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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元吉

韓元吉(1118~1187),南宋詞人。字無咎,號南澗。漢族,開封雍邱(今河南開封市)人,一作許昌(今屬河南)人。韓元吉詞多抒發山林情趣,如〔柳梢青〕"雲淡秋雲"、〔賀新郎〕"病起情懷惡"等。著有《澗泉集》、《澗泉日記》、《南澗甲乙稿》、《南澗詩餘》。存詞80餘首。► 771篇詩文

典故

元吉是尹焊的學生。尹焊的老師程頤死後,尹焊在洛中聚徒講學。靖康二年(1127),宋朝廷聞知尹焊名聲,曾召入京師,焊不肯留,宋廷稱他為“和靖處士”。

元吉繼承尹焊的學風,弘實篤行。在任建安知縣時,因官署費用多,賦稅收入少,鑒於福建沿海地區產鹽,而閩北山區銷鹽,便辦起運售食鹽買賣,取利以彌補支出,不增加人民負擔。在任建寧府知府時,“表率端莊、篤意學校”。重視政教的勤惰和民俗的淳樸。

建寧府是閩北的活動中心,聯絡贛浙,自漢代設定會稽南部都尉以來,歷經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以至南宋,時逾千年,尚無志書記事。元吉細察山川形勢,戶口繁耗,以及政教得失,撰寫《建寧府志》,得48卷。其後慶元重修,明代弘治、嘉靖、萬曆再修,以至清代康熙纂輯建安、甌寧2志,都以此本為底稿.民國18年(1929)《建甌縣誌》又根據建安、甌寧2志重修。建甌有志始自元吉。

宋鹹平元年(998),建州曾建豐國監鑄錢,供皇室使用。引倍崗澗水入監,供鑄錢用。紹興二十六年(1156)停鑄,水道淤塞,水池乾涸。元吉到任,在北崗種樹1.5萬株。在府署後開闢北園,疏導澗水入大池,池邊建亭,取“幔事紫霞洲溽”之義,又建了一座五仙堂,其地在今紫芝街。韓元吉調走後,“民甚懷之”。他的著作有《桐陽舊話》、《南澗甲乙稿》、《焦尾集》。韓元吉所撰《南澗甲乙稿》70卷,已佚,今傳本是清人從《永樂大典》輯錄而成。有文15卷,賦6卷,詞1卷。有《武英殿聚珍版叢書》本、《叢書集成》本。又《□村叢書》收有《南澗詩餘》1卷。

人物生平

韓元吉,字無咎,號南澗。說到其號南澗的由來,是因他定居在信江河之南,有小溪曰“南澗”,在今上饒市人民醫院和衛校之間。宋代入仕之途主要有二、一為進士考,一為襲門蔭。韓元吉的入仕屬於後者。韓元吉的里貫在河南穎川。北宋有兩韓氏並盛,一為相州韓氏,一為穎川韓氏。穎川韓氏京師門第前多植桐木,故世稱“桐木韓氏”,以別於相州韓琦。韓元吉屬於桐木韓氏這一支。元代吳澄撰《桐木韓氏族譜序》里贊稱:“宋東都百六十餘年間,氏族之大莫盛於韓、呂二家。而韓氏一族尤莫盛於桐木韓家。”元吉的五世祖韓億手仁宗朝官至參知政事,卒謚“忠憲”。韓億有八子,其中第五子為韓維即元吉的四世祖。晁說之在《宋故韓公表墓志銘》中說韓維“有天下重望,忠 於君不顧其身,而不以卿相為富貴者,其為少師韓公乎!”在元吉 10歲時,即欽宗靖康 2年、高宗建炎元年( 1127),是時,金人陷落兩京,中原大亂,宋至南遷,韓氏一門避地江南,其中有一支居臨川,而元吉一家則遷至福建邵武。至元吉 27歲時,再遷福建建安(今建甌)。紹興 14年( 1146), 28歲的韓元吉第一次出閩,參加進士考試,落第不取。紹興 18年( 1150),再次應試不第,但因先祖的關係,遂以門蔭頂吏部之選。當時的輿論對韓元吉以門蔭入仕評價是積極的。據《四朝見聞錄》卷二記載“韓元吉,雖襲門蔭而學問遠過於進士。”更何況孝宗自己也說“兩制之選,能者為之,顧何擇於進士?”而《梁溪漫志》卷二也載曰:“北站西掖之除,儒者之榮事也。其有不由科第但以文章進者,世尤指以為榮……乾道淳熙以來韓元咎、王嘉叟、劉正夫皆以門蔭特命攝西掖……”可見,剛過而立之年的韓元吉在當時已有很高的文名,大家對他以門蔭入仕都認為是件值得榮耀的事。

以門蔭入選的次年(紹興 19年),韓元吉赴處州龍泉縣主簿任。大約在紹興 21年的秋冬之際,他離任龍泉,返臨安侯調,再次寓於德清。他第一次寓居德清是在紹興 14年落第後,因為兄長元龍作餘杭縣主簿之故,他選擇了湖州德清慈相寺暫成。這次重回德清,呂祖謙來訪,是他們首次相識,呂祖謙曾參與重修《徽宗實錄》,為學主張經世致用,創立金華學派,南宋乾淳後學派一分為三,朱學以格物效知,陸學以明心,呂學則兼取其長,呂祖謙曾於淳熙三年( 1175年)在鵝湖書院辯論會上竭力調和朱熹、陸九淵兩派,是“鵝湖之會”的主要成員之一。呂祖謙後來成為韓元吉的女婿。紹興 22年,有投知平江徐琛求職, 23年春又有詩寄仁和縣尉梁士衡。紹興 23年秋天( 1155),韓元吉應知信州黃仁榮之聘,到信州幕府供職。紹興 26年初,黃仁榮移江東轉運判官,跟著周葵於 3月接任。周葵是當時著名的經學家,元吉早有願見之心,恰好到信州任上,元吉繼續做他的幕府。但當年 12月周葵罷官,元吉也隨之解除了幕職。信州幕府的 4年,使韓元吉對此地的山水、風土、人情有全面而深入的了解,雖然他以前出閩時也曾經過信州,但那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而信州的這 4年卻是他人生中的一站。可以肯定地說,他定居上饒的想法應從這個時候便已有了。

紹興 28年( 1159),韓元吉知福建建安縣,用廣而賦嗇,頗有政聲,並於城西建凌風亭。紹興 29年( 1160)秋 8月,與朱熹等 4人並召赴行在,但他並沒有馬上成行,而是待到第 2年初。紹興 31年( 1162) 8月,在臨安任司農寺主簿。孝宗隆興元年( 1163)正月朝廷惟張浚為樞密使仍都督江淮軍馬, 5月兼都荊襄。張浚入朝覲見孝宗時,屢奏恢復之事,欲先取山東。當時顯臣名士如王大寶、胡佺、王士朋、汪應辰、陳良翰等皆是張浚的門人,大家眾口一詞,齊聲同贊,而韓元吉卻對此有不同看法。並將他的想法以長書投呈張浚,言和、戰、守三事,和雖為下策,但今日之和與前日之和不同,至於決戰,更非易事。因為當今的兵備早已陳舊而沒有更新;當今的兵士早已懦弱而久不操練;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幾員大將,而這幾員大將的權謀智略皆孫宇前輩。何況渡淮而北,千里攻略,勞師襲遠……所以他最後提出“願朝廷和為疑之之策,以守為自強之計,以戰為後日之圖。”韓元吉在他的思想和行為上是一貫的主戰派,當時主戰派中又分為情緒派與理智派,而元吉屬於後者。事實上張浚後來的冒在進攻果然因準備不足而失敗了。這封長書證明了韓元吉對當時形勢的判斷與分析是正確的,他不是兵家,而是一個政治家。

隆興初年,元吉的哥哥元龍為淮東總領官,總領所設在鎮江,母親因此跟著哥哥住在此地。隆興 2年( 1164)閏 11月,韓元吉以新鄱陽守的身份赴鎮江看望母親,當時陸游恰好為鎮江通判。他們兩人是早就認識的,這次相逢鎮江,一起覽觀江山,舉酒相屬,更相唱和,唱和的內容據陸遊說有“道群居之樂,致離闊之思,念人事之無常,憚吾生之不留。又丁寧相戒以窮達死生毌相忘之意。”可見他們感情之深厚。對於兩人之間的友誼,陸游感漢道“鳴呼!風俗日壞,朋友道缺,士之相與如吾二人者,亦鮮矣。”從隆興 2年的閏 11月到乾道改元正月共 60日,他們唱和的歌詩合計有 30篇,但陸遊說“然此特其略也,或至於酒酣耳熱,落筆如風雨,好事者從旁掣去,他日或流傳樂府,或見於僧窗驛壁,恍然不省省識者,蓋又不可計也。”他們這次鎮江相聚所作歌詩當時曾合集刊刻,非常遺憾的是居然沒有流傳下來,現在唯一能見到的是收在陸游《謂南文集》中的一篇《京口唱和序》,還可使我們知道當時的大概情形。

乾道元年正月以後,韓元吉以考功郎征,任江東轉運使。乾道 4年( 1168)以朝散郎入守大理少卿,但於 5月 21日,鏇知福建建寧,在建寧任上呆一個月,又改知江州。這就是後來趙蕃在《乾道稿·淳熙稿》卷八《寄建寧韓尚書》詩中說的“今代韓夫子,頻年刺兩州”的真實寫照。

乾道 5年( 1169),母親在宣城去世,元吉先至宣城奔喪,後憂居上饒,說明其時他已將家安在了這裡,至於從什麼時候落戶上饒,有學者推想可能在乾道 2年他任江東轉運使的時候。丁憂其間,他潛心學問,與上饒湖潭學者王時敏多有交往,並將理學大師尹焞的《論語解》交建寧趙德莊印刻,而作《書尹和靖論語後》跋文。

乾道 6年( 1170) 7月,朱熹因母喪葬之貲,致書韓元吉借錢。元吉於《南澗甲乙稿》卷十三第一通《答朱元晦書》中回覆說:“貸金荷不外,某窮悴,止江東有少俸,連遣二女子,且置得數畝飯米,去歲了兩處葬事,今年從假借矣。他時稍有餘,尚當相助。”韓元吉的兩個女兒都先後嫁給了呂祖謙。據《呂成公年譜》,紹興 27年( 1165) 12月 29日,祖謙親迎元吉長女,婚後“五年而天”;乾道 5年( 1169) 5月 20日,祖謙又娶韓元吉第三女五十一娘為繼室,不幸的是,“越 2年又夭,壽二十有七,改月而葬,與長姊同域異穴。”這是呂祖謙的不幸,更是韓元吉的終身之痛。當長女去世的時候,韓元吉親為作墓志銘,及至祖謙去世(淳熙 8年,公元 1181),元吉老淚縱橫,作輓詩云:“青雲途路本青氈,聖願相期四十年。台閣知嗟君臥疾,山林空嘆我華巔。傷心二女同新穴,拭目諸生續舊編。斗酒無因相沃酹,朔風東望涕潸然。”

乾道 7年,丁憂除服,元吉回臨安復官。乾道 8年( 1173),權吏部侍郎。這一年,朝廷派元吉出使金國,賀萬春節。途中他利用這次難得返回中原的機會,暗暗觀察敵情,凡到一驛,無論是喝茶還是洗手,哪怕是只遇到婦兒兒童,也往往主動挑直話題,從中獲得更多的信息。回朝以後,他奏言曰:“敵之強盛五十年矣,人心不附,必不能久。宜合謀定算,養威蓄力,以俟可乘之釁,不必規小利以觸其機……”孝宗看了奏章以後,非常肯定他的觀點。大凡出使金國的南宋使臣,大多會用詩詞來表達其感受,這便慢慢形成了“使金文學”範式。在韓元吉出使金國時,他也寫下了一首著名的使金詞,這便是《好事近》,詞云:

凝碧汩池頭,一聽管弦淒切。多少梨園聲往,總不堪華發。可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惟有御溝聲斷,似知人鳴咽。

著名的詞學專家 唐珪璋先生《唐宋詞簡釋》評曰:“此首在汴京作。公使金賀萬春節,金人汴京賜宴,遂感賦此詞。起言地,繼言人;地是舊地,人是舊人,故一聽管弦,即懷想當年,淒動於中。下片,不言人之悲哀,但以杏花生愁,御溝鳴咽,反襯人之悲哀。用筆空靈,意亦沉痛。”這首詞幾乎入選所有的宋詞選本,是韓元吉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使金文學”的成功之作。

乾道 9年,韓元吉除吏部尚書,淳熙元報( 1174) 2月因遭劾以待制出知婺州。 7月 16日與陳岩肖、陳良祐、黃掞、趙師龍等同游金華著名景點雙龍洞。同年 12月 3日,又改知福建建寧府。這使韓元吉與朱熹有更多的見面機會。這期間,他常和朱熹一同討論《祭儀》、《呂氏鄉約》等學術問題。淳熙 2年 9月 9日重陽節,他寄詩贈酒與朱熹,詩云:“平生愛酒陶元亮,曾繞東籬望白衣。底事秋來猶止酒,重陽須插菊花歸。”又云:“老大相望寄一州,故人鄙我倦追游。應知命駕無千里,惆悵山堂暮雨秋。”轉眼到了淳熙 3年 2月,元吉離建寧,入都復為吏部尚書,途徑崇安,再會朱熹,兩個相談甚歡。

淳熙 5年( 1178),元吉力請外任,離開朝廷,以龍圖閣學士身份,再知婺州。這一年他 60周歲,作《繫辭解》一書。

淳熙 7年,他致仕後開始了晚年在上饒的真正閒居生活。韓元吉一生中效的人物有數百位,而重要的人物有 4位。其中呂祖謙是他的女婿,先他而逝。陸游是他交往時間最長的朋友。朱熹是他學術上的諍友,而辛棄疾則是他退居上饒時來往最密切的朋友。辛棄疾最後定居上饒的時間是在淳熙 9年,即他的帶湖新居落成之後。對他而言,韓元吉是政壇和文壇的老前輩,事實上,元吉還是當時上饒文壇的盟主,辛棄疾因此對韓元吉非常尊重。《稼軒詞》“帶湖之什”有 5首給韓元吉的壽詞,又有 5首與韓元吉的唱和詞,足見兩人交往密切。辛棄疾給韓元吉的祝壽,最早的一首是作於淳熙 9年( 1182)的《太常引·壽韓南澗尚書》,而最有名的一首是作於淳熙 11年( 1184)的《呂龍吟·甲辰歲壽南澗尚書》詞云:

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綸手?長安父老,新亭風暴,可憐依舊。夷甫諸人,神州沉陸,幾曾回首!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況有文章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詞中辛棄疾對韓氏家庭、韓元吉本人讚美有加,他們兩人的感情基礎主要還在於有共同的抗戰理想,這在詞中表現得非常清楚。韓元吉亦為辛棄疾作《水龍吟》一闕云:

南風五月江波,使君莫袖平戎手,燕然未勒,渡瀘聲在,宸衷懷舊。臥占湖山、樓橫百尺,詩成千首。正草蒲葉老,鞭蕖香嫩,高門瑞,人知否?涼夜光牛斗,夢初回,長庚如晝。明年看取, 旗南下,六騾西走。功畫凌煙,萬釘寶帶,百壺清酒。便留下,剩馥蟠桃分我,作歸

韓元吉在詞中對辛棄疾投閒帶湖的生活有非常形象的描繪,是當時詞作中最真實且貼切後首。當時,韓元吉住在上饒城南,築蒼筤亭;而辛棄疾的帶湖莊園則在上饒城北,莊園最豪華的建築當為雪樓。冬天,韓元吉從城南載酒去帶湖與辛棄疾一道在雪樓觀雪,故辛棄疾有《念奴妖·和韓南澗載酒見過雪樓觀樓》一詞,詞上闕云:“兔園舊賞,悵遺蹤、飛鳥千山都絕。縞帶銀杯江上路,惟有南枝香別。萬事新奇,青山一夜,對我頭先白。倚岩千樹,玉龍飛上瓊闕……”。詞中“縞帶銀杯江上路”是寫雪中的信江;“青山一夜,對我頭先白”應指帶湖附近的篆岡和吉陽山。

辛棄疾《水調歌頭·慶韓南澗尚書七十》一詞,作於淳熙 14年( 1187)據《南澗甲乙稿》中載《南劍道中詩》自注,稱“生於戊戎,至甲子年二十七。”查戊戍年為徽宗重和元年,至淳熙 14年丁未,恰為 70歲。但韓元吉在這次的 70壽辰之後不久即下世,這首詞因此成為韓元吉收到的最後的祝福。

淳熙 9年朱熹從臨安歸福建,途徑上饒,住在韓元吉家。第二天,韓元吉約了當地的詩人徐衡仲一道陪朱熹游南岩一滴泉,辛棄疾知道後亦趕來相會,這便是上饒文化史上著名的南岩之會,關於南岩之會的具體情形,元吉之子韓淲《澗泉集》中《訪南岩一滴泉》有真切的追憶,這已經在《辛棄疾傳》有詳細的描述,此不贅述。

在上饒,韓元吉與朱熹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繫,淳熙 10年( 1183),朱熹率門人在武夷山下建武夷精舍,初成之際,請韓元吉作《武夷精舍記》。淳熙 11年( 1184) 2月,朱熹著名的《武夷櫂歌》 10首一出,韓元吉是第一個為作和歌的。和歌本有 10首,今僅存一首。《南澗甲乙稿》卷六《次櫂歌韻》詩云:“宛宛溪流九曲灣,山猿時下鳥關關。釣礬茶灶山樂,大隱蒼屏日月閒。”

朱熹作為理學家,與當時的文支並不隔膜,他對上饒的詩人的趙蕃、徐斯遠、韓仲止都有過評價。據其上饒的弟子陳文蔚記載:“先生每得未見書必窮日夜讀之……一日得韓南澗集,一夜與文蔚同香,倦時令文蔚讀,聽至五更盡卷,曰:一生做詩只有許多。”從他一夜與弟子同看詩集,看得實在疲倦而又叫弟子讀給他聽,憑此一點足見他對元吉詩歌的著迷程度。但朱熹畢竟是理學家,他最後的一句評語便反映出對韓元吉的惋惜,認為他僅僅是一個詩人,而終究不能成道學。朱熹還是最早對韓元吉詩進行評論的人,他說:“無咎詩做著者盡和平,有中原之舊,無南方啁晰之音。”若從文學史角度看,元吉的詩詞應該在文學史占一席之地的,只是現在的學者對他重視不夠。

淳熙 14年,剛度過 70歲生日不久的元吉去世了,陸游在《祭韓無咎尚書文》中評價他的詩文是“落筆天成,不事雕鐫。如先秦書,氣充力全,”這是今日所能見到的對元吉作品最恰當的評價,是一點不誇張的。陸游是當時最長壽的詩人之一,他的許多詩友比他年輕的或比他年長的都一個個先他而去。留下的雖然活著,但都是孤獨地活著。對於陸游來說,回憶老朋友便常常在為他的日課。有時候,他偶然打開書篋,看到了韓元吉的來信,便觸景生情,作《開書篋見韓無咎書有感》。陸游集中有許多記夢詩,其中有兩首是寫夢到元吉的,特別動情,其中一首云:

積雪欲照夜,老雞方唱晨。

諸公逝不久,幽夢忽相等。

話舊殷勤意,追觀見在身。

悠然又驚覺,撫枕一悲辛。

還有一首是寫與韓元吉同回京口,遍覽勝景,互相唱和,一覺醒來,知為夢境,便籍枕作詩云:

隆興之初客江皋,連攘結駟皆賢豪。

坐中無咎我所畏,日夜酬唱兼詩騷。

有時贈我玉具劍,間亦報之金錯刀。

舊遊忽墮五更夢,舉首但覺鐵翁高。

……

詩中陸游稱元吉所作詩歌,使他敬畏,這也是對元吉的另一種評價,反映了陸游對韓元吉的尊重。

著名的詩評家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論韓元吉時稱:“韓尚書南澗本桐木派,有《甲乙集》……當是時,巨儒文士甚盛稱無咎與茶山。”方回還認為在江西詩派流行的當日,韓元吉詩不落流行,自成一家,實為難得。韓元吉的詩文後來不傳,到清代《四庫全書》編者才從《永樂大典》中輯錄到 22卷,即今存於《四庫全書》中的《南澗甲乙稿》中立一補傳。繼方回之後,《四庫》館臣對元吉的評價是符合歷史事實且最為重要的。《提要》云:“統觀全集,詩體文格均有歐蘇之遺,不在南宋諸人之下,而湮沒不傳,殆不可解。然沉晦數百年,忽出於世,炳然發翰墨之光,豈非精神光彩終有不可磨,誠者故靈物 訶,得以復顯於今歟?”

元吉之子韓淲也是當時著名的詩人,號澗泉,與號章泉的趙蕃齊名,時人稱為“上饒二泉”,韓淲有短期仕歷,基本上以詩人終其一生。韓元吉死後墓葬城東,其子孫定居在上饒各地,尤以鉛山為多。

南渡以後
宋室南渡後,韓元吉寓居信州上饒(今屬江西)。紹興二十八年(1158)曾為建安縣令。隆興間,官至吏部尚書。乾道九年(1173)為禮部尚書出使金國。淳熙初,曾前後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寧。後晉封潁川郡公,而歸老於信州南澗,因自號南澗翁。平生交遊甚廣,與陸游、朱熹、辛棄疾、陳亮等當代勝流和愛國志士相善,多有詩詞唱和。其子韓淲(1159~1224),字仲止,號澗泉,也有文名於當世,成就稍遜於其父。

介紹

宋室南渡後,韓元吉寓居信州上饒(今屬江西)。紹興二十八年(1158)曾為建安縣令。隆興間,官至吏部尚書。乾道九年(1173)為禮部尚書出使金國。淳熙初,曾前後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寧。後晉封潁川郡公,而歸老於信州南澗,因自號南澗翁。平生交遊甚廣,與陸游朱熹辛棄疾陳亮等當代勝流和愛國志士相善,多有詞唱和。其子韓□(1159~1224),字仲止,號澗泉,也有文名於當世,成就稍遜於其父。

韓元吉是當時很有名望的人物,黃□稱其"文獻、政事、文學為一代冠冕"(《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四庫全書總目》稱其"詩體文格,均有歐、蘇之遺,不在南宋諸人下"。他不喜"纖艷"的詩和雜以"鄙俚"的歌詞。曾將自己所作歌詞"未免於俗者取而焚之"(《焦尾集序》),自編詞集1卷,題為《焦尾集》。現存詞80首。其詞往往流露出"神州陸沉之慨"(黃蓼園《蓼園詩話》)。他很眷戀北方,曾在詞中寫道:"夢繞神州歸路"(〔水調歌頭〕《寄陸務觀》);"中原何在,極目千里暮雲重"(〔水調歌頭〕《雨花台》)。他不忘北伐抗金,多次寫到"雞鳴起舞"和"勒功燕然";也常有英雄遲暮,功業無成的感嘆。其詞風雄渾、豪放,與辛棄疾很接近。陸游稱讚他的作品"落筆天成,不事雕鐫。如先秦書,氣充力全"(《祭韓無咎尚書文》)。亦有婉麗之作,如〔六州歌頭〕"東風著意"等。

韓元吉的詩文

霜天曉角·題採石蛾眉亭

宋代韓元吉

倚天絕壁,直下江千尺。天際兩蛾凝黛,愁與恨,幾時極!
暮潮風正急,酒闌聞塞笛。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

好事近·汴京賜宴聞教坊樂有感

宋代韓元吉

凝碧舊池頭,一聽管弦淒切。多少梨園聲在,總不堪華發。
杏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惟有御溝聲斷,似知人嗚咽。

薄倖·送安伯弟

宋代韓元吉

送君南浦。對煙柳、青青萬縷。更滿眼、殘紅吹盡,葉底黃鸝自語。甚動人、多少離情,樓頭水闊山無數。記竹里題詩,花邊載酒,魂斷江乾春暮。
都莫問、功名事,白髮漸、星星如許。任雞鳴起舞,鄉關何在,憑高目盡孤鴻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杯且醉瑤台露。相思記取,愁絕西窗夜雨。