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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作者:徐夢莘

靖康中帙。

起靖康元年四月十六日壬子,盡二十九日乙丑。

蔡京移衡州安置童貫郴州安置蔡攸永州安置。

臣寮上言竊惟國家承祖宗積累之盛比年以來國用匱乏海內空虛細民愁苦盜賊縱橫金人乘中國無備輒以數萬騎直犯京闕者蓋將相大臣同惡相濟二十餘年所以至此蔡京竊弄威柄於前王黼竊弄威柄於後蔡京王黼敗壞法度於內童貫敗壞法度於外爭權競利其初雖相為矛盾至於包藏賊心害民蠹國則。若合符節前後臣寮曾累論其罪惡但不復重陳造為亂階均犯大惡竄殛之刑獨加王黼而蔡京童貫止於善地安置而已罪同罰異其誰不疑陛下即位之初大明賞罰以號令天下至於元惡大奸罪狀顯白乃復寬大雖天心隆恕務欲保全柰天下憤疾何柰四夷侮笑何苦京及貫者不肆諸市朝不投之荒裔誠不足厭天下之意臣愚伏望陛下特加睿斷將蔡京童貫與王黼一等行遣庶使刑罰均平足以為賊臣之戒奉聖旨蔡京移衡州安置童貫責授安化軍節度副使郴州安置蔡攸責授永州節度副使永州安置。

王孝迪落職宮祠。

臣寮上言臣伏睹陛下以大臣誤國悉行罷黜如李邦彥主和議李梲李鄴鄭望之奉使許地是也。有索金銀於民間而措置乖方為國斂怨莫如王孝迪今猶以秘殿峻職出守巨藩臣所未喻也。謹按孝迪天資庸陋無一可用為禮部尚書則禮部之事廢為吏部尚書則吏部之事廢為翰林學士則文詞疏謬取笑四方其不才如此豈宜參預大政第以李邦彥姻家驟引為中書侍郎當國家艱難之際曾無一言之補及索金銀而國人以陛下即位之初遭此變亂皆願效死以濟緩急。又豈愛其寶貨哉!但溫語勸諭無不可者孝迪輒大書巨榜揭於通衢以虜(改作金)人殺戮劫掠為詞恐脅士民而不知辱國已甚。又趣之太急使之告訐里閈之間無不怨憤所差從官指顧之間差牒未受降官至今士庶皆笑其昏妄無所可用一至於此使臨方面民必受害伏望睿斷特賜罷黜仍褫其職名以釋國人怨憤之情奉聖旨落職與官祠。

右諫議大夫楊時論姚古不救太原。

臣比聞黏罕(改作尼堪)三月中自太原分兵入汾州界至四月復還太原往來二州之間如入無人之境所經縣鎮焚劫屠戮殆無孑遺王師坐視不救。若非己事至四月半賊(改作敵)離汾州還太原統制林良器等四人方至汾州入城十餘日坐縻廩粟無敢向敵者姚古節制諸將擁重兵躬自逗遛不進宜諸將皆無肯用命也。臣嘗論姚古逗遛請以軍法從事久未蒙施行今太原圍閉累月危急甚矣。訪聞大兵尚在威勝軍無一人一騎入太原境者惟范瓊不受姚古節制獨能引兵稍進諸將逗遛古實為之也。柰何惜一姚古不誅坐視要重之地而不救乎!萬一太原之民以王師不救必謂朝廷棄之別生異心則禍起肘腋非金人之比不可不慮也。自金人殘滅契丹人人知必有南窺之意矣。郭藥師逆賊也。包藏禍心亦人人知其必反王安中見禍亂已形覬幸脫歸不復以告蔡靖抗章論奏而白時中李邦彥蔡攸蔡懋等蒙蔽苟安恬不加恤浸成大患今太原危急如此朝廷當以前事為鑑不可緩也。一失太原則大事去矣。臣願陛下明詔大臣悉力措置速正姚古逗遛之罪誅之以肅軍政遴揀有武略可任者代之偏裨有不用命者一以軍法從事,庶幾士氣稍振使敵人有所忌憚。若朝廷未欲遽誅大將姑用前代故事則盡行削奪使白衣從軍以責後效猶之可也。不爾則秋冬之交風勁草衰強寇(改作敵)長驅而南盜無忌憚悔無及矣。惟陛下留神而幸聽之(舊校云:自金人殘滅契丹至大事去矣。龜山先生集無此一段)。

林泉野記曰:古陝西人為邊將從童貫載西夏屢有功。又從收燕山累官秦鳳副總管後為熙河路經略使加節度使金人犯闕(改作入汴)率眾勤王圍解加檢校少保河東制置使及虜再圍(刪此三字)太原(下添再被圍字)詔諸將解圍古及种師中聞虜(改作敵)兵少不知其詐也。,於是各率兵數萬約古出河東師中自河北日行四十里赴太原古至威勝軍師中慮古先到成功乃日行八十里虜(改作敵)諜知以輕兵拒險使古不得進以重兵迎師中至榆次縣相遇大戰師中死之後數日古遇虜(改作敵)於盤陀兵皆潰子平仲善騎射從童貫戰西夏葦城勇冠三軍平方臘立奇功從种師道入援都城上密令以屯兵七千劫虜寨不勝李綱范瓊王師古率兵援之皆敗平仲被殺今上即位思其忠勇疑平仲不死詔諸路尋訪發赴行在。

十八日甲寅詔以虎符起兵(舊校云:此詔李忠定公撰)。

詔曰:朕初嗣歷服遭時艱難犬羊之群敢肆陵侮侵犯(刪犬羊至此十字)邊境(下添失守)達於(刪此二字)京畿(下添震驚字)賴宗廟社稷之靈賢士大夫勤王將士之力以充捍禦而倉卒之間輔臣失計割三鎮以賂之天啟朕心屏去奸回決策堅守今者重兵尾襲賊(改作敵)騎遁逃朔部無虞與天下同慶然而虜(改作敵)情狡獪未有所御秋高馬肥慮復侵軼非以虎符起天下兵扼控邊陲盪攘群醜則何以震慴狂虜(改作強敵)奮張國威以定中興之策詔到仰諸路按撫總管鈐轄司各下所管州軍遴選將佐訓練正兵招填闕額繕治器甲儲蓄芻糧預備軍須以聽朕命夫一歲之間而再動師旅良非獲已共攄大憤以圖休息茲惟其時。

徐處仁奏行馬政。

徐處仁劄子奏臣聞唐初得突厥馬二千匹。又得隋馬三千於赤岸澤縱之隴右監牧之制始領以太僕。又以尚乘掌天子之御左右各六閒為祥麟鳳苑二廄以系飼之後。又增置飛龍廄於禁中初用太僕少卿張萬歲領群牧自貞觀至麟德四十年間馬七十萬六千置八坊於邠岐涇甯間八坊之田千二百三十頃募民耕之以給芻秣八坊之馬為四十八監而馬多地狹。又析八監於河西豐曠之野方其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自萬歲失職馬政頗廢至開元中王毛仲領閒廄初監馬二十四萬匹後乃至四十三萬牛羊皆培蒔茼氵菱苜蓿千九百頃以御冬市他畜售絹八萬用是觀之馬政得人其利如此今川陝馬綱道路芻秣不時比至京師僅存皮骨給與諸監往往不堪養飼斃於牢櫪所費雖多無補軍政今欲乞令外路軍合請馬兵級給券差官管押親詣陝西見今有馬監據合用數請領其不切養飼致有死損外嚴行科罪雖有往返勞費然自此軍人各得善馬可備出戰為利甚大所有起綱馬至京選大小使臣管押添差人兵嚴立殿最賞罰必行,庶幾稍革日前弛慢之弊左右騏驥院每月令本曹郎官察院御史太僕少卿分詣點檢騏驥院官吏及教駿兵級據所管馬死損多少以為賞罰冀馬政漸修御戎有備如蒙聖慈允許乞送詳議司檢具各項條制及畫一指置事行下合屬去處疾速施行從之。

徐處仁奏乞拘戶絕田土召募鄉兵。

徐處仁劄子奏臣竊惟金賊(改作師)遠遁(改作去)邊鄙稍。

甯正當預講經遠之謀以善其後訓兵積粟今正其時然多屯兵則糧運至難少屯兵則不足禦敵要之二者皆非經遠之長策也。臣今欲乞委河北河東京東西安撫提刑司京畿提刑保甲司根括州縣逃移戶絕籍沒應系官田更不出賣召募強壯之人授之以田便為永業各養堪披帶戰馬一匹其頃畝之數課習之法部轄之階級賞格之等第並依陝西弓箭手條法無事則服田力穡有警則釋耒荷戈武藝高強者特與給賞捕盜有功者稍加錄用使之競勸樂於征戰以上並召人情願仍許世襲則一二年間可得精兵數萬既皆土著之人習山川險易。且有保護墳墓財產之心遇有警急人自為戰較之發兵以往萬萬不侔唐韓愈云:興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此之謂也。仍欲乞將河北等五路給養馬戶下所養之數願以弓箭手計地養馬教習者聽其給頃畝亦依弓箭手。若人戶自有田業願養馬習戰者將戶下田土依弓箭手所給頃畝免夏秋二稅及諸般科役專委提刑保甲司春秋兩次遍行點檢課試激賞並如弓箭手法則。又可得騎兵數萬要在監司帥守悉力奉行委有積效優加旌擢如或更似日前更張虛數僥冀賞典及漫不加意州縣當職官及監司並宜重行誅竄以革誕謾之風數年教習既精軍聲必振不惟可省轉餉之役兼可漸成富強之威其法既成其利甚溥惟陛下果斷而力行之如蒙許允即乞送詳議司檢具合用條法畫一約束事件行下合屬去處疾速施行從之自後亦不見成效。

耿南仲門下侍郎。

敕為君莫大於知人用人莫先於求舊置諸左右必惟正直之臣重於典刑益顧老成之智眷時賢弼進貳東台肆敷寵章以昭茂烈大中大夫尚書左丞耿南仲清明不撓惇大有容迪德為君子之儒窮經得聖人之旨道適堯舜之正言合稷契之忠翊贊青宮久資調護之益參陪岩廟更殫啟沃之誠智伴蓍龜氣貫金石矧薰門出納之地大政襟喉之司茲疇俊庸用申褒律噫呂望天下之大老蕭何一代之宗臣惟我耆英豈愧前哲勉攄所學永底丕平可門下侍郎。

二十日丙辰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發常勝軍歸本貫至松亭關盡殺之以郭藥師為燕京留守。

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回至燕即令常勝軍納馬已而納器。

甲弓劍其自南歸所部常勝軍三千人行至涿易亦令納器甲至燕山。又令納馬立賞以捕之而常勝軍無敢齟齬者四月十八日金人榜市曹云:先起郭相常勝軍皆鐵州人久離鄉土墳隴仰於四月二十日盡歸本處居住常勝軍官不欲行千人長百人長等數十人往見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辭其行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曰:天祚待汝如何曰:天祚待我等厚趙皇如何曰:趙皇待我等尤厚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曰:天祚待汝厚汝反天祚趙皇待汝厚汝反趙皇我無金帛與汝等汝定亦反我我無用爾等,於是皆惶悚而退既行遂遣女真四五千騎以搜檢器甲為名於松亭關路無問老幼皆掊殺之並取其財物由是常勝軍之起義(刪此三字)八千人皆盡而藥師平日所謂牙爪者無遺類矣。。又遣人於張令徽家搜檢器甲令徽甚惶恐。又賜郭藥師姓完顏為燕京留守實不與府事後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劉彥宗同過山西與黏罕(改作尼堪)議事繼而藥師並家屬亦往或云:拘之泊淀中矣。。

中興姓氏叛逆《傳》曰:郭藥師契丹將也。初遼人為女真所攻召募遼東饑民先是宜州募到者謂之前宜營後募到者謂之後宜營如前錦後錦乾顯大營嚴州營總謂之怨軍以董小丑羅青漢郭藥師為將領隊長以統之有八營共二萬八千人董小丑被誅羅青漢率怨軍作亂遼人遣蕭乾討之藥師內變殺羅青漢就招安蕭乾擢用為統領燕王即位改怨軍為常勝軍藥師累功守金吾衛上將軍守涿州燕王死童貫以大兵駐高陽關藥師囚涿州刺史蕭慶云:先遣團練使趙鶴壽奉表降於貫將精兵八千鐵騎五百並一州四縣皆歸於朝廷(舊校云:史作以涿易二州來歸)加藥師恩州觀察使令隸劉延慶軍為鄉道藥師獻入燕之策延慶從之遣藥師選常勝軍及西兵五千騎同襲燕山藥師遣數隊雜鄉民奪迎春門入陣於憫忠寺前遣七將把諸門進兵抵宣和門外遣人諭蕭太后令早降不從契丹領兵死戰藥師退走雙門下(下添下字)馬步戰。又敗皆棄馬與楊可世墮城而下兵將死傷大半契丹四軍大王蕭乾牽藥師可世全裝甲馬以示延慶軍恐而潰後以平蕭乾功加節度使金人以燕歸朝廷與詹度同知燕山加檢校少保藥師以節鉞欲居詹度之上朝廷為移詹度河間府藥師以降將為上寵遇賜賞之厚不可殫名或引之入宮禁藥師浸驕識者知必為朝廷憂時人比之安祿山詹。

度在河間嘗奏曰:昨蒙恩帥燕竊見郭藥師瞻顧不常輒懷異向蜂目鳥喙怙寵恃功兼常勝軍暴掠燕人子女攘奪居舍藥師縱之不復彈壓臣常論其逆節已萌及尾大之患漸不可長仍乞以間田授常勝軍計口支糧以便公私皆不蒙施行而藥師兇橫日甚居處服用率用番儀仍僭(下添遼字)舊酋(改作主)之禮如置差遣司禮樂司用龍鳳旗鼓之類皆非人臣之分臣竟緣藥師不依御筆官序互有論列尋蒙改命河間自後雖與之通書講鄰帥之好然探頤往來之人知藥師必有陰謀所以夙夜守疆密為之備計其利害不在燕山之下今果聞與金人交結背負朝廷興禍不遠緣臣素與藥師嫌疑當此之際固當竭力挫其奸謀更祈速發援兵,庶幾殄滅以寬聖主北顧之憂詔梁州盧宗原體究未行而聞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犯燕山藥師出兵白河初與之馳逐其將張令徽不戰先走步軍隨之大敗藥師執安撫使蔡靖轉運使呂頤浩李與權提舉茶鹽沈琯以燕山府叛降大金盡以宮禁奢侈中國無備之事告大金導之京師將二千騎至濬州先據橋南以邀王師擁入河者數千直至城下大金用之大金退師每用藥師陷河北諸州斡離不(改作斡里雅布)回至燕山知常勝軍反覆下令盡發歸本貫至松亭關遣女真數千騎盡掊殺之以藥師為燕京留守。又遣知平州後黏罕(改作尼堪)以余睹(改作伊都)叛疑藥師預謀追至元帥府獄鞠之既而獲免藥師家富於財牛馬不知其數奴婢千人黏罕(改作尼堪)謂財能動人盡奪之囚歸女真之域子安國亮時預南侵之謀亮犯淮上統兵為先鋒亮被弒安國為亂兵所殺。

二十八日甲子鄜延路軍馬使黃迪與陝西諸路人馬王迪等駐軍於汾州東北上賢。

探騎報金人賊(改作兵)馬見去三十里下安寨是夜權都統黃迪令造飯擐甲以待見賊(改作敵)至傳令云:不得出兵各守本寨。

二十九日乙丑何灌子孫並行羈官姚平仲令立賞捕捉。

臣寮上言何灌姚平仲敗事其何灌子孫。若行削奪羈置庶使將帥知逃遁者禍及子孫有以累其心至姚平仲恐當差人根捕行遣倘或。又如往歲藏竄半年以復用無所懲罰取進止四月二十九日奉聖旨何灌子孫並勒停送唐州羈管姚平仲立賞錢三千。

貫文告捕白身人補承信郎有官人轉三官。

黏罕(改作尼堪)破典迪寨諸寨皆被害。

是日侵晨黏罕(改作尼堪)遣甲騎千餘人自太原路來至黃迪寨貯立移時觀望我壘是時王師駐於上賢者凡九寨並在北岡上皆相去數里鹹遵黃迪令並不出師金人繼。又有騎兵分九頭項前來並有別騎去寨三五裡間其元來來者甲騎乃趨汾州路去把我來路其九項賊馬各對一寨駐騎久望黃迪寨者先來逼壘乃遣神臂弓三隊出寨於高阜處上射其賊馬(此三字改作敵)相射移時我矢告盡迪復遣三隊出寨方將半賊馬(此二字改作敵)不避矢石俱直衝轅門迪寨遂破繼而諸寨皆被害其器甲軍須悉皆委棄官兵市民洎運糧人夫死於賊(刪此二字)者無數餘皆奔潰。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四十六校勘記。

乃復寬貸(貸誤作大)指權貴之間(權貴誤作顧)仰諸路安撫(安誤作按)

本院監察御史(本院誤作察院脫監察二字)及畫一措置(措誤作指)益賴老成之智(賴誤作顧)疇茲俊庸(誤作茲疇)與陝西諸路人馬駐於汾州(此條脫駐於汾州四字)黃迪等駐軍於汾州東北上賢(黃誤作王此十二字應低格接入下段誤連上文)以冀復用(脫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