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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八

作者:徐夢莘

靖康中帙五十三。

起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七日丁巳,盡二月六日丙寅。

二十七日丁巳駕在青城詔尋康王所在。

中書舍人張澂齎詔開德府下訪尋康王初宗澤領兵駐於開德府揚聲康王在軍中金人聞知乃以人馬裹送中書舍人張澂齎上蠟封詔召王還京師於城下叫問守御人兵報以康王不在本府仍不知屯駐去處金人與澂乃回。

金人取索香藥度諸色人。

宣和錄曰:金人來取內香藥庫市易務藥物生熟藥太醫院藥及諸處營造彩色樂工部頭司天台陰陽官象牙犀角三千株蔡玉王黼童貫家姬四十七人大晟樂工三十六人。

二十八日戊午駕在青城雪始霽黎明御史台告報百官接駕。

是日告報百官並赴南薰門接駕士庶奔填充塞道路已而殊不聞訁毛謝克家作憶君王詞云:依依官柳拂宮牆寶殿無人春晝長燕子歸巢依舊忙憶君王月破黃昏人斷腸聞者莫不垂淚。

大元帥府駐劄兵御退金人。

京東轉運判官閭邱升召募勤王兵三千人赴大元帥府前屯濮州虜(改作敵)騎至濮州升御之。又虜(改作敵)騎至曹州黃潛善兵御退之范訥趙野屯南京遣使臣趙哲獻書帥府哲將家子有膽略以百騎分三隊道與虜(改作金)人三四戰獲數級奪馬三匹以獻。

二十九日已未駕在青城金人來索諸人物。

金人。又來索上方藥餌以至鐏壘籩豆微至奕棋博戲之具無不征索車載而往者不可勝計人心扼腕殊不安帖。

留守司奉聖旨令多差人般挈所須儀仗等物候般發盡絕車駕還內。

又取應拜郊合用儀仗祭器朝服法物並應於御前大輦內臣諸局待詔手藝染行戶少府監將作監文思院等處人匠秘書省車輅院官自二十五日搜尋夫人倡優等選擇。又徵求及戚里家女使等不可計數數車轍運送者已盡肩輿以充貨轎之家盡取無遺被選出城者號慟而去親戚有泣別於門者。又押內官二十八人百伎工藝等千餘人赴軍中哀號之聲。

震動天地民情極皇皇迫於凍餒。又多剖剝者五十貫賞以止絕殊不戢。

差董權司業監起書籍等差兵八千人運赴軍前。

三十日庚申駕在青城官吏士庶云:集候駕金人。又索諸人物。

是日。又取畫匠百人醫官二百諸般百戲一百人教坊四百人木匠五十人竹瓦泥匠石匠各三十人馬打球弟子七人鞍作十人玉匠一百人內臣五十人街市弟子五十人學士院待詔五人築球代奉五人金銀匠八十人吏人五十人八作務五十人後苑作五十人司天台官吏五十人弟子簾產小唱二十人雜戲一百五十人舞鏇弟子五十人金輅御輦法駕儀仗駕頭皇后玉輦宰相子弟車諸王法服宰相百官朝服皇后衣服御駕御鞍御塵拂子御馬二十匹珊瑚鞭兩條御前法物儀仗內家樂女樂器大晟樂器鈞容班一百人並樂器內官腳色國子監書庫官太常寺官吏秘書省書庫官後苑作官吏五寺三監大夫合台官吏左司吏部官吏鴻臚寺官吏太醫局官吏市易務官吏大內圖夏國圖天下州守府尚書省圖百王圖寶錄宮圖隆德宮圖相國寺圖五嶽觀圖神霄宮圖天甯寺圖本朝開立登寶位赦書舊本夏國奏舉書本紙箋紅銅古器二萬五千酒一百擔米五百碩大牛車一千油單一千幅涼繖一千太醫局靈寶丹二萬八千七百貼。

封氏編年曰:是日解內夫人及戚里女使猶未巳午前方以車載數百近南薰門時官吏亦俟駕於南薰門內而女使輩車上斥罵太呼曰:爾等任朝廷大臣作壞國家至此今日卻令我輩塞金人意爾等來何面目諸公回首緘默而巳。

二月一日辛酉朔駕在青城糶譚稹家米徹高俅楊戩等第宅賣以濟細民。

先是籍譚稹家資約白米一千碩豆粟亦如之至是委官發糶以濟小民。又拆毀高俅楊戩第宅出賣柴薪。

二日壬戌駕在青城金人再取索諸人物。

是日來取索后妃服琉璃玉器再要內夫人雜工伎伶人內官等並家屬開封府追捕極峻穿系大繩交紉防送出門如傳送逆黨號呼不絕於道榜曰:奉駕前指揮多差人津般大金所須應乾物色盡絕聖駕方回。

三日癸亥駕在青城監國出令增置糶米場數十所金人取絲一千萬斤河北克絲六千八百匹。

四日甲子開封府榜再根括金銀。

汴都記曰:先是正月內金帛見納比元數金百之一銀十之一表段十之二惟絹有留守司申狀城中所有止如此如有隱蔽同受軍法二月四日奉聖旨根括金銀應副大金巳具了絕事狀卻有取回軍前內官藍醫官周道隆樂官孟子書等經元帥投狀稱有金銀在家窖藏乞取前來遂致元帥怪怒差人齎鋤钁入城屬取內侍鄧珪及教坊人所窖金銀,於是開封府出榜再行根括。

五日乙丑駕在青城太學生黃時偁上粘罕(改作尼堪)書。

《書》曰:竊聞之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若夫樂容悅而憎鯁切取諛美而舍忠良雖堯舜無以致治時偁淮右寒生家習儒業老父每訓之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罔可輕言自取戮辱由是鉗口結舌守分固窮未嘗敢以片辭辨是非方今國家艱難苟有見聞甯忍甘蹈盲聾之域非不知身為宋氏之臣不當以狂妄之辭乾冒元帥也。非不知一言忤意死未塞責也。直欲內報吾君之德外光元帥之名一身九死。又何憾焉時偁竊聞我宋自崇甯以來奸臣誤國竊弄威柄者有之妨公害私者有之大啟幸門壅遏言路者有之而元由因之遂有此舉道君太上皇帝親降詔書反自痛責斷自宸衷乃傳大寶今聖皇帝即位未久適丁國難然以孝行夙彰天人鹹服今元禺斂兵不下蓋以此也。伏睹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國書止為催責金銀表段有云:所須之外亦不必取是知元帥行仁義之兵也。比者聖駕躬詣軍門議加徽號幾一月矣。遲留未歸詔旨雖曰:軍前迎待禮數優異保無他虞柰何居民朝夕思念燃頂煉臂延頸跂踵以望御車之塵也。元帥,豈不念天生斯民而立之君以主治之復須索他物絡繹不絕參酌以情雖不足以報萬一然方冊所載自昔及今未聞有大事既泱反緣細故延萬乘之君者證以國書似非初意愚竊惑之念我國家曩者傷財害民之事構怨連禍之人當何自也。曰:內侍伶倫美女是巳曰:宮室衣服聲樂是已今軍前一一須索詎復謂此悉皆國害堅欲為我痛鋤其根株耶亦欲驅挈歸境以為自奉之樂耶軍機深密非愚陋可得而和右也。兵法曰:上賢下不肖取誠信去詐偽禁暴亂止侈奢。又曰:為雕文。

刻鏤技巧華飾而傷農事者禁之願元帥詳覽此章熟思正論殺人以挺與刃無以異也。儻使宿奸復被新寵是猶禾莠相雜而耕者未耘膏肓之疾而醫者未誤則將日漬月浸相習成風不害此而害彼何時已矣。時偁懵不知書愚不練事事雖細其意甚忠事雖小所系甚大方議修書瀆陳而見未及形言象乃召禍嗚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蠹巨惡難逃覆載中矣。。且如內侍藍醫官周道隆為平昔幸濫渠魁今取過軍前坐席未暖乃忘我宋前日寵恩之優不思兩國修講和好之始妄興間諜稱有金銀在家窖藏遂煩元帥怪問考斯人用心則粉骨碎軀難塞滔天之罪請論之昨明降聖旨根括金銀以報大金全活生靈之恩須盡力不可惜人情朕苟可以報金國者雖髮膚不惜只是要有盡取,於是有司累行勸諭及指為禁物稍有隱藏以軍法從事其措置根括非不盡心上至宗廟器皿下至細民首飾罄其所有願酬再造而天子。且曰:朕苟可以報金國者髮膚不惜凡為臣子固當體國愛君匹兩以上盡令送納據等不務濟朝廷之急報元帥之恩輒至冒典憲埋窖金銀慳吝慵逆無如此之甚者。若使未過軍前則人人蓄為私寶論當時根括指揮巳合誅戮竊恐逐人昨緣有司根取犒賞因被囚禁挾此為仇妄意生事罪尤不可赦也。愚謂斯人正擾攘之際猶敢懷奸罔上取佞一時異日為國患也。必矣。亮元帥智周萬物不待斯言察見罪狀文王問太公王道如何太公曰:勿妄而許勿逆而拒聖人垂教良有以也。伏望元帥擴乾坤之度垂日月之明毋納諛言以玷大德將藍等乞賜行道狥首京城不惟埽盪宿孽。又少懲戒後人仍願元帥全兩國之好以慰生靈之心請我鑾輿早還禁御軍前或有所闕朝廷亦不違命垂之青史傳為盛事,豈不韙哉!。

二酋(改作金人)請車駕赴球會。

宣和錄曰:是日二酋(改作帥)傳令請皇帝打球會上在青城齋宮乘馬至球場二帥令悉屏騎從止何馮澥曹甫郭仲荀從分庭設兩位上東面西向粘罕(改作尼堪)西面東向酒七行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繡衣打球為樂以獻上曰:今日得觀盛禮豈敢重勞元帥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打球罷就令諸番打球復酒二行上起身謝曰:某久留軍前都人延望欲乞早歸粘罕(改作尼堪)云:待那裡去上失色更不復言罷歸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與上同。

上馬送至行宮曰:天命如此無可柰何上至幕次群至迎拜上悵然不怡何色甚憂問吳開等策將安出蓋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策馬送上已有天命之言故也。竟夕憂惶不知所至聞軍前以擊球車駕有還期都人大悅上時傳言駕回接者不知幾千萬皆不能行晚云:來日入城。

開封府榜再根括馬。

除從官以上及合赴常朝外應乾馬並限初七日盡數赴軍前交納。

六日丙寅駕在青城金人變議遣內翰吳開學士莫儔齎金人文字入城。

宣和錄曰:是日早自百司官吏都人盡往南薰門接駕至未時番人撅斷南薰門踏道自上出郊日遣御帶王孝傑入城撫諭都人逐日候駕雖風霜雨雪不憚是日孝傑不至人心大恐頃之有榜傳皇太子合旨以皇帝出郊多日未回太上來日往軍前懇告元帥乞駕早還至晚金人遣內翰吳開莫儔持金人文字入城孫傅等數人讀之號絕欲死聞初五日之擊球也。國相就賓席執禮甚恭每上語則起身側聽答畢復坐而二太子馳擊階下酒七行畢上離席白欲入城國相者蹙額不懌既退二太子送至行在殊有眷眷之意馬上或胡(刪此二字)語莫能曉虜(改作敵)人再譯似謂天命有歸者眾皆惘然而尤憂沮然見其禮數勤腆不以為意也。遂復以歸意懇之乃云:國相來日尚欲相見巳而果有使來國相語問所以歸之意答以安撫百姓及催促應副軍前別無他眾謂歸期決矣。鹹有喜色至初六日拂旦來請上即趣駕扈從官猶整服而進謂果得還也。才出門忽有徹黃屋者眾方驚愕洎至屯外則已望北方設一香案隨駕各官於百步外排立上獨前下馬望香案兩拜讀詔訖數金酋(改作人)擁上乘馬而去繼引宰執從官跪聽眾皆叩頭哀請竟不從每宰執一人監以二金兵侍從一人監以二燕兵各分散。

偽楚錄曰:二月六日夜遣翰林學士承旨吳開翰林學士莫儔持書入城《書》曰:大金元帥府近以降表申奏今回降聖旨先皇帝有大造於宋人而宋人悖德故去歲有問罪之師乃因嗣子遣使軍前哀鳴祈請遂許自新既而不改前非更變愈速是致再討猶敢抗師洎官兵併力擊城摧破方伸待罪之禮況近尋載書有違斯約子孫不紹社稷傾危今既伏罪宜從。

誓約宋土舊封頗亦廣袤既為我有理宜混一然念師行止為吊伐木非貪土宜別擇賢人立為藩屏以王茲土其汴都人民許隨主遷居者聽所降聖旨在前今請宋宰相文武百官在京臣僚一面共請上皇以下后妃兒女及親屬王公之屬出城仍勾集耆長僧道軍民遵依聖旨共議薦舉堪為人主者一人不限名位尊卑所貴道德隆茂勳業耆舊素為眾所推服長於治民者雖無眾善有一於地亦令薦舉當依聖旨備禮冊命趙氏宗人不預此議應宋之百司並事新君其國候得姓氏隨冊建號所都之地臨日共議天會五年二月六日右金吾衛上將軍右都監押右監軍押皇子右副元帥押骨盧你移賚勃極烈(改作固倫尼伊拉齊貝勒)左副元帥押諳扳勃極烈(改作安班貝勒)都元帥在闕開儔。又出上軍前批付留守孫傅云:今月六日大金詔書以屢失盟誓別立異姓仍依宣旨專候上皇以下后妃諸王公主以次內族出京俾令團聚自惟失信故(改作固)當如此猶許舊地別立賢人其為百姓之幸非細今因元帥差人齎文字入城附此諭意幸為曉示早請上皇巳下舉族出城諸事並從元帥指揮方是長計無拘舊分妄為禍亂速招連累。

中興遺史曰:初城陷之始上出郊粘罕(改作尼堪)索上具降表遣人持往其國至是復回持到金國詔書讀畢粘罕(改作尼堪)令吳開莫儔傳金國回文入城唯用事孫傅王時雍徐秉哲范瓊輩知之仍共相密議發遣龍德甯德兩宮及妃後親王駙馬之屬未敢使軍民通知是閭巷皆喧言訊息不好而巳。

李。若水抗論罵賊。

是日讀詔罷粘罕(改作尼堪)使蕭慶脫御服。若水向前抱持上衣不可脫云:這賊亂做此是大朝真天子你殺狗輩(刪此三字)不得無禮左手抱上右手指粘罕(改作尼堪)以罵之被數番人打破口面流血扯過一邊見上脫了御服即時氣絕倒地少頃人各散去。若水亦稍蘇有數十金人甲兵守之俄傳國相令云:須管好李侍郎存在有謝甯者。若水虞候也。時在側遂令甯扶。若水到青城左掖門側廊屋內將理。

司馬朴移書二酋(改作帥)責以大義。

先是朝廷凡遣使造虜壁(改作金營)多不得見二酋(改作帥)或踞坐帳中使甲士執引使者趨拜庭下司馬朴之使也。問其族曰:先祖大丞相光曰:賢者之後稍加禮再往返召對宣德門除兵部侍郎城未陷時被拘留。

是日朴以金人變議移書二酋(改作帥)責以大義二酋(改作帥)雖不聽然重之。

孫覿辭免待制狀曰:二月五日赴擊球之集比還意不懌何亦有憂色六日淵聖復遣臣抵孫傅命臣坐賜食。且曰:卿與朕同艱難之苦無憚行朕不忘卿也。臣頓首曰:主憂臣辱何憚一行既出獨怪聖語遣勞如此莫測其故比出館忽遇鐵騎數隊分立泰閤門外見之大驚行次藉田復為數騎所遮留止牆隅間而內使全淵亦來徐見三百餘騎自南北至田所一人舉鞭招之而身在中矣。未幾鄭寬之梁平王孝竭王宗沔自城中來亦留不遣薄暮使人傳國相令召臣等入青城伺候內東門一胡(改作人)出持小紙傳喚梁平王孝竭王宗沔金淵四人姓名與俱入留臣與寬之待門外良久四人者出臣挽孝竭等問知其故驚悸失聲。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七十八校勘記。

樓殿無人春晝長(樓誤作寶)范訥趙野屯南京遣使臣趙哲獻書帥府(此條應另提行誤與上下相連)哲將家子(至)奪馬三百以獻(此應另行誤連上條)留守司奉聖旨(至)車駕還內(此應提行作平行誤)走馬打球弟子七人(脫走字)本朝開國登寶石位赦書(國誤作立)車上斥罵大呼曰:(大誤作太)爾等果何面目(果誤作來)而醫者未誤(誤應作悟)

而果有使來傳國相語(脫傳字)是時閭巷皆喧言(脫時字)全淵(全誤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