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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光宗貞皇帝

作者:計六奇

帝諱常洛,神宗之子,萬曆十年壬午生。至二十二年甲午出閣講學,時年十三歲。岐嶷不凡,讀書成誦,作字有法。故事:每講,閣臣一人入直看講,講案前有銅雙鶴,叩頭畢,從銅鶴下轉東西面立,一閣臣誤出銅鶴上,帝囑內侍曰:移銅鶴近前些,雖不明言,意在默寓,眾皆嘆服。一日,講巧言亂德。講章曰:以是為非,以非為是。劉幼安當直,既敷衍畢。因問曰:何以謂之亂德?帝朗然答曰:顛倒是非。蓋化詞臣之句而檃括之,更覺明切。講官焦竑請問維皇上帝,降衷於下民,若有恆性大義。答曰:只天命之謂性是已。講官董其昌請問擇可勞而勞之。答曰:所謂不輕用民力也。講官嘆服。四十三年乙卯帝年三十四,時居青宮,有張差梃擊一事,神宗在慈寧宮,問帝曰:你有何話說來。帝知神宗旨,乃曰:似此風癲之人,決了便罷,不許株連。又曰:我父子何等親愛,諸臣無聽流言,為不忠之臣,使我為不孝之子。神宗始悅。四十八年庚申八月朔,即帝位,時年三十九矣。九月朔,帝崩,凡登極一月,詔以八月以後稱泰昌元年。明年改元天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