屬戎兵之急變參綱轄於中台同流俗以沽名秉樞機於右府既統師而敗績舉絀典以投荒肆朕紹圖惟人求舊念召環之巳賜適揆席之猶虛首登次輔之崇鏇陟上台之峻而乃謀謨莫效狂誕罔悛虧恭慎之前規負弼諧之初望既請盡括郡縣之私馬。又將竭取東南之民財以喜怒自分其觀愚致賞罰匪出以功罪令允符於清議屢抗執以封還用。若拂於群情必力祈於親札弟欲恃恩於巳靡思移怨於君比劾江浙騷擾之官亟下閭里寬恤之詔貼改巳畫之旨巧蔽外姻之奸茲遣防秋之師實為渡河之援顯頒告命厚犒緡錢費逾百萬之多僅達京師而止每訓趣其速進輒沮格以不行設心謂何專制如此忽覽剡章之奏具陳引咎之辭顧物論以大喧豈邦憲之可屈宜解鈞衡之任俾從祠觀之游仍聯秘殿之近班並推加戶之異數以全體貌以厚股肱於戲國步多艱方切履冰之懼鼎司失職更懷覆飠束之憂尚緣注意之求特徇乞身之請笙祗訓語母怠省循。

李綱每建言頗切直黃潛善汪伯彥忌而譖之。又諷臣寮使言其罪臣寮上言綱杜絕言路獨擅朝政士夫側立不敢仰視事之大小隨意專行買馬之擾招兵之暴勸納之虐優立賞格公吏為奸擅易詔令竊庇姻親等事遂罷宰相。

汪伯彥時政記曰:十八日乙亥降麻制左僕射李綱除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以綱上表稱疾自請故也。。

太學生陳東歐陽徹以上書切直死。

陳東歐陽徹上書論李綱不可罷黃潛善汪伯彥不可用乞親征邀請二帝語切直斬於市行路之人有為之哭者。

中興姓氏錄曰:陳東字少陽潤州人歐陽徹(舊校云:徹字德明)撫州人東在太學博學雄文聲譽甚盛慨然有濟世安民之志宣和末天下大亂淵聖即位東率太學。

諸生伏闕上書言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李邦彥朱勔亂國害民謂之六賊乞賜誅戮發策親征及京貫勔等追還早正典刑不從靖康初姚平仲敗宰相李邦彥忌李綱主戰罷之大金攻城人情甚駭東引進士伏闕上書言邦彥及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舊校云:下有缺文)李綱乃社稷之臣不可罷乞召徐處仁唐恪置諸左右閫外事盡付种師道俄而軍民數十萬大呼闕下請用李綱擊碎登聞院鼓殺內侍五十人遂復用綱而民心定邦彥等皆譖東以布衣而脅天子累欲罪之上不允補迪功郎賜同進士出身東。又五上書辭之建炎元年左僕射李綱罷黃潛善汪伯彥用事東與布衣歐陽徹在應天府伏闕上書言李綱不可罷潛善伯彥不可用乞親迎請二帝不允潛善伯彥及諸內侍譖於上驅東徹於市斬之死時年四十二識者哀其忠義。且知喪亂未巳也。三年悔誅東等賜東之子錢五百貫東徹承事郎(舊校云:東徹俱贈朝奉郎作承事郎誤)。

二十五日丁丑元祐皇太后發應天府。

元祐皇太后自應天府進發中原之人皆知翠華將有江都之幸京師父老有相聚涕泣者。

東京留守宗澤奏劄乞。且駐蹕南都勿為巡幸。

臣(舊校云:按此疏系第七次所上)伏睹朝廷前遣翁彥國營繕金陵比有詔復遣官奉迎太后六宮以往。且謂朕當獨留中原臣讀詔書私竊疑之此必有進言者勸陛下聲為此言其意必有所屬進言者欲陛下渡江避賊(改作敵)而不思天下大計托為愛君以濟其不忠臣願陛下察其利害之實斷自淵衷早定大計臣學術空疏不能引古為證姑借近事一二為陛下別白言之朝廷異時改更三舍以取士欽崇道教以奉真進貢花石以媚上屈意賊虜(改作敵人)以講和當時士大夫阿意順指例蒙旌賞其間有識者議論不合稍加裁抑則必以悖戾怠慢加之譴斥陛下試以前日之事概之其頗僻遵承例沾識擢者果皆忠藎者乎!巡幸之事利害所關萬倍於此三者比進言諸臣談何容易。又況利害之端曉然可見陛下何不討正其實而早黜之無使此曹如異時阿諛承順之人得便文自營而國家獨坐受其弊也。臣重念本朝提封萬里汴京號為腹心祖宗都此垂二百年宗廟社稷所在而人民依之以居者無慮萬萬計今兩河雖未敉甯猶一手臂之不伸也。而乃遽欲去而之他非唯不能療一。

手臂之不伸也。。又並興腹心而棄之豈祖宗所以付託之意與天下睽睽萬目所仰之心哉!臣乞陛下。且暫駐蹕南都無輕議動臣雖老矣。尚當矍鑠鼓勇立辦禦敵之具以圖萬全之舉然後埽除宮禁嚴備扈從奉迎鑾輿謁見九廟非特使神祗祖考安樂之,庶幾中原增重而不失天下之大勢也。不然是徒為走計耳示虜(改作敵)以弱非惟不恤兩河抑。又不恤中原。且去宗廟社稷而不顧陛下豈忍乎!臣重為陛下惜者。此爾故敢直輸血誠幸陛下留意母忽。

又劄子曰:(舊校云:此疏系第六次所上)。且我東京是祖宗二百年積累之基業是天下大一統之本根陛下柰何聽先入之言而輕棄之欲以遺海陬一狂虜(此五字改作敵)乎!臣觀河東河北京東京西之民鹹懷冤負痛感慨激切想其慷慨之氣直欲吞此賊虜(此三字改作敵)陛下何忍恬聽諛順而不令剛正之士率厲同心剿絕兇殘乎!今東京市井如舊上下安帖如舊但嗷嗷之人思望翠華之歸謁款宗廟垂衣九重不啻饑渴之望飲食大旱之望云:霓也。臣竊謂陛下一歸則王室再造矣。中興之業復成矣。。

二十二日巳卯近降指揮諸路買馬除陝西路每州可令買馬百匹外其東南州軍不系產馬之處並免出其。

勸民出財助國指揮更不施行。

二十八日乙酉尚書右丞許翰資政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

先是翰與李綱素善綱被召薦翰六月有旨端明殿學士許翰復職制曰:士有明於遠圖而暗於近略工於為國而拙於謀身雖當鑿枘之不同而今實蓍龜之先見具官許翰蚤明古學出應時須翁歸兼文武之材無施不可賈誼陳治安之策所慮益深方宏康濟之規忽蹈譴訶之域棲遲閭里淹歷歲時肆予吁俊之初知汝投間之久悉還故秩召對便朝忠不忘君當大攄於素蘊人惟求舊思復見於老成汝其疾驅以承朕命綱罷政翰遂得祠。

野記曰:許翰字崧老洪州進士中第宣和中為給事中言高麗入貢奢侈之事出知亳州後提舉杭州洞霄宮靖康初以李綱薦召為御史中丞言蔡京童貫蔡攸皆坐責俄同知樞密院金人邀求三鎮翰言三鎮棄則京師不可都而天下危矣。不宜許乃薦种師道宿將可用。又請誅蔡京童貫王黼朱勔楊戩李邦彥孟昌齡等家庭並治門生黨與上不允翰嘗督姚。

古种師中兵進解太原之圍及李綱黜並翰罷建炎初綱入相復薦尚書左丞綱解機務翰以資政學士提舉洞霄宮累官通議大夫紹興三十年卒。

九月五日壬辰命巡幸淮甸。

御史中丞許景衡奏據探報金人犯(改作兵至)河陽汜水等處逼近東京朝廷雖巳遣鄭建雄閭勍領兵前去防遏乞車駕南巡以慰人望三省樞密院同奉聖旨命涓吉巡幸淮甸續據有司選用十月一日宰執進呈奉聖旨依令朝廷措置施行。

臣寮乞考驗京城失守將吏士卒效命與逃遁者誅賞示戒。

臣寮上言竊觀去冬京師失守城池非不高深兵甲非不堅利士卒非不眾多然上下弛慢嬉戲城上坐觀其填濠復縱其登城。又。且公然逃遁無復衛上之心遁於城內者反導虜寇(此二字改作之)劫掠居民遁於城外者結集徒眾焚劫州縣逮今未能偃兵何以為戒。若命留守司於胡虜(改作金人)登城之所三二百步內考驗將吏士卒姓名效命致死者褒其忠義賞賚其家永保廩給逃遁得生者梟首示眾屏逐其家永離其處則人知效死則享榮名而福家屬偷生則受顯戮而福妻孥忽有師旅之事其誰不以死衛其上乎!有旨令宗澤具功罪尤甚之人申朝廷指揮。

七日甲午奉聖旨將來巡幸駐蹕揚州。

行下知揚州呂頤浩修治城池繕部員外郎陳兗幹辦頓遞行宮一行官吏將佐軍兵安泊去處虞部員外郎李儔幹辦舟船並椿辦糧草發運使李祐淮南轉運李傳正並差隨軍轉運使。

十日丁酉詔巡幸所過無得騷擾。

詔曰:荊襄關陝江淮皆備巡幸並令因舊就簡無得騷擾訪聞州縣不能深體至意色色求備吏卒並緣為奸百姓受害朕臨位以來欲求民瘼恤民隱思所以為民利者未厭朕心有司以巡幸之故乃更前期騷動朕甚痛之今戎馬驚擾之後盜賊閒作朕夙夜憂維念不暫安縱未能盡除大患使吾民各安南畝其可事一民政局之奉以重困吾民乎!凡巡幸所止之處當使百姓。若不預知朕飲食取足以養氣體不事豐美亭傳取以庇風雨不易卑陋什器輕便不求備用供帳簡寡不求其備儀可齎以行無取於州縣橋樑舟楫取足濟渡道路無治官吏母出一切無所追呼隨從臣僚皆體朕意有司百官敢騷擾重寘於法惟。

是軍馬芻糧必務豐潔將士寨柵必令寬敞官(刪此字)無得少懈部使者皆朕耳目官有違戒敕而不以聞者當與同罪。若是為騷擾罰更加重許民越訢。

十五日壬寅差兵部郎官太常寺官各一員計置合用舟船迎奉神主仍專委內侍官二員充同共都大主管合行事務各仰條具申尚書省施行。

二十一日戊申元祐太后及六宮至揚州。

元祐太后至揚州別立揚州正衙牌曰:車駕巡幸駐蹕之門。

王彥河北招撫都統制渡河破金人兵收復衛州府新鄉縣。

樞密院以王彥為河北招撫司都統制同張翼白安民岳飛等一十頭項七千人渡大河於巳陷州縣措置招撫不順番軍民遂渡河北屢與金人賊(刪此字)兵鏖戰破之收復衛州新鄉縣。

二十七日甲寅車駕發應天府。

上巡幸江都自應天府進發。

十月一日丁巳聖駕發舟巡幸淮甸。

宰執侍從三司百衛禁旅御營使司五軍將佐扈衛以行。

劍光世除殿前都御候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都巡檢使。

先是劍光世省視陵寢及規畫控扼河陽還遂有是命。

二十九日乙酉王彥及金人戰於新鄉縣不利兵潰彥入太行山聚眾面剌赤心報國誓殺金賊(改作人)八字軍(刪此字)兩河回響。

王彥既得衛州新鄉縣即傳檄諸郡金人以為大兵之至也。率數萬眾薄彥壘圍之數重矢注如雨彥兵寡。且器甲疏略疾戰輒不利彥決圍以出其眾遂潰金人見彥所乘甲馬獨異復盡銳追擊彥與麾下數十人馳赴之所向披靡轉戰十數里弓矢。且盡命會日暮得免他將往往復渡河以還彥收散亡得七百人保龔城縣西山常慮變生不測夜即徙其寢所其部曲曰:我曹所以棄妻子冒萬死以從公者感公之忠憤期雪國家之恥耳今使公寢不安席乃反相疑耶我則非人矣。遂皆面剌赤心報國誓殺金賊(改作人)八字以示其誠彥益自厲大布威信與士卒同甘苦未幾兩河回響招集忠義兵民首領如傅選孟德劉澤焦文通等一十九寨十萬餘眾綿亘數百里金鼓之。

聲相聞自並汾相衛輝澤間倡議討賊(改作敵)百里(刪此二字)者皆受彥約束稟朝廷正朔威震燕代金人患之列戍相望時遣勁兵擾彥糧道彥每勒兵以待之。且戰。且行大小無慮百十戰斬獲銀牌首領金環女真及奪還河南被虜生口不可勝計。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一百十三校勘記。

致賞罰匪出以功罪(一作致賞罰失當於功罪)出令允符於清議(脫出字)用刑。若拂於群情(脫刑字)巧庇外姻之奸(庇誤作蔽)預頒告命(預誤作顯)

並推加恩之異數(恩誤作戶)巧庇姻親等事(巧誤作竊)以上書切直死(宋史隸壬午日)李梲(下有闕文系乃社稷之賊不可不罷九字)乞親征迎請二帝(脫征字)賜東徹承事郎(脫賜字)元祐皇太后發應天府(宋史隸丙子日)所以仰望之心哉!(脫以字望字)除陝西路每州可令買馬百匹外(至)更不施行(此段應另行誤連上文)雖當時鑿枘之不同(脫時字)並推治門生黨與(脫推字)金人犯河陽汜水等處(汜誤作汜)膳部員外郎(膳誤作繕)取足以庇風雨(脫足字)不求其備儀(其字衍)。若自為搔擾(自誤作是)收復衛州新鄉縣(鄉史作興)皆面刺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號八字軍(脫皆字號八字三字)自並汾相衛輝澤間(輝應作懷)唱議討賊百里者(應作唱義討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