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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六

作者:徐夢莘

靖康中帙五十一。

起靖康二年正月十七日丁未,盡十八日戊申。

十七日丁未駕在青城太學生汪。若海上粘罕(改作尼堪)書。

太學生汪。若海謹披心腹露情愫獻書於大金元帥聞之知天者可與論安危之計不知天者不可與論安危之計天道甚遠人心可卜往者天將有警於宋是興燕云:之役以假手於大金我上皇天命是畏惕然內禪,於是大金乃戢干戈乃申盟好我實懷惠賂以名都我寡君朝夕恪懃奉以忠信不敢有怠惟是一二庸臣輕議淺謀肆其愚衷以眩惑我寡君之耳目是用再辱軍師之勇料敵無遺百戰百勝有以見元帥之智城邑望風迎刃而解有以見元帥之威功振天下光臨鄰國有以見元帥之名破人之城不恣屠戮其誰不歸仁堅上皇之約成我寡君之孝其誰不與義勇智所以行世而武不可黷威名所以張國而勢不可必仁義所以成德最獲天人之助何謂武不可黷物至則反冬夏是也。智至則危累棋是也。自以古之善用兵者必觀天極究數而止用能保世以滋大如,或不然則殺人之父孤人之子頭顱相屬暴於原野天安得而不厭哉!此所以為元帥懼也。何謂勢不可必今元帥之於中國也。有令必行者有令不能必行者戰必勝攻必取此令必行也。因號四方曰:爾無叛則令不能必行也。何則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人君不足以自存匹夫可以成帝業是宋不得而事大金則大金不得有河北也。此所以為元帥懼也。何謂德獲天人之助元帥誠能無驕智勇保守威名黜攻伐之心充仁義之德則人心知歸天道必喜此所以樂為元帥道也。然抑嘗聞之富人之牆壞其子曰:不築。且有盜其鄰人之父亦曰:不築。且有盜暮而果失盜富人智其子而疑鄰人之父今某之於大金也。相距數萬里惟是風馬牛不相及則其跡疏於鄰人之父而元帥左右腹心之臣親於富人之子某乃飾小說以觸雷霆之怒誠不自量。雖然為宋人解倒懸之命而為大金立不拔之基事有相當理有適然何者。。且夫(刪此二字)元帥智勇。若是威名。若是大功既立大效巳著蒼天在上必不食言然而區區竊有疑者寡君越在草莽中萬姓摧心折肝號呼叫天而奉使之言乃以金帛為約如此則是質寡君以要利也。夫。

人一日無主則皇皇三日無主則思亂元帥則亂之不恤而寡君之不歸是將大泯其社稷篾殺其民人也。順人心以致天討者果。若是乎!語曰:下令如流水之源順人心也。元帥未知人心之所歸耳昨南門之下有一老父年。且九十傴僂扶杖揮淚而言曰:我生之初尚及知仁宗我生之末乃。又遇聖君因望行在而顧眾曰:今上寬仁似仁宗汝等當以死事吾老無能也。今日先死以為諸君之勸城中聞之不問老小無不歔欷流涕皆曰:有君如此何忍負之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元帥,豈不承於天心不和於人心者哉!請以兵為喻其矢之不(刪此字)可射遠貫堅不(刪此字)努(改作弩)力也。其所以中的剖微人心也。宋固弱也。人心巳戴七世之仁元帥固強也。而人心未洽大金之政以河北論之大金何德之布以懷柔之故此河北人未敢承命。若推惠及之惟官司之所守其誰敢拒大金之命元帥舍此之不圖惟利是要利聲曰:播大德浸微河北安所歸哉!河北之地號為輿區茲固不涸之倉不竭之府。若鎮撫而有之豈金帛之足云:元帥必欲得河北則不可得也。大金與宋為結歡之本在於有禮禮不可無禮則(脫)此其所以私憂過計恐宋不得而事大金也。今日宋之存亡權在元帥存亡有二不可不知也。百姓之心欲在存宋奸雄之心欲在亡宋宋存則民得而安故曰:百姓所欲宋亡則四方蜂起故曰:奸雄所利自古取天下者豈全在於耀兵而在定名分今夫天下猶一兔走則百人逐之非一兔可以分為百名分未定也。賣兔於市盜不敢取者由名分之定也。故名分未定雖以元帥之強未能有河北名分巳定雖以宋咫尺之檄下河北可也。自天地之判限制內外夷夏(改作番漢)不雜居兩國不同治考之前史可以為證而(改作如)契丹得割全燕而有之耶律有德於石晉而假中國之力也。使耶律不挾以石晉之命則天下安知名分之所歸哉!故曰:為元帥計莫若親宋元帥其無恃甲兵之眾而有無宋之心雖蕞爾綿地四百州安知無豪傑之士起於中哉!語曰:天下嗷嗷新主之資也。豪傑之起非元帥之所敵矣。請推明其利害夫宋之所以不敵元帥者何也。太平日久民不識兵而大金之兵以軍中為家以馬上為生而宋自戰其地鹹顧其家各有所戀易以奔北是以元帥驅數萬之眾可以得志於中原。若豪傑並起則中國之人亦以軍中為家馬上為生所以蜂(屯)蟻聚。

各為(刪此字)報國家之難勢至操戈而逐兔則元帥能橫行於中原乎!(某亦)知元帥之不能也。當三國鼎峙之時元帥能橫行於中原乎!某亦知元帥之不能也。蓋游擊者易為力而坐守者難為功故為元帥計莫若按甲休兵無庸有事於民者親宋也。宋於顛覆之際受君之賜報德萬世無有窮巳竊恐事出倉卒元帥舍萬世之德而起新主之讎也。其為利害相去萬萬明矣。某布衣之士久困大學匹夫之命甚微而一身之狥極寡居此圍城中非有求於宋君也。。又非守城之人骨肉親戚也。然而每念天地之間人為貴古人斬一木殺一獸猶,或不忍況其俱謂之人而相為屠戮哉!竊為元帥之行慕義無窮是用敢議於軍前伏惟元帥尚以某之言為可取則願少寬文武之怒如,或不然則願先斬某以徇。

太學生徐揆上二酋(改作金帥)書取徐揆赴軍前揆抗辨死之。

太學生徐揆謹再拜獻書於金國相元帥太子元帥揆聞昔春秋魯宣公十一年楚子伐陳欲以為縣申叔時諫曰:諸侯之從者曰:討有罪今縣陳是貪其富也。其可乎!王曰:善哉!吾未聞也。乃復封陳之後君子莫不多申叔之善諫楚子之從諫千百歲之下猶。且想其風采為不可及昔上皇任用非人政失厥中背盟致討元帥之職也。大兵既臨都城失守社稷幾亡而復存之元帥之德也。兵不血刃市不易廛生靈幾死而倖免元帥之仁也。雖楚子入陳之功未能遠過我宋皇帝以萬乘之尊兩造轅門議賞兵之費加徽號之請越在草莽信宿逾邁國中喁喁跂望屬車之塵者屢矣。生民無主境內騷然忠義之士食不下咽。又聞道路之言以金銀未足天子未還揆竊惑之蓋金銀之產不於中國而在深山窮谷之間四方職貢歲有常數況上皇在御宿奸擅權奢侈無度蠹耗賦財海內蕭然帑藏為之一傾家蕩產此元帥之所明知也。重以去歲之役增請和之幣獻犒賞之資官吏徵求及於編戶都城之內雖一妾婦之飾一器用之微無不輸之於上以酬退師之恩也。。又自兵興以來邦國未甯道路不通富商大賈絕跡而不造境京師豪民蓄積累厚者悉散而之四方矣。間有從官王畿師豪民蓄積累厚者悉散而之四方矣。間有從官王畿仰給俸祿者(刪此字)儲無長資豈復有金銀之多乎!今雖天子蒙塵臣庶效力根括私藏遍及貧戶猶未足償其數也。曩者都城失守民無生全之望荷恩湔貸實蒙再。

造之仁赤子拊心報圖無地況金銀外物豈復有惜乎!第恐京邑家藏不足以償犒師之用雖以天子為質猶無益於事也。元帥體大金皇帝好生之德每以赤子塗炭為念大兵長驅直擣中原未嘗以屠戮為事所以愛民者至矣。今元帥有存社稷之德活生靈之仁而以金銀之故質君是猶愛入之子弟而辱其父祖與不愛奚擇元帥必不為也。昔楚子圍鄭三月克之鄭伯肉袒牽羊以迎左右曰:不可許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春秋書之後世以為美談揆願元帥推惻隱之心存終始之惠返其君父損其元數班師振旅緩以時月俟求之四方然後遣使入獻則楚子封陳之功不足道也。國中之人德元帥之二豈敢弭忘《傳》曰: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揆雖卑賤輒敢昧死以紓君父之難惟元帥矜之冒瀆台嚴不勝恐懼俟命之至先是傳二酋(改作帥)留車駕過上元即回至是日猶未聞鸞輿之音人心憂疑罔測其故太學生徐揆願致書二酋(改作帥)邀駕還宮先詣都省陳述執政不許是時書成願達者數人執政既不許獨徐揆徑赴南薰門揆誑云:獻金銀守門者以聞以馬取揆赴軍中覽書論難揆因高抗辨論虜(改作敵)敲殺之餘人皆不達。

靖康小雅曰:君諱揆駕之再幸虜(改作金)營被留未歸城中官吏士民震怖憂擾計無從出君以太學生具書極陳以為元帥計之善莫親宋親宋則大金獲無窮之利苟吾君不歸則中原必自此亂亂則豪傑必出豪傑既出豈大金之利哉!委曲千餘言祈必歸吾君而後巳袖書至南薰門使守門胡(刪此字)人達書於粘罕(改作尼堪)翌日虜(改作敵)使人召君出遂留之嗚呼士不能奮節久矣。君乃毅然不顧而前視百萬豺虎如醯雞群飛則非獨君之忠可感動天地而其氣巳吞漠北矣。由是天下想望風采莫不嘆息使君當位則國家遽至於此乎!《詩》曰:欃槍騰光遂孛太陽六龍不翔昧昧八荒公欲挾飛再麗鹹桑怒發裂鐫力〈羌厶〉暴羌白刃亘野視猶蝟芒凜凜之氣雖死不亡。

潰散軍兵王在祝進以兵攻圍德安府陳規御退之。

遺史曰:先是靖康元年十一月京城受圍也。德安府部集民兵勤王知安陸縣事陳規者字元則密州人以明法補官部押而行至蔡州聞京城失守眾皆不敢進規慮其眾潰亂而散歸乃安集撫存之整眾而退既到德安則知府通判曹(刪此字)職官皆巳絜家棄城而遁。規方入城有潰兵祝進來犯其境百姓請規權知府事規從之乃以寄怪官及進士權作通判以下官遂遣弓手張立率民兵御進卻之人心稍固時城壁圮壞跬步可逾而。又壕塹湮沒略無險阻寇至居人大恐規隨時措置相視城面向上如斧刃不可立人規下令從上向里削去其半及三尺而止人始得立坐作有餘外存其半倚以蔽身。且補苴罅漏植木編竹橫門扉於其上代女牆以扞矢石而施守具焉群賊王在先破隨州虜隨州官吏來寇德安壬寅晚遣二人持檄開門延納規留書放回癸卯甲辰游騎至城下在與祝進合軍聲焰脅人乙巳擁眾臨城先持弓弩槍牌攻城北城東規乃遣人出城縱火佛舍與民居焚燒殆盡恐藏賊賊。又以礮石鵝車之屬進攻城東自早攻至起更次日在復領眾數千人擁隨州官屬近城東門云:統制來要議事規在門上呼之曰:何因至此曰:京城巳為金人所破我等皆爭門而出所以至此德安人聞之莫不墮淚然猶未知其的規語在勿詭辭說叱退之在圍城十有七日而退去自是黨忠亦復時出沒張立者規常用以出戰後為將官自此調五縣夫增築城壘。

開封府榜。

駕前傳報元帥留上赴擊球會。且候天晴燕畢便還內仰居民安業是夜曹門外金人下城虜掠。又有縱火燒五嶽觀者。

十八日戊申駕在青城根括金銀尤急。

親王帝姬等則由道君聖旨拘收兩府執政並開封府捉事使臣則由御史台內侍官並三省密院職級等則由開封府京城四壁搔擾不安金帛之輸日用萬人肩摩轂擊皆差卿監於南薰門外交納物來冗並至有留三日而得交者虜(改作敵)遣皇族郎君日在門下布大梃於前羅列兵刃陵辱官吏有秘書省官姓藍以微故輒杖三十大理卿尉遲紹先司直王忠臣少違其意拽坐庭下虐批頰數十,或以腦麝建茶等物遺之僅獲免戾一日踞坐譙門呼官吏俯伏於前左右傳聽郎君指揮兜離(刪此二字)良久實不曉一語其後但聞明日金帛未足便敲殺官吏人人重足求死無所號泣於天冀感動之虜終不息(刪此四字)自帝蒙塵以來雪雨不止物價日翔米斗一千二百麥斗一千驢肉一斤一千五百羊肉一斤四千豬肉一斤三千人戶不復得有也。小民於池中取魚藻五味芼之以。

賣城中貓犬幾盡游手凍餓死者十五六遺骸所在枕籍百官不復入局日至御路接駕父老迎候者日以數千萬計各持手爐羅列於南薰門或相與集於大衢讙呼曰:百姓忍惡難累至此吾民自當之願天巢口者后妃百官豪富胥吏於里閭層台幔闕迎緇黃以祈福諸倉糶米凶肆差官吏給函木然終不能及眾。

宣和錄曰:駕前傳到聖旨為天陰打球未得所以車駕未回然人揣虜(改作敵)情不在金銀矣。或疑虜(改作敵)旆河北南京皆失利慾挾吾君以令之莫測其故。

連日氛露四塞至此日未收輦景靈宮供具納軍前退太祖皇帝殿什物回令張設如初。

大元帥府黃潛善議貽書折金人耿南仲難之。

中興日曆(改作記)曰:黃潛善與副總管楊惟忠領兵既至元帥府軍聲益振潛善獻說於王曰:持登城不下之詔幾旬矣。虜(改作敵)訖不退城中沉默不知動息。且師直為狀曲為老何不與辯曲直大王何不貽書二太子道靖康初入虜(刪此字)寨結盟事。又昨渡河本緣和好虜(改作敵)遽深入不相值上迫父兄之被圍下迫軍民之鼓勇遂建大旃以援王城。若會合天下之兵以曲直為勝負事未可知會捧登城不下之詔不敢進今逾時矣。士大夫信大金之有義而戰士憤大金之不還萬人不能制鼓勇而進害兩國和議之大傷登城不下之恩,豈不重哉!耿南仲難之曰:夷狄(改作金人)恃強暴無理義甚明矣。(刪暴無至此七字)何足與(改作可以)口舌爭曲直。且虜(改作敵)求大王急自曹輔之歸彼方以不見大王為恨得此言知大王駐東平求太上及皇帝手書迫切之言速大王歸則大王歸乎!不歸乎!歸則有不測之禍不歸。又重違二皇帝之詔。且大王仁孝得二帝手書必泣涕而歸而一行士吏多東京人久客思歸必勸大王歸內則蹈不測之禍外則天下勤王之兵無所統一凡招來巨賊倚大王鎮撫不生亂大王歸必外自亂外則夷狄(改作敵得)併力於內矣。不如勸大王養威望於外使虜(改作敵)人莫測此上策也。潛善。又曰:不可令大王貽書恐知所在此說是也。門下侍郎何不貽書則曰:以師傅舊僚出申和好聞金人深入便宜起兵其他如前之說。且效孫仲謀遺曹公書春水方生公宜速去今虜(改作金)人喜寒而畏暖書宜曰:天時向溫公宜速去南人喜暖而惡寒兵益。

得利一旦大進有不利大國南仲。又難之曰:此皆口打賊非論實也。。若虜(改作金)人回書約日索戰度吾兵之勢力眾寡可戰否不戰則自屈矣。戰則勝負未可知也。故前說以為不如養威望使虜(改作敵)人莫測潛善二說不行怏怏乞進兵戍曹州以張煥高公輸王善丁順孟世甯溫宗建李大鈞張宗王澈董議等諸軍皆聽節制後北道總管趙野宣撫使范訥副元帥宗澤冀州守權邦彥發運使翁彥國判官向子諲等論偶與潛善意相似子諲遣使臣柳珪書遺虜(改作金)人其文云:會合勤王兵馬所大略如潛善之說虜(改作金)人以亳采等州守御所兩大帥牒果約日索戰語不遜諸人不敢答。且留柳珪別遣小使臣持書云:刻日待報潛善聞之始愧前說之非大元帥府以楊惟忠為都統制辛彥宗為先鋒統制張煥以二千五百人高公輸以二千五百人前去興仁府王澈將安肅軍二千人前去鄆州駐劄。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七十六校勘記。

是使宋不得而事大金(脫使字)是以古之善用兵者(是誤作自)理有適然何者(何字衍)號為奧區(奧誤作輿)禮不可無無禮(脫下無字)奸雄之心利在亡宋(利誤作欲)宋雖蕞爾綿地(脫宋字)名為報國家之難實至操戈而逐兔(名誤作各實誤作勢)

某亦知元帥之不能也。(某誤作其)竊見元帥之行(見誤作為)討有罪也。(脫也。字)不在中國(在誤作於)圖報無地(誤作報圖)捐其元數(捐誤作損)權知德安府陳規御退之(脫權知五字)虜終不恤(恤誤作息)號呼曰:百姓罪惡難累至此(號誤作讙罪誤作忍)萬一人不能制(脫一字)門下侍郎何不貽書乎!(脫乎!字)門下侍郎貽書則曰:以師傅舊僚(脫門下六字)非論實也。(應作非實論事也。)高公輔(輔誤作輸下同)柳珪以書遺虜人(脫以字)所言大略如潛善之說(脫言字)虜以亳宋等州(宋誤作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